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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格接到军书差点气出一口老血,十一叔就这么没了,如果不把李定国碎尸万段,他又怎么有脸回到京师去?恰巧有几十门红衣大炮到达了大营,豪格决定学习蒙古攻蜀之策,近期对重庆上游的叙州发起进攻,由叙州南渡,对重庆南面形成包抄,迫使李定国投降。
涪陵水战胜利后,涪陵地区再找不到那么多木头造船,下游各地如果要把木头运到涪陵,短时间做不到,顺庆到重庆一带人口稀少,地多杂木,一时也造不了船。李定国认为清军只可能把目光投向上游,鉴于泸州是农耕区,加之地形复杂,就把眼光投到了叙州,清军如果进攻,肯定选择叙州。
窗外西岭上,还有千秋雪,樊一蘅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岷江对岸的河滩上,清军架起了十门红衣大炮,正在对叙州城狂轰烂炸,樊曙不断地催促着土炮还击,奈何射程不够,炮弹纷纷落在岷江水中,清军置之不理。
叙州城一阵一阵地动山摇,本就不甚紧固的叙州城墙已是伤痕累累。“爷爷,你赶紧走吧,撤到高州去,叙州孙儿守着。”少将军樊曙一身戎装,焦急地对樊一蘅说道。“曙儿,临大事不可慌乱,爷爷岂能扔下将士们自己走。”“樊阁老,叙州危急,你若留在这里,将士们有所顾忌,你若先行,将士们才敢放开手脚,只要你还在,我大明四川就还在。”雅州守备郝孟旋受华阳侯杨展的委派,前来救助叙州,见樊一蘅不撤,众将大汗淋漓。
“我在,将士们就有希望,我若走了,军心必然不振。”樊一蘅摇摇头说道。“阁老,求你信任属下,属下誓死不降。”郝孟旋心中着急,跪下说道。嘣一发重炮落在城墙上,砸死守城士兵3人,城墙也被砸出了一个豁口,“郝将军请起,老夫决心已下,誓与叙州共存亡。”樊一蘅正色凛然地说道。
此时,长江下游向上行来几艘船,船首插着一面蓝色旗帜,这船行得极快,船上好多人喊着号子,用力地划桨。在这战争时期,还敢在这大江之中行走的,哪有什么老百姓,叙州众人以为是泸州马应试侯天锡派来的援军,虽然是五艘大船,所载也不过千人。“杯水车薪啊。”樊一蘅长吧道。“这些虚伪的汉人,竟然派了五艘船来救叙州,哈哈哈。”岸上的清兵笑道。
樊一蘅转过头心中默然,这个时候指望别人救援,也是强人所难啊,叙州守城将士们心中也是一片悲凉,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轰轰轰”身后几声炮响,清军一阵轰闹,“阁老、阁老快看。”一阵惨叫声传来,樊一蘅顺着郝孟旋手指的方向,望向清军炮阵,只见对方竟然伤亡惨重,阵地上清军大叫:“小心敌军弓箭。”“轰轰轰”江中心的五艘船上又响起炮声,那船船头和船尾闪现一阵火光,冒出几股青烟,数百枝箭向清军炮阵飞去,近两百丈的距离,这箭去势甚急,眨眼便射到清军炮阵,箭劲儿十足,非是人力弓箭可及,清军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利箭,再好的甲胄,也抵挡不了,清军纷纷中箭,有的弓箭竟然能穿透头盔,贯脑而出,将清军射倒在在上,好几十人立时便伤亡在这箭下。
“好,好哎。”叙州城内众人绝处逢生,大声叫好,清军开始调整炮管,准备轰击这五艘船只,只是笨重的红衣大炮想要调转炮管,岂是易事?“轰轰轰”五只小船上又响起了炸雷般的响声,箭羽破空袭来,清军又伤亡了二十多人。在这样的箭雨下,清军见对方人少,不可能登陆作战,赶紧躺到炮身和周边的障碍物后面,哪里还敢操作大炮,更没有的机会再发炮。小船调整位置,弓箭继续发射,不停的有清军倒在箭下,还能动的都藏身在红衣大炮后面,不敢冒头。
“骠字营,快过江攻击清军炮阵。”郝孟旋大叫道。叙州明军打开水门,二十多艘船只快速驶出,朝对岸冲去,近岸时朝着清军炮阵放箭,清军虽然无法攻击先进的五艘船只,纷纷用弓箭居高临下攻击郝孟旋的骠字营,一时间骠字营伤亡惨重,樊一蘅心中一番感叹。
“轰轰轰。”那江中来船见清军不敢冒头,便由三艘船继续实施箭雨覆盖,另外两艘船用力划着驶进了岷江口,离炮阵距离近了好一些,这才将弓箭点燃,“轰轰轰。”火箭射向炮阵,火箭扑簌簌地落在清军炮阵中,点燃地上的枯草,清军连忙出来灭火,又被另外三艘船发出的弓箭射死。片刻功夫,四下里火苗越来越旺,扑向清军的火药堆,清军不顾死活扑上去灭火,又被前三艘船发射的箭射死,野火四处燃起,岷江对岸烟雾弥漫。满达海心急如焚,命令清军不惜代价,野火很快引燃了清军火药,几道明亮的火光在清军炮阵闪现,一阵阵巨大的爆炸声传过来,强烈的气浪将大炮炸得支离破碎,阵地上的清军几乎全部炸死,不可一世的红衣大炮竟然损毁殆尽。原来自涪陵水战之后,李定国并没沾沾自喜,而是针对冷兵器时代,器械中木质材料使用较多的现状,将部分弓箭改造成了火箭,以加强对船只和其它目标的攻击效果。
“太厉害了,要是我们刚才用火箭进攻,说不定也能收到奇效。”郝孟旋感慨道。
“是啊。”众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樊一蘅是封疆大吏,自然不能随便失态,微微笑道,“强中自有强中手。”
那几艘船派遣了三艘船靠近叙州码头来,樊一蘅、郝孟旋,樊曙等来到码头迎接。
“哈哈哈,在下雅州守备郝孟旋,敢问诸位将军是那个部分的,怎么称呼。”郝孟旋对着船上人行礼道。
那五艘船为首的正是安民军水军旅长崔直。见到郝孟旋,崔直一脸高兴的神色,“郝将军,在下安民军水军崔直,听说清军攻打叙州,受大都督派遣,特来相助。”
樊一蘅面色一沉,郝孟旋心也一沉:“崔将军,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崔直丝毫不以为意:“于公崇祯爷自缢于煤山,大明朝廷气数已尽,崔直理当另择明主,于私,大都督李定国救下了崔某还有许多将士家人性命,我等理当知恩图报。”
樊一蘅:“不知崔将军作何打算?”
“大西军大明军虽然政见不同,但咱们都是汉人,如今已经到了亡国灭种的危亡时候,大都督决意守卫重庆,决不让清军跨过长江,危害云贵,诸位大人也是汉家儿女,如果失掉长江,咱们将退无可退。为此,按照大都督的安排,崔某会在此地驻上几天,帮助叙州击败清军。”
樊一蘅心下默然,那帮天天忠君爱国的家伙畏敌如虎,而这些鸡鸣狗盗之徒却敢于挺身而出,世道变幻,让自己都快不认识啦。
“谢谢崔将军,不知崔将军有什么要求?”郝孟旋试着问道,人家帮自己打仗,郝孟旋想着总要表示一下,樊一蘅装作没听见。
“为了紧急支援叙州,我军出发时必须减少船只重量,粮草带得不多,望郝将军接济粮食五千斤,另外,我军弓箭和火药消耗巨大,也望支持箭5万支,火药千斤。”崔直笑道。
郝孟旋看了看樊一蘅,樊一蘅眨了眨眼睛,示意郝孟旋可以同意。
“行,郝某从自己的军需中,供你们粮食五千斤、火药一千斤、弓箭5万支。”
“多谢。”
“郝将军,上游坞坝渡口失守,清军正在坞坝渡河,准备从陆路进攻叙州。”有小校急着跑来报告。
“崔将军,清军正在上游渡河,我立即率军前去堵截,请樊一蘅将军在江中攻击清军船只。”
“好。”
郝孟率领三千骑兵,出叙州西门直向坞坝行去,二十多里的路程,一个时辰便到,此时清军渡河已经1千5百人,郝孟旋不作休息,指挥明军向过河的清军发起攻击,清军以1
敌2
,丝毫不惧,立即列阵防守,明军冲上去冲着清军放箭,清军也以弓箭还击,两军对峙,清军的箭术、防守和甲胄都优于明军,明军伤亡不小,奈何不得清军。
此种情况下,清军将领指挥清军骑兵对明军发起反冲锋,5百人马,直插明军郝孟旋的中军,声势甚是惊人,明军内心惧怕,阵脚有些松动。郝孟旋知道情势危急,大吼一声,率军向清军发起反冲击,两军重重的撞在一起,郝孟旋来回砍杀,状若疯狂,明军受他感染,鼓起勇气与清军杀到一起,战斗非常焦灼。
两军厮杀了个把时辰,崔直率军到达坞坝江面,对江中清军船只展开攻击,大量清军死在岷江中,岷江为之一红,崔直又对清军岸边船只发动火攻,将船只烧毁,接着对渡河在岸边列阵的清军射击,中程距离,清军根本没有任何兵器与炮箭对峙,站在江对岸指挥的满达海过不了江,气得哇哇大叫。
明军受到鼓舞,奋力反击,悍不畏死地冲向滩头的清军,两军近距离肉搏,清军身高体壮,但明军到底是以二敌一,加之崔直水军的有力支援,终于将这支清军消灭在滩头,血战过后,明军纷纷累趴。
满达海回营,气得吐血,十门红衣大炮竟然就这么毁在明军手里(他不知道舰队是安民军),渡过河的清军竟然全部被消灭,看来这叙州城确实不好攻打,毕竟是川陕总督驻节的城市,应该先攻取重庆,再攻叙州方为上策。
豪格不甘心在叙州的失败,为了打击重庆大西军高昂的士气,豪格决定利用自己的兵力优势,突破长江防线,切断重庆的粮草补给,从南面完成对重庆的包围。为此,豪格派遣瓦克达率军五千,进攻江津下游的铜罐驿渡口,这渡口距离重庆主城有上百里水路,对岸便是綦江。瓦克达率军到达渡口,找不到一艘过江的船只,他分析船只应该全部驶进了綦江去了,只要能够偷渡长江,就能够在綦江里找到船只,进入重庆南面,包围重庆城,李定国在重庆没吃没喝,只能投降。遗憾的是你整个长江上的船只已经被安民军和明军征用,瓦克达纵兵各个村庄,早已没有了人烟。
瓦克达只得命人连夜扎些竹排,到了后半夜,总共扎了上百个竹排,一个竹排一次可以渡过二十个人,所有竹排,一次就可以渡过两千人,来回三次就可以渡过长江去,只要到了陆地,清军的骑兵就可以大发神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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