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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郡主和郡王公子同行的除了申玉大掌柜,还有李冲等到京城店铺送货的人,也有去京城醒园的张轩、崔达、黄荆和吉恩等人。
丁氏最终如愿以偿地和张轩一起出发了。孙鸣玉和崔达这还是新婚第三日,就比翼双飞了。黄荆和老婆有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这次也带上了。
四个人中,唯有吉恩没有娶亲。但他们家来送行的人真多,带的东西也多,满满一大车。未婚妻文慧藏在送行的女人堆中,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含着泪。他们俩已经商量好了,吉恩这次去京城,就是年青人想出去见见世面,看一看闯一闯。如果合意,完婚后,文慧也想去醒园生活。
苏澜忙着给申玉大掌柜、李冲和张轩等人一一送行。该说的话早就说过了。苏澜对张轩等人道:“保重,你们就赢了八成!”
卯时刚到,上差“刷”地一声,静鞭脆响,打头的车马嘎嘎?N?N作响,车队开始出了城,缓缓往前移动。
队伍中间,一辆豪华马车掀开了半截绸帘,林氏握着刘珍的手,从马车上下来。苏怡带着春红和几个小家伙在车下小心翼翼地搀着她们下车。
刚才马车话别,郡主、林氏和刘珍百感交集。道不尽的离别之情,说不完的珍重嘱咐。郡主当然明白林氏和刘珍的忐忑不安,笑道:“夫人和珍妹妹放心,弟弟五月底六月初必定会出发来殿州的!”
林氏抹着眼泪道:“放心,我们放心,我们等着公子!”
昨日杜平和心仪郡主向刘希、林氏求婚后,放下自己的信物,双膝跪下说:“岳父、岳母放心,小婿把阿姐接回京城,交了皇差,立马禀明父王、母妃和世子哥哥、世子妃嫂嫂,即刻来殿州下聘!”他微微一笑道,“珍儿小姐既是我的未婚妻,小婿自会保护她一生一世!”说着磕了三个响头。
林氏刚从昏迷中醒来,激动万分,眼泪长流,道:“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郡主,向郡王王妃和世子世子妃问好。”
刘希也很激动,把杜平挽了起来,道:“到了京城好好休养些时日,再来殿州……”
此刻,杜平要走了,林氏还恍如梦中。她握着刘珍的手,两人的手都是冰凉凉、汗津津的。
说起来,林氏比女儿更加紧张。之前因为担心高攀郡王府,女儿会受委屈,林氏对这门婚姻还有点发怵、不怎么看好;然而,选妃一事真是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当场晕倒;然后是戏剧化的转折,郡王公子求婚,而且还说回京城交旨后立马要来殿州下聘!这般过山车似的煎熬后,林氏简直把杜平当成了拯救女儿出牢笼的恩人!也是自己的恩人!
刘珍呢,自从金银滩和杜平暗生情愫,一颗芳心自然是系在他的身上。杜平温润的笑容,甜美的蜜意,谦和的态度,过人的学识,高贵的言行,无时不刻拨动着少女的心弦。
杜平被人称作“纨绔子弟浪荡子”,那根本就是冤枉他。其实他和刘珍一样,骨子里都是那种骄傲自尊、感情细腻、内心丰富、注重细节、感情充沛的情愫初开的少男少女。他们像孩子一样,羞涩地藏着掖着自己的爱情糖果,时不时舔一舔,感受一下爱情的温馨和甜蜜,沉浸在幸福之中。
他们本可以从容地享受属于他们的懵懂的爱情,体验这从未有过的甜蜜和喜悦。与其说,横生枝节的选妃事件为他们的爱情蒙上了阴影,倒不如说,好比催化剂一样,逼得他们加快了步伐,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不惜一切保护自己的爱情。
此刻杜平骑在马上,表面上是在和周围官员们客套、话别,其实,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姐姐的马车;又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身穿海棠红衣裙的温婉端庄、热泪盈眶的姑娘缓缓从马车上下来。心里的爱恋和不舍早就泛滥成了一汪春水。
苏澜还在忙着跟即将远行的人话别呢。忽然,甘甜猛地抓住苏澜的手臂,努着嘴,小声道:“小姐,快看看吧!那作死的小妖精!”
苏澜顺着甘甜的视线望过去。只一眼,苏澜就仿佛是被点了着的炮仗,顿时炸了。
原来,陶敏夹在几个官员当中,正在和杜平话别。而他的夫人马喜儿和女儿陶玉则站在旁边。马喜儿时而和几个官眷眉飞色舞地打着哈哈,时而又在陶玉的耳边说着什么。而陶玉恰恰拦在刘珍的前面,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郡王公子杜平又是抛媚眼,又是舔嘴唇,搔首弄姿,丑态百出。她双眼热辣,贪婪的欲望犹如熊熊燃烧的野火!
原来,陶玉这是第一次见到杜平。上回知府宴客,陶玉被拘在了女宾席,没有机会见到郡王公子。后来又因为吃海鲜恶心呕吐,被困在了卧室,然后被直接送回了家。此时一看公子,果然是剑眉星目,温润如玉,而且还冲着自己的方向脉脉含情地微笑凝望。陶玉一下就昏了头,魂不守舍,做张做智起来。
糟糕的是,似乎还有人误会了这情景,指着杜平和陶玉在那里窃窃私语!
更糟糕的是,陶敏和马喜儿夫妻,明明看到这不雅又不堪的一幕,居然不呵斥,不制止,不解释,甚至是赞许和纵容!眼见就是打着乐见其成的龌蹉目的!
而杜平身边的知府大人刘希已经气得浑身乱颤,却又有口难辩!难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要上前跟众人解释,对不起,公子是我的乘龙快婿?!
娘的,这是踢断两根肋骨都还没有教训好陶玉啊!苏澜觉得恶心,又觉得怒火中烧。
苏澜的不安引起了旁边刘奇的关注。“怎么啦?还是不舒服吗?”刘奇紧张地问道。
自昨天下午接到六殿下的急信后,苏澜就生了病,发烧,鼻塞,打喷嚏,还头晕,胸发闷,心发慌,四肢酸痛,浑身无力。苏澜知道,自己这是得了重感冒了。这下可把一家人给心疼坏了。
刘奇一直站在苏澜身边,深怕她病倒。送过郡主和公子,他就要回书院了。
苏澜咬牙切齿:“郡王公子夫人,这是多大的诱惑,多大的利益啊!”苏澜冷笑道,“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故态复萌,故伎重演,竟然肖想我的姐夫!”
刘奇也看到了。他想起了当初自己所受的屈辱,还有童野所受到的纠缠。现在陶玉又在大庭广众下勾引自己的妹夫!刘奇气得脸色通红,恨不得扑上去一巴掌掴死这不要脸的贱货!
苏澜皱眉道:“陶家用心险恶,处心积虑,死缠烂打送上门,就是想耍无赖造成既成事实!以为黄泥巴掉进裤裆,洗不干净说不清楚!这么不要脸,我得让她死了心!”她扭头对甘甜一使眼色,“给我冲!”
这时,杜平显然也发现了情况不对。他剑眉倒竖,眼睛圆瞪,猛地高高举起马鞭,兜头就要给陶玉一马鞭!
恰好,苏澜带着甘甜和刘奇往人堆里猛地一冲,力量之大,竟然把马喜儿和陶玉冲得摔倒了!
马喜儿四脚朝天在地上划拉,而陶玉则匍匐在她的身上扑腾。两人好比乌龟,一个在水里仰泳,一个狗刨式,惹得大家啼笑皆非,又拼命捂着嘴巴掩饰着。
好半天,马喜儿和陶玉才爬起身,正准备嚎丧呢,再一看,却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时,苏澜已经窜到杜平的马头下面,扯住了杜平的马鞭,一边使眼色,一边仗着年幼装傻充楞地高声喊道:“姐夫,姐夫,你答应了,六月份来殿州,要带两只大雁来!”
众人忽然安静下来。原来,大成人下聘,大雁是必备之物。苏澜在众人面前,又是叫姐夫,又是让他带大雁,还是两只,那就说明,杜平六月份要来殿州下聘啦!苏澜的姐姐是谁?殿州人谁不知道,那就是她的姨父姨母,知府大人刘希夫妇的龙凤胎女儿啊!
周围的人马上向刘希和杜平连连恭喜,夸赞杜平是知府大人的乘龙快婿,又夸赞郡王公子和知府小姐是天作之合!就连陶敏也无奈地不惜溢美之词。
刘希这会儿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对着苏澜感激地一笑,然后抱拳与官员们道谢。
而马喜儿和陶玉瞬间就石化般僵立在那里,脸色青红不定。死缠烂打送上门,还惨遭退货,真是活成了笑话!陶玉这才明白,原来杜平微笑凝望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知府小姐刘珍!
杜平心里怒骂陶家人鲜廉寡耻,一边对这个聪慧伶俐的姨妹万分感谢。他笑容满面道:“好,澜妹妹好好照顾你珍姐姐,下次来殿州,姐夫一定会带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给你!”
郡主的车启动了。杜平的马也跟着扬起了蹄子。他控着缰绳,挥着马鞭。还不经意间,冲着旁边的申辉一点头。
苏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一愣。该不会……
郡主和公子走了,刘希去上衙,刘奇去了书院。苏澜则让覃龙、覃虎、夏松、夏柏护送林氏、苏怡和小姐和小公子们回将军府。
苏澜一扬手,申辉骑着马飞奔而来。他跳下马背道:“将军小姐有事吗?敬请吩咐!”
苏澜小声道:“我不管我姐夫让你做什么,但是陶玉这个人得给我留着。”
申辉一愣,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姐夫跟郡主姐弟情深,郡主受此大难,他会忍气吞声?不过是因为我请他帮忙买金银滩,这才一直忍辱负重呢!”苏澜道,“那陶玉和海盗苟且,已经怀有身孕,可她自己却不知道!所以,陶玉对我来说,有大用处!”
申辉吃了一惊,嘲讽道:“果然是个下流坯子!”
苏澜跟他嘀咕了半天。申辉点头道:“为了避嫌,这几日我就不回将军府了。请你告诉知府大人和夫人,就说我去全园住几日!”
苏澜带着甘甜和杀四去了悦客来。昨天因为苏澜晕倒,给六殿下的信还没有回复呢。
悦客来人满为患。小伙计依然把苏澜安排到小屋,之后找个空子赶了过来,道:“小姐,有个叫任啸的人,您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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