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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有人在夜色闹事，打伤了顾御封手底下的人，他们正好在那附近就跟着来医院看了一眼。
后来她莫名其妙就睡了过去。
白妩掀开被子起身，刚准备出去看看，就听见病房门口传来顾御封和凌云说话的声音。
“人找到了吗？”顾御封问。
凌云道：“没有，除了医院电梯里他被人迷晕的一点画面，出了电梯，这些人好像就凭空消失了。”顿了顿，他又道：“会不会是裴家那边的人？裴瑜这次回去动作还挺大的，手段也狠，得罪的人不在少数，裴家那几个小辈在他手里没少吃亏，有人想搞他也很正常。”
“裴家没这么大本事。”顾御封道。
裴瑜如果是原来的裴瑜，可能会被裴家那点小伎俩糊弄住，可他不是。
他是顾羽。
顾家祖祠里最上面那一位。
如果没几把刷子，他怎么能在那样的乱世里创建顾家，并且在短暂的生命里，累积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和地位，祖祠里的各类机关和顾家各种的秘密，都是由他开创。
这样的人物，即便是困在裴瑜这样病弱的身体里，也是保白妩在暗夜联盟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地方生存下来的英雄，怎么会湮灭在他处处防备的裴家？
顾御封在心里补了一句，是谁，都不会是裴家。
他们根本就不配。
白妩听到这里，没有犹豫，拉开病房门。
门口的两个人听见动静，齐刷刷地看过来。
凌云脸上一秒就堆上了笑意，“夫人。您醒了。”
白妩开门见山，“裴瑜怎么了？还是裴青青怎么了？”
凌云脸上的笑意一僵，下意识去看顾御封。
顾御封道：“裴瑜被一帮外国人带走了。裴青青是被傅燕清带走的，凌霄已经在接她的路上了。”
比起裴青青，裴瑜更让白妩揪心，她喃喃道：“他昨晚还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小心，是不是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凌云有点听不太懂她的话，露出疑惑的神色来。
顾御封示意凌云先去忙，自己走到白妩身边，拉住她的手，“他不是真正的裴瑜，没那么容易受伤。”
白妩定定的想。
是这样的没错。
可是顾御封不知道，在这之前顾羽他每次难受，预感的都是她出事。可是她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所以，这些人可能是冲着她来的，只是裴瑜扛住了事儿。
白妩沉默了几秒，问顾御封，“人已经撒出去找了吗？”
“嗯。”
白妩转身准备回病房，“有结果跟我说一声，我一个人静静。”
顾御封正想说我跟你一起，凌云忽然跑上来，道：“裴青青被送到医院来了，正在抢救。”顿了顿，他又道：“凌霄说她一直在叫夫人的名字。”
白妩脚步立刻转了个方向往外走，“带我过去。”
凌云走在前面，带着白妩去了二楼的抢救室门口，凌霄蹲在墙边，手肘抵在腿上，掌根撑着额头。
他的手上都是血。
白妩看得瞳仁一缩，“怎么样？”
凌霄抬眼看了一眼三人，就把视线转到了“手术中”的灯牌上，“不知道。”
很快，手术室里的门推开，医生满身的血出来。
凌霄率先迎上去，“人呢？”
医生一脸遗憾，“我们尽力了。病人本来就是从楼上摔下来，轻微的脑外伤，又被撞到了后脑，大概率当时就形成脑疝，送来的时候已经晚期了，我们确实回天乏力。家属见最后一面吧。”
脑疝进入晚期，最多只有6个小时的生命。
裴家兄妹俩，一个失踪，一个生命垂危。
凌霄高大的身形一晃，几秒后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一把扼住了医生的喉咙，“没到最后一刻，你凭什么说你尽力了？进去，救她！”
他声音狠戾，手上也没个轻重，医生后背撞在手术室的门上，被掐的脸色发紫。
身后的护士七手八脚地围上来，“这位家属！请你放开医生！”
凌云也是一惊，见医生都开始翻白眼了，上前一把扯开发疯的凌霄，死死控住他的手，“凌霄！你冷静点！”
凌霄胸口剧烈起伏，“他医术不精，我们换去九山！”
九山是顾家的医院，医疗条件虽然优于这里，但是很远。
遏住脖颈的手骤然松开，医生被护士往后扯开，捂着脖子咳嗽的惊天动地，也是没好气道：“什么我医术不精！她已经这样了，别说送不到九山，就算送到了，大罗神仙也难救！你懂不懂脑疝的概念？”
白妩垂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攥紧，松开，再攥紧，她身上有点僵，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可是她脑子很清醒。
飞快地过了一遍顾羽给她的古籍。
这样的病症，别人或许不就行，但是顾羽教过她要怎么处理。
只需要以针法快速疏通淤堵血管，让脑补不至于因为供血不足萎缩坏死，再辅以西医开颅清淤、修复。
就可以救。
但是这极考验中医的施针功夫，还考验西医的手术速度。
白妩看着颤抖的指尖，额头上沁出冷汗。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有了解决的方案，做实施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手术室里的是裴青青。
是裴瑜的妹妹。
哪怕知道裴瑜这具身体里住的是顾羽，可于他来说，现在的顾家，是顾御封的。
裴青青才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要是回来了发现裴青青没了，会很难过吧？
她得救她。
白妩这样想着，脑海里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起烧死常樱樱的那场大火，想起那天在暗夜联盟插在那个人心口的手术刀。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拿过银针，没拿过手术刀了。
她想上前，可又怕自己失手，裴青青连那6个小时的活命时间都没有。
忽地，一只温热的手探过来，攥住了她攥到发痛的手。
白妩僵硬的偏头，看见顾御封坚定的眉眼，“阿妩，你可以，对不对？”
顾羽的医术，除了传家，没有收过一个关门弟子。
只是后辈天赋良莠不齐，终究是让他的医术失传了。
他有了重来的机会，把一身的本事和心血尽数都给了白妩。
顾祖可以，她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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