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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明显被重新布置了一番，铁灰色的吊灯上插满了蜡烛，足点亮了32根。
侧墙正中的一幅油画被换掉了，新挂上的画像并不是新的，反而显得很旧。
画像正中是坐在王座上的戈伊德玛陛下和雷安伦王后，王后身边站着两个女孩，穿黑裙的是阿黛拉，穿白裙的是菲欧娜，国王身边站的就是阿马维特王子。
马文还记得，画师画这幅画时，他刚从艾瑞图萨学院返回维吉玛。那好像是在五月节前，他们一家四口保持这个姿势待了一个小时。他那时候感觉自己的脸都快僵了。画师用了整整3天才画完整幅画。
“这并不是原本那幅，而是菲欧娜王后嫁来辛特拉时，让画师复制的。”卡兰瑟站在一旁介绍，“我还记得小时候外祖母曾说起你的故事。哦，我外祖母是伊伦，他是克拉姆二世和和菲欧娜的女儿。”
看来莫斯萨克已经和女王聊过了，卡兰瑟终于承认了他就是阿马维特王子，这才有了这场类似家宴的晚餐。
不过，马文真不在意。王子的身份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为了这次晚餐，王宫侍从还专门送来了一身花里胡哨的贵族服饰。丝绒面料、鲜艳的刺绣、勒脖子的蕾丝领圈，还有让马文深恶痛绝的紧身裤。
啧啧啧，贵族们的审美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什么样的男人才喜欢穿紧身裤？不嫌夹腿毛么？
所以马文只是换掉了内甲和外套，套了件长袍就跟着侍从来晚餐了。
90年过去了，无论是戈伊德玛国王还是雷安伦王后都只是普通人，肯定已经去世。菲欧娜肯定也不在了……
马文指着画像上穿黑裙的女孩问：“阿黛拉呢？她最后怎么样了？”
卡兰瑟女王、伊斯特·图尔赛克，以及莫斯萨克面面相觑，他们真不知道。
马文看三人的神情也知道这个问题在这儿找不到答案，大概率阿黛拉也早已不在了。
普通人在这个世界的寿命很短，毕竟环境还是太糟糕，卫生条件也差得远。
虽然没有具体数据统计，但马文估计平民的人均寿命可能都不到40岁。贵族们能长点，也长不到哪去。
马文也不会因此伤春悲秋，干脆坐下来安心吃饭。
也安心不了多久，很快，他就被坐在旁边的希瑞拉公主缠上了。
以下是二人的谈话：
你真的有一百多岁了啊？
嗯。
怎么母亲比你看起来还老？
马文没回答，因为希瑞拉公主正被女王追着打……
你真的比伊斯特叔叔还厉害？
真的。
你会不会魔法？
马文把他杯子里的果汁变成了冰球。
你厉害还是莫斯萨克爷爷厉害？
我厉害。
你的渡鸦呢？
在睡觉……
总之，马文烦不胜烦，又无可奈何。
……
晚餐终于结束了，王宫厨娘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虽然净是肉，单一了点。
餐后希里被赶回房睡觉，剩下4人转移到议事厅喝茶密谈。
这是马文要求的，他的确有话要和三人说。
等王宫总管关掉房门后，马文又放出渡鸦让他在窗口防止有人偷听。
看到马文如此小心，其他三人也郑重了起来。
马文也没瞎耽误工夫，直接扔出了第一个炸弹，“尼弗迦德皇帝，恩希尔·瓦·恩瑞斯……”他看着卡兰瑟说，“就是你女婿，多尼。”
“风暴在上！”这是图尔赛克的惊呼。
“咳咳咳……”这是莫斯萨克抽烟斗呛到了。
“三狮在上！”女王不太信，问道：“你有证据？”
“没有。但我知道他就是多尼，那个被诅咒成怪物的男人。帕薇塔的丈夫。”
“等等……”莫斯萨克抬手阻止了女王再次追问，盯着手里的烟斗喃喃地说，“7年前，帕薇塔和多尼去史凯利格游玩，误入塞纳德深渊……恩希尔返回金塔之城也是那一年吧？”
啪！图尔赛克一拍桌子，“对，他杀了篡位者，克莱特家还去抢了一票。就是那年，相差最多不过4个月，我记得可清楚了。”
女王忽然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马文则反问：“你们知道上古之血么？”
女王和图尔赛克茫然摇头，还是大德鲁伊见识广博，“你是说伊斯琳妮预言？还是……真的有上古之血？”注①
马文点头，“有，我就是，我继承了劳拉朵兰的一部分预言能力。所以我知道。而且……白霜是真的，狂猎也是真的。”
把所有神神怪怪的本事都推倒上古之血那，反正没人能拆穿他。
随后，莫斯萨克将上古之血的传言和伊斯琳妮预言向女王夫妻解释了一遍，再加上马文的话。震得女王和图尔赛克有点懵。
呐呐了好久，图尔赛克才结结巴巴地开口：“狂猎，狂猎不是传说么？”
“不是传说，他们是真的……”德鲁伊把遥远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出，缓缓说道，“冻结一切的寒冰，海面即使在暴风季也会结成冰，骑着骷髅马的恶魔，他们是真的。小崽子啊，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莫斯萨克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斗，眉毛都拧成疙瘩了，“如果伊斯琳妮的预言是真的，那世界终将毁灭？白霜……”
“伊斯琳妮的预言并不准确。”马文接着他的话道，“实际上，过去的90年我并不在这个世界。我去了狂猎那边，把他们杀光了。白霜不会来了。”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莫斯萨克也惊呆了，“你怎么做到的？”
“不能说。”马文懒得编，他也的确不能说。
大德鲁伊知道轻重，有些秘密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他也不再追问，而是在计算什么，“90年，1263年……好像这些年再也没听说有谁被狂猎抓走了……”
卡兰瑟一个凡人国王忽然知道这种世界级秘密，也被震得不轻。她这会儿才缓过来，问：“为什么和我们说这些？”
另外两人也反应了过来，这似乎和他们没关系，甚至和绝大部分凡人都没关系。
“因为希瑞拉。”马文直接给出了答案，“我并不是唯一的上古之血，我妹妹菲欧娜也是，所以，希瑞拉也是。”
“那我不也是？”女王立刻问道。
马文瞥了她一眼，摇摇头，“你已经无法觉醒血脉了。”
“上古之血的力量很神秘也很强大，有不少人暗中觊觎这份血脉之力。我17岁那年就差点被一个术士绑架，19岁那年遭遇了两次狂猎。
现在我已经能自保甚至干掉任何来找我麻烦的人了，但是希瑞拉还太小，她未来必然会面对和我一样的麻烦。”
马文还在继续加码，“希瑞拉注定能觉醒血脉力量，所以，别把她当普通的公主来养，也别早早给她订婚，她的人生注定不会平凡。而且，她一定要尽快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最后，马文提出了今晚谈话的第一个真实诉求，“现在辛特拉城附近肯定至少有一伙人等着趁乱绑走希瑞拉。”
图尔赛克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咆哮：“是谁？！”
“也许是法师，也许是尼弗迦德人。”
“为什么？”卡兰瑟惊奇道，“尼弗迦德人？”
“如果玛那达山谷你们败了，如果你和图尔赛克都死了，如果希瑞拉被尼弗迦德人抓走了。恩希尔皇帝还是希瑞拉的亲生父亲……”马文摊手，“后面会发生什么？”
“嘶……”女王的政治嗅觉还是灵敏的，她后怕地说，“那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控制整个辛特拉。不对啊，没人知道他是希瑞拉的父亲？”
马文反问：“如果他娶了希瑞拉呢？”
“杂种！”图尔赛克都快把桌子锤散架了，“狗屎！太恶心了。”
在史凯利格群岛也不是没有近亲结合，但绝对会被其他人唾弃，更不要说和自己的孩子……太恶心了。
大德鲁伊也黑了脸。
卡兰瑟站起身，“我这就去安排人！”
“等等……”莫斯萨克叫住了女王，他指指马文，“他应该还没说完。”
马文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建议你们斟酌着把部分真相告诉希瑞拉，帮她找好的老师吧。剑术、魔法、骑术，多试试，她应该有不错的战斗天赋。而且，希瑞拉并不像是能当个淑女的样子，对吧？”
“魔法？”这个词仿佛触碰了女王的敏感神经，她皱着眉提出意见，“魔法是邪恶的，希瑞拉不应该……”
这还是她承认了马文是他祖先，要不然谁敢在他面前提起魔法，卡兰瑟早就发火了。
“因为你的女儿帕薇塔是吧？她是不是十几岁时惹了什么祸？”注②
马文侧着头斜睨女王，满脸不屑，破口大骂，“你特么的知不知道那叫‘魔源？”
他指着自己说，“我也是‘魔源，我十三岁时觉醒了魔源，蒂沙娅老师，就是艾瑞图萨学院院长，她帮我觉醒的，在八月盛夏。我觉醒时爆发的魔法波动冻结了四分之一个维吉玛湖，但没有任何人受伤。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少法师梦寐以求的魔法天赋？不懂就去问啊！”
马文早就想吐槽这事了，干脆趁这个机会骂醒这个蠢货。
他指着莫斯萨克，“有这种老家伙在，你问啊！坐船往北三天就能到苟斯·维伦，艾瑞图萨学院就在那，你去问啊！什么都不懂就盲目抵触魔法，你和那些愚蠢农夫有什么区别？”
王宫议事厅里忽然刮起了，风吹得烛火摇曳，纸张乱飞，气温硬生生下降了一截。
马文指指周围的狂风，“这就是魔法，给我点时间，我站在这就能杀光所有王室近卫。这特么就是魔法！你蒙住眼睛看不见就可以当它不存在么？哪个王室魔法顾问教出了你这样的蠢货？！”
旁边的大德鲁伊有点尴尬，他就是那个魔法顾问。他也没办法啊，辛特拉排斥魔法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几代国王都是如此，卡兰瑟只是更极端了。
“邪恶？力量还分邪恶和正义？真好笑……”马文收起还未成型的“冰蓝风暴”，一脚踹开议事厅大门离开了。
……
当晚凌晨，一个黑影从城堡二层的某间窗户中翻出，在外墙上游动向三层，准确找到了希瑞拉公主的闺房，无声无息地翻了进去，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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