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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稀罕你们家的礼，你多给我们福哥儿检查检查身体倒是正经的。”顾清颜啐了她一口。
“没事儿检查身体做什么？”叶雨潇嘴上这样说着，手已经伸到了福哥儿的脉搏上。
叶雨潇诊着诊着脉，眉头皱了起来。
顾清颜的心也就跟着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福哥儿的脉象不对？”
“脉象正常。”叶雨潇嘴里回答着顾清颜的问题，目光却是落在福哥儿的眼睛上，“但你看他的眼睛，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顾清颜连忙朝福哥儿的眼睛看去。
叶雨潇松开福哥儿的脉搏，竖起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慢慢地移动。
出于孩子的本能，福哥儿的目光追随叶雨潇的手指而去。
这时候，顾清颜还真发现了不对劲：“哎，这孩子的两个眼珠子，怎么动得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顾如烟赶紧过来看。
果然，福哥儿右边的眼珠子，是追着叶雨潇的手指跑的，但左边的眼珠子却像是慢半拍，或者说，左边的眼珠子像是有它自己的想法，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顾如烟愣住了：“这，这孩子的眼睛有问题……”
“应该是斜视。”叶雨潇做出了初步的诊断，“但具体情况，还得先弄清楚他的发病时间才能判断。”
“我现在就派人去请他的舅舅。”顾清颜当机立断。
请福哥儿的舅舅？叶雨潇想了想，拦住了顾清颜：“你之前不是说，这孩子满一岁的时候，才跟着舅舅过活？”
“对，没错。”顾清颜点了点头。
“那他一岁前是由哪家村民抚养的？或者说，他一岁前，谁照顾他比较多？”叶雨潇又问。
这可把顾清颜给难住了，这孩子一岁前，是东家过一天，西家过一夜，没个定数，她还真不知道谁照顾他比较多。顾清颜满脸为难：“要不，我派个人去村里打听打听？”
“可以。”叶雨潇点了点头，“主要问问他们，福哥儿的眼睛，是什么时候显现出不正常的。”
顾清颜应了一声，马上派人知会章诚轩，再派人去了福哥儿的村子。
章诚轩和欧阳晟闻讯赶来，亲自测试了一下福哥儿的眼睛，发现他果如叶雨潇所说，看东西的时候，两个眼珠子不同步。
章诚轩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但叶雨潇尚未下最后的决断，他便把一肚子的话先憋住了。
福哥儿生活过的村子，离京城并不远，鲁王府的侍卫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就赶了个来回。
章诚轩和顾清颜见着侍卫回来复命，异口同声地问：“问着了？福哥儿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侍卫向他们行了个礼，躬身答道：“具体时间，乡亲们不记得了，但福哥儿发病应该挺早的，大概半岁前，他的眼睛就已经这样了。”
“半岁前就发病了？！”章诚轩有点生气，“那本王收养他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
侍卫解释道：“他们不认为孩子是病了，说孩子还小，还没长全，等大了就好了。”
章诚轩马上看向了叶雨潇：“真的么？等孩子长大了，眼睛自然就好了？”
“不可能。”叶雨潇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从福哥儿发病的时间来看，他这斜视是先天性的，如果两岁前不予以矫正，长大后只会越来越糟糕，越来越难治。”
村民愚昧！章诚轩默默地在心里下了结论，让侍卫下去了，随后又问叶雨潇：“这病能治？”
“能是能，但治疗的效果我不敢保证。”叶雨潇十分谨慎地回答道。如果搁现代，她能打包票，但这个时代医疗条件有限，即便她会治，也不敢保证最后呈现的效果。
章诚轩满眼失望。
叶雨潇连忙安慰他：“你不必太担心，即便无法完全治好，也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只是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有什么用？”章诚轩轻叹了一口气，“他既然进了鲁王府，成了本王的长子，就注定要求没那么低了。”
叶雨潇明白了，一个有明显眼疾的孩子，是无法继承鲁王爵位的，这可怎么办？
顾如烟也听明白了章诚轩的意思，果断地提议：“趁着孩子还没上族谱，把他退回去吧。”
章诚轩沉吟不语。
顾清颜明确地表示反对：“这孩子是个人，又不是物件儿，怎能刚接来就送回去？”
其实章诚轩也不太赞成这样做，一来孩子可怜，二来他言而无信，如何让军中部下信服？可是这孩子继续留在鲁王府，等待他的，也许是无穷无尽的烦恼与痛苦。
欧阳晟看了看顾清颜怀中的孩子，开口道：“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欧阳晟不紧不慢地道：“孩子留下，作次子吧。你们再另寻一个健康的孩子，当做长子抚养。”
这法子的确不错，一来孩子的这一生有了保障，二来即便他的眼疾治不好，也不会有什么妨碍。章诚轩听得连连点头：“还是阿晟聪敏，这法子算是两全其美了。”
顾清颜抚摩着福哥儿的小手，问顾清颜：“表姐，这斜视，要怎么治？难吗？”
“看他的运气，运气好，不难；运气不好，就有难度了。”叶雨潇一边检查福哥儿的眼睛，一边作答，“我可以先把他的病眼遮起来，看看效果。如果效果不错，这样就能治好。如果效果不佳，那最好在两岁前接受手术。”
“手术……有失败的可能性吗？”顾清颜觉得自己这是明知故问，声音越问越低。
叶雨潇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以我的水平，手术失败的可能性极低。但是孩子太小了，我无法保证不会术后感染。”
以他接受手术的年纪，手术的部位又是眼睛，一旦发生感染，即便有青霉素，也不一定救得回来。更何况，还不知道他对青霉素过不过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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