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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在地中海附近的海盗手里待了两百年才回到英国,经过了能工巧匠们的苦心孤诣的细细雕琢!”
马修指着皮箱里精巧绝伦的项链,夸张地继续说道,
“再看看这个白色的胸针,上面围绕的碎钻可是来自美洲的迪亚维克矿山,瞧它的纹路还有些纯天然的晶面,可是经过了火山爆发的熔炼呢,如果不是我年轻时喜欢在法国游历,还真得不到这宝贝!”
丽萃眼睛一亮,她几乎陶醉似的听着店主的介绍,这真是太棒了,惟妙惟肖的棱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捆绑着独有的时间痕迹,瞧得人心都化了。
丽萃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美丽的珠宝,如果能够将它们一点点地配饰在飘逸的裙摆上,那将会是多么美妙的场景。
但达西看起来并没有很激动,甚至对马修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事实上,达西家族的矿产已经多得令他感到平常,甚至连维多利亚女王的蝙蝠胸针都曾见到过,哪里还会为这些只能称得上不错的珠宝而心动!
达西的视线一一扫过陈列的所有珠宝,他点点头,再次开口问道:“只有这些了吗?”
平静的话语毫无起伏,落在丽萃眼中仿佛显露着十成十的傲慢。
丽萃认为这简直是对艺术的蔑视,如此鬼斧神工的手艺居然还不能打动这个傲慢的年轻男人,他还在挑剔!
真是令人发指。
而莉迪亚乖乖地站在身后,正仔细地打量着皮箱里的首饰,虽然珠宝的样式美到耀眼夺目,却并没有店主描述得那样神秘夸张。
和外面陈列的首饰相比,也只是好上一点而已,甚至某些细微的瑕疵做得更加隐蔽,这不得不让她怀疑这家首饰店的纯粹性。
当然,这位年轻绅士的话她很认同,这些所谓漂洋过海,沉船打捞的家伙们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完美。
马修听到询问,心里有些讪讪的,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但当众被挑剔总是有几分尴尬。
面上不显,马修继续热情地说道:“先生,如果这些首饰不能让你满意,我想另外一件一定可以!”
说完,他低下脑袋在皮箱后面摆弄。
咔哒的落锁声响起后,一件漂亮的胸针被拿了出来。
那是一件有着奇异造型的首饰,金色圆状金属在层层叠叠的弯曲下形成了别样的图案,在正中央仿若众星捧月般落座了一枚方形的绿色翡翠。
光滑的棱角彰显的极为特殊的质感,沉甸甸的岁月痕迹如同希腊时代的圣殿瑰宝,充满了典雅的独有气质。
达西心中微动,隐约间猜测这样独特的设计可能是维多利亚女王早期喜爱的珠宝,相比于女式的佩戴,这款胸针更多得设计是为了男性,代表了十八世纪以来特有的风潮——新古典主义。
但听说女王的那枚胸针已经失踪了,如果眼前的这枚是真的,那它的价值几乎难以估量。
莉迪亚也看见了这枚胸针,独有的造型让她想到了阿尔及利亚结。
这是一种非常美丽而富有哲理的图案,甚至随着英国和法国的对外扩张,这种独特的复古风潮一度成为殖民地的时尚,甚至在凯尔特人的文化中代表了爱情的承诺,缔结良缘。
莉迪亚没有想到,这个华而不实的首饰店居然还真的藏着如此惊人的宝物,这让她充满了好奇,忍不住探头瞧得更加仔细。
而达西对首饰的设计理念并没有珠宝来得那样透彻,仅仅是知道这个胸针的独特价值,因此他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深绿色的翡翠上。
透过表面的光泽,仿若有一层水雾在缓缓流动,至少,这块宝石是真的。
达西想了想,抬头问道:“它多少英镑?”
马修心中一喜,他面上做出不舍的模样,诚恳地说道:“先生,我知道您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自然能看出这个胸针的不同凡响,我想它的价值足够买下我的整个店铺了。”
听到这话,莉迪亚抬起了脑袋,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狐疑。
价值一间首饰店,这样的说法让她忍不住深思,如果这枚胸针价值连城,这黑心虚伪的店主怎么舍得卖出去,对于商人来讲,利益的最大化才是他们永远的追求。
相比拥有两间首饰店的价值,店主更应该愿意留下来保值才对,莉迪亚忍不住想的更多。
事实上,她没有怀疑阿尔及利亚结的真实性,只是店主的行为充满了匪夷所思。
为了保险起见,莉迪亚又仔细瞧了瞧。
而达西却已经决定买下它,这样珍贵的宝物,不论是送给妹妹作为礼物嫁妆,还是上交贡献给维多利亚女王,都是很好的决定与选择。
他英俊的眉头微动,“没有关系,它价值多少英镑?”
马修面上显露的不舍更加浓厚,他皱着眉头,很是纠结地吐出一个天价数字,“一万英镑。”
事实上,这个价格刚刚说出来时,马修的心脏都在疯狂跳动,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如果这一笔买卖能够成功,他就带着这笔钱去往乡下,买些土地做个乡绅,跑得远远的。
因为手上这块看似珍贵的胸针不过是一位落魄的法国雕刻家临摹的,那是个出色的天才,却因为一位埃及小姐的欺骗而流落街头,破落的像是个流浪汉。
当初的马修突然善心大发,将自己吃剩的黑面包送给对方,才收获了这枚胸针。
如果它的价值没有其他珠宝的衬托或是懂行的人,只能算做一堆废铜烂铁,提不起半点兴趣。
但现在不一样了,马修隐隐的激动,只要自己能够哄骗过面前的贵族男人,就能从此改换门庭,不在成为被人歧视的商人!
伊丽莎白瞧着这枚胸针,不知道底细的她自然看不出什么,但也能感觉出其中带来的艺术魅力。
只是“一万英镑”的价格太过昂贵,让她忍不住惊讶。
班纳特家每年的产出只有几千英镑,甚至还要留下一部分作为班纳特家女儿的嫁妆和来年的开销,一万英镑几乎是班纳特家不吃不喝近五年的成果。
而达西听到一万英镑却没有过多的反应,作为每年收入五千英镑的单身汉,他自然是有能力掏出这笔钱。
如果胸针是真的,它的价值可以说是非常合理,毕竟有些东西是钱换不来的,比如妹妹的开心以及女王的青睐。
犹豫不过几秒,达西点了点头,“好。”
他从领口处的口袋拿出一张纸,向马修借来一根笔,写下一串数字和地址,递过去,开口说道:“你可以把东西送到彭伯里庄园,达西先生会收。”
达西!
莉迪亚惊讶地抬起头来,她的目光忍不住打量面前的年轻男人。
身材高大修长,相貌英俊,微卷的发丝带着股意气风发的外放气质,显得整个人稳重却独特,一眼望过去,仿若是人海中鹤立鸡群的存在。
没想到竟然是达西,莉迪亚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丽萃,两个人竟然在遥远的伦敦相遇了,她心里不由得感慨,这就是原着的官配力量吗。
而马修此刻兴奋极了,他面上带着笑容,热情地接过纸张,笑着说:“当然,先生,我保证胸针一定会送到的。”
达西点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从头到尾他不曾和身边的两位小姐有任何接触,只是突然想到了之前少女偷偷打哈欠的行为。
不知道为什么,达西脚步一顿,突然回过身来看着兴奋的马修,面色沉着冷静,“先生,这些低劣的珠宝不应该放在这里。”
事实上,他只是想提醒一旁的两位小姐,这里的首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甚至很多都是低等的劣质品。
马修微愣,随后赶紧点点头,自己都要有钱跑路了,谁还会在乎这些。
但如此善意的提醒放在丽萃耳朵里却变了意味,这个花了大价钱的年轻贵族男人竟然对这些美丽的工艺品指指点点。
真是太过分了,只是拥有贵族的身份就可以肆意妄为吗!
丽萃再也忍不住了,她突然站出来,对转身即将离开的达西开口说道:“先生,难道只有花了很多钱的首饰才能让你满意吗?”
语气中带着微微的质问和不满。
莉迪亚当然能够听出达西的提醒,她甚至感慨于对方果然是一个正直善良的男人,想到刚刚见到的阿尔及利亚结胸针,不免还有几分疑惑。
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丽萃带着些许怒气的发言,她微微一愣,心里突然升起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话说出来似乎是在质疑达西的品行,表达着一种贵族已经傲慢到只用金钱来衡量一切的想法。
而听到质问的达西皱眉,眼中显露着几分疑惑,他抿了抿唇,侧身开口道,“这位小姐,我不太清楚你的话,如果仅仅是提到这里的珠宝,的确没有能让我满意的存在,毕竟它们充满了低劣。”
事实上,达西是一个非常绅士且倔强的人,有着自己独特的骄傲。
丽萃的话在他耳朵里,这不仅仅是在质问他的品行人格,更是在质疑他真实的能力,毕竟年轻气盛的矿场主可不允许别人的挑衅。
丽萃听到这种回答,心中的不满更加浓厚,她面色微红,“先生,你不认为你的行为过于傲慢吗,这样美丽的珠宝都难以入了你的要求,那你想要什么,是天上的星星吗!”
莉迪亚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伊丽莎白与达西对峙的场面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提前。
按道理来讲,达西的提醒是出于绅士的礼貌,从贵族的视角并不存在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善意的提醒。
但丽萃没有这样认为,她觉得面前的年轻人浑身上下充满了铜臭味道以及来自贵族的蔑视,这简直难以忍受。
莉迪亚却没有想太多,她只想尽快拦住伊丽莎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两个人的冲突都不应该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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