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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老族长挣扎着想要说话时，陆振威莽撞的扒开众人，一下扑倒在老族长床前，差点把木床推塌。
这哪里是紧张老头子身体，分明就是恨老头子不死啊！
纵然大家都有意见，可毕竟是人家自己的家事，此时开口显得多少有些不合适。
“我的大啊！”
陆振威趴在床沿便敞开嗓子哭嚎，看上去很是急迫，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嘿！”
陆六六用手捅了一下陆振威，沉声道：“你家老爷子现在好端端的，你是不是装样子装的有点早了？”
此话一出，周围好多人没憋住笑，噗呲一声乐了出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毛头小子一个，滚回去喊你大过来帮忙，少在这里搞事情！”
陆振威蹲在床沿前，转身照着陆六六的小腹就是一拳，本以为对方会疼的站不起来。
可现实是打下去这一拳，对方跟没事人一样，自己的手腕却跟断了似的，而后便是汹涌的钻心疼痛。
“安静！”
忽然，老族长跟回光返照一般，浑浊的双眼再次恢复清明。
所有人全部噤声，尤其是陆振威，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老爹，四肢不停颤抖起来。
见屋子里终于不再闹腾，老族长朝孙洁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然后柔声道：“好孩子，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无论经历什么，过去多少岁月，切勿遗忘初心！”
“爷爷在上，孙洁谨遵教诲，终生不忘！”
孙洁红红的眼眶再也无法承载越来越重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滴落摔碎在地板上。
“看样子老头子我熬不过去了，临死之前，再为陆家寨做点事情吧！”
“老六，你过来。”
老族长精神头就像股票的曲线，从最低绿线直接飘红涨停，现在又开始缓缓下降，逐渐接近了最开始的最低绿线。
没等陆六六上前，预感到不妙的陆振威猛然发作，双拳砰的一下砸在床板上，瞪着眼珠子癫狂道：“大！我可是你儿子！大哥窝囊一辈子只会种地，二哥嗜酒如命到现在还是个光棍，只有我！只有我一直在努力！”
“只有我一直在努力，你就真的看不到吗？”
........
看着趋近疯癫的陆振威，所有人都噤了声，生怕如同疯狗一样的陆振威咬到自己身上。
“逆子！”
老族长一生傲气，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失礼，哪怕是刹马镇老一也不行！“再敢放肆，我将你逐出陆家寨！”
全场哗然！
在陆家族谱上，有文字记载的先辈中，被正式逐出寨子的就两个。
一个是清嘉庆年间的先辈，因为引强盗入山寨劫掠。
另一个则是二十多年前，胡作非为，忘祖忘本的恶人。
其余虽然也有犯下大事，最高才是浸猪笼。
陆振威站在床前，听到逐出寨子四个字，疯癫动作连同咆哮声戛然而止，就像被突然锁喉的恶狗一般，只剩下喉咙里若有若无的咕噜声。
“六啊！寨子从今往后就交给你了。”
“老头子我没有赶上好时代，满脑子的招式，却无法带着族人一起实现，你可要好好干，争取带着族人们摆脱贫穷的厄运！”
老族长说着扭身从枕头下取出一本线装古书，表皮已经发黄破损，看得出来年头很长。
“这....”
陆六六双眼一红，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带着哽咽的声音道：“老祖爷，我...我年纪还小，恐怕担不了这个重担啊！”
“........”
陆振威站在原地，看着陆六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自己梦想渴望几十年的族长位置，他竟然还假惺惺的推辞！
想愤然暴起，可一想到刚刚自己老爹说得那四个字，犹如当头一盆冷水，瞬间蔫了下来。
“少废话，我当年只有十三岁，便扛起了族长大旗，从抗战到内战，再到剿匪，后来以为总算可以过上安稳日子，没想到又开始闹天灾闹粮荒。”
“所以我说，你们这一辈赶上了好时代，既然有能力，就好好把握，为族人们做点实事！”
“这是咱们陆家寨族谱，只此一本，切记保护好，命丢了都不能把它弄丢，这是传承！”
“我去了.......”
言罢，老族长面带微笑的缓缓合上眼，一副安详模样驾鹤西去。
“老祖爷！”
“族长！”
“公公啊！”
.........
看到老族长归去，哭喊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
唯独陆振威呆呆地站在那里，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老爹的尸体，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狞笑。
老族长享年九十六岁，按照风俗算是喜丧，因此陆家寨并没有多大变化，家家户户生活照常。
陆六六得到了族谱，身为新任族长，老族长的丧事必须全程都在。
停棺三天后入土，终于告一段落。
晚风轻抚，愁云惨淡。
陆六六一个人站在老族长的新坟前，一时间心里面五味杂陈，感慨良多。
这几天寨子里暗流涌动，像极了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陆振威并没有立即找茬争夺族长的位置，反倒是比平常往镇子上跑得更加勤快了，不得不让人生疑。
寨子里的族人对于陆六六的上任，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是不难看出，有许多人心里面在膈应。
这一点在老族长丧礼上，陆六六管事的时候就发现了。
好些人在听到陆六六的指挥时，不情不愿动作迟滞，要不然就是直接借口躲开。
以前有老族长坐镇，陆家寨风平浪静，如今没了老族长的威慑力，陆六六突然多了好些压力。
下葬老族长的第二天，天刚微微亮，沉睡的陆六六就被人声鼎沸的吵嚷声弄醒了。
起身穿衣，整理完毕，他迷惑的走出窝棚，见到外面站满了族人。
老宅子上本该集合准备开工的建筑工人，一个都没有到，显然是被清场赶走了。
“你们这是.....”
陆六六看了一眼臊眉耷眼的铁蛋，随即把目光扫向在场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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