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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这喧嚣之中，有一片难得的清净之地。
城隍庙。
周边几里范围所有建筑都拆迁，地皮都铲走一层。
除了那些生长几百年的老树被重点保护，依旧生长在原地，其他的全都是新来的。
就像城隍庙里的神，就像姜国的大多数百姓。
张家也是这样。
他们从其他国家逃难来到姜国，幸运的获得了姜国户籍。
生活有了盼头，夫妻俩就渴望有一个孩子，只是不知为什么一直都没能如愿。
去白氏医馆调理了大半年也没动静。
后来终于怀上了，可孩子总保不住，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的意外。
邻居都说，这是缘分未到，强求不来。
也有人说他们命中无子，劝他们不要再白费力气。
现在是小孩没了，要是惹恼老天爷，大人没了可如何是好。
夫妻俩被吓住了，也认命了。
可邻居马家添了个大胖小子，每天看马家笑容满面的样子，夫妻俩对孩子的渴望再次浮起。
这次他们先去城隍庙祭拜，还掷圣杯问城隍老爷允不允。
不允，那就第二天继续去问。
直到哪天允了，连忙回家耕种。
后面的日子更是小心备至。
都说久病成医，他俩也差不多。
家中发生的意外太多了，都总结出经验了。
从门槛到地面，从桌脚到凳腿。
衣服的面料，驱赶蚊虫的药物等等。
两人是逃难来的，家中没有长辈，男人就辞了工，整天在家里伺候。
月份大了以后，两人就搬进姜国新建的一个“女娲娘娘庙”。
里面专门照料有身孕的妇人。
还有柳家成员在其中坐镇。
百般呵护之下，虽然还是有点轻微的早产，可好歹大人小孩都平平安安。
母女二人还在女娲娘娘庙，可孩子父亲急不可耐的回到姜国，要去城隍庙还愿。
岳川看着下方毕恭毕敬的男子。
虔诚，无比虔诚！
精神意念就像一把炽烈燃烧的火炬，香火之力无比纯粹。
许愿的人，心思未定，即便虔诚也十分有限。
还愿的人不一样，没有疑虑，没有担忧，有的只是感恩。
当然，这也是分人的。
张家夫妻二人质朴，善良，这也是岳川精心挑选的。
外面说的没错，他二人命中无子。
这世间的生灵与他们无缘无分。
可马虎不是“这个世间的生灵”。
有时候不是没有缘分，而是缘分太远。
远到千年后，万年后，远远超出人生百年。
岳川没有说话。
因为他的目光紧盯着后面一人。
小小的身子，短短的腿。
走路都跌跌撞撞，还得大人抱着。
可在进入城隍庙时，这个小家伙突然闹腾起来，一定要下地。
哪怕已经被大人抱进了庙里，还坚持要翻出去，重新跨进来。
周围的善男信女看到这一幕，纷纷笑了起来。
“这小孩倒是虔诚的。”
“是啊，小小年纪就这么懂规矩。”
“这孩子有福气了。”
马乖宝小屁股撅起，跪在蒲团上磕头。
那标准的动作，看愣了所有人。
一个走路都走不好的小奶娃，跪拜、磕头竟然有模有样。
而且不知为什么，这小孩子的动作给人一种“庄重”的感觉。
“这娃娃，明显是练过的。”
“不，我觉得是没忘干净。”
“总之，不是凡人。”
岳川意念与马乖宝沟通。
“你来了？嗯，不用说话，在心中默念我就能听到。”
“是！城隍大人，这次您怎么说？”
岳川呵呵一笑，“你要济世救民，我已经答应你了，而且你已经做到了。”
“什么？”
马乖宝一阵惊讶。
自己什么时候做到了？
“城隍大人，您又骗我，骗小孩有意思吗？”
“我何时骗你了？只是这其中曲折你短时间内无法领悟，等你长大了自会知晓。”
“不，我今天就想知道。”
然而，岳川已经收回了力量。
马乖宝刚想说些什么，却感觉一阵眩晕。
跪姿太久，脑袋瓜子有点不堪重负。
“哎呀，孩子都睡着了。”
“我说呢，原来是睡着了。”
“哈哈哈……”
城隍庙里立刻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时间一天天过去。
马乖宝在城隍庙中的“奇特表现”令众人啧啧称奇。
街坊邻居逢人便夸，这孩子不同寻常。
马乖宝索性不再藏着掖着。
说话还不利索，就已经认字、念诗了。
抓周的时候更是把文房四宝全都抓了个遍。
不但会抓，还会用。
握笔的姿势，以及研墨的动作，看呆了一众亲友。
估计再过几个月，都能提笔写文章了。
也正是这天，隔壁张家母女住满一个月，从女娲娘娘庙回到家中。
马乖宝的周岁跟隔壁的满月是同一天待客。
马乖宝的表现固然亮眼，什么亲戚好友都来祝贺，只为一睹“神童”风采。
但跟隔壁比起来，就黯淡许多。
“孔先生，哎呀，真的是孔先生！”
“孔先生还亲手提着礼物，这是要干什么？”
“孔先生来送礼的吗？送给谁家啊?？”
“该不会是马家那个小神童吧？”
“对对对，肯定是！”
“也不至于吧，孔先生什么人，会在乎一个所谓的神童？”
“不是神童那会是谁？难不成是你？”
马家众宾客也纷纷跑出门。
那可是孔先生啊，闻名天下的圣人。
哪怕远远看上一眼，都能变成文化人。
马乖宝听到偶像来了，立刻向外跑去。
可是还没走几步就被父亲高高抱起，以更快的速度向外冲去。
他父亲跟街坊邻里想的一样。
孔先生一定是来看自己儿子的。
儿子要能受到孔先生的赏识，这辈子都不愁了。
然而，事与愿违。
孔先生一行人进了隔壁的张家。
这……
街坊邻居是诧异。
但诧异之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马家父子。
眼睛里隐隐约约有种幸灾乐祸。
“我记得张家生的是个女儿吧？”
“是啊，虽然是闺女，可人家高兴啊。”
“上个月刚去城隍庙还愿呢。”
“有的人活一辈子还不如人家刚出生，真是，唉……”
饶是马乖宝两世为人，心性修为到家。
可听了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还是忍不住怒气上涌。
孔先生，这可是他上辈子求而不得的圣人啊。
马乖宝小拳头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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