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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南来过这里两次,都只是进来住了一宿就离开了,买卖都是在王城那边就交易完了,此地盛产金银,更多是以物易物;再往北去,郑田川是来的第一趟,瀛洲那边都是往来北部买卖交易,出产物品差不多,但比不得王城的品类丰富,品质也不及,价格也高过王城一两成,九叔更是无所谓,都是由谣师兄买卖的。
卢林再问及卢十七娘:“十七,此处你可知晓一些情况?”
卢十七娘说道:“公子,此处买卖交易价格最是合适不过了,就是品类比不得王城多,那些上等的物品不多见。这里和昨日的小城,都是西面临海,东面都是山脉,翻过山后就是大片的平地了;北部山脉更大,东西各有一条,中间有平原,往来王城这边走陆路要翻山越岭,极不好走,还比如走海岸过来。”
卢林说道:“如此正好,等到了之后,你们看着购买些货物到番禺买卖,船上装的货物有三成是十姑姑的,这些你们更熟悉一些。”这是赵师嫂陪着姜星冉去买卖货物时安排好了的。
卢十七娘、十九娘也是知道的,都连声说好。
待得申时在码头靠岸,顿时有许多人围了上来,不是围观,而是热情的上来寒暄,说的话语卢林他们是听不懂的,卢十七娘转译给卢林听了,原来都是城中各家商铺的人,是来招徕客人。
这些人似乎是用了几种话语来和船上下来的人寒暄,但没想到卢林他们是九州过来的,武南他们来过两次,略微能够说几句寒暄之语,片刻之后这些人反应过来了,随即就又过来了几个人,说着生硬的九州话语,倒是能够交流了。
卢林仔细看了看这几人的面目,不像是苏禄国之人,倒是和越地、岭南一带的人相似更多一些;姜星冉见到这么多商铺的人,便提议和走东南镖一样,明日上午都过来洽谈买卖交易之事,然后让这些说着生硬九州言语的人带着他们这一百多人先去住下。
这城比靠岸的小城大了六七倍左右,人也多了有十余倍,真说起来了,那小城只能算是个镇了,这边客栈酒肆也是极多的,算是很繁华了,岸边一带商铺犹如市舶司的规划一般,这些刘士元见到了后,说会将这些描绘下来;待到得客栈,为了以防不测,卢林挑选一家可从窗口望见大船的客栈,有什么情况发生,也可以及时赶到,还交代安排了三十人回船上看守。
住下后,卢林留下一人,告诉他明日带商铺老板来这里洽谈,又顺便问及这些人的情况,有卢十七娘在,倒是交流顺畅,原来这些人还真是祖籍九州越地、岭南,其中番禺、温陵居多,来这边已经有数百年了,是当时的朝廷还有海运之时随船过来做买卖的。
之前本是几年回去一趟的,没想到后来禁海了,于是就在这边娶妻生子落地生根了,这人知道的也不多,说是有一些商铺老板也是九州后人,家中记载较多,平常在家中都是说九州话语,卢林想着明日洽谈完交易再细问了。
酒肆有各种海味,还有沙糊、鱼虾、螺蛤,做法倒是和卢十七娘的差不多,不过吃的米饭和肉食新鲜蔬菜;吃过晚饭,卢林和姜星冉带着卢十七娘、卢十九娘在城中漫步,仿佛有种在广平、兰纳的感觉,卢林本是想让卢十七娘带着他们逛一逛的,但是卢十七娘怎么都不答应,由卢林带着她们随便去看就是,需要转译话语的时候她来就是。
城中店铺多是出售:檀香、降香、乳香、速香、片脑、胡椒、苏木、象牙、珍珠、玛瑙、珊瑚、西洋布、孔雀、鹦鹉、马……等各种物品,卢十七娘问询了各种价格,卢林都一一记录了下来,姜星冉说价格比走东南镖还要便宜一些,至于上好的香料、珍珠、马、孔雀这些在王城才有。
逛到差不多亥时四人才回去歇息,卢林在这边还见到不少金发碧眼,面部狭长,鼻子高挺,皮肤深暗的人,问及店铺之人,只说是西洋人,并不多言,还有一些黑发黑眼;倒是卢十七娘说这些人是西洋来苏禄互市的,已经有近百年了,留在苏禄的不少,势力也不小。
次日一早,卢林他们还没有吃早饭就有许多商铺老板过来了,都是来做买卖交易的,很有耐心等待卢林他们吃过早饭才上前来询问;卢林找了一个说话还算流利,看似有些身份的九州后裔老板,此人看上去年约四十左右,卢林带着他去单独喝茶闲谈,这边由卢十七娘和卢十九娘陪着姜星冉去买卖交易。
喝着茶,卢林问道:“在下卢林,不知掌柜如何称呼?”
那老板说道:“卢大老板,鄙人姓陈,名世亨。”
卢林问道:“不知陈掌柜祖籍何处?”
陈世亨说道:“祖籍是越州冶城,来苏禄已有两百余年了,到我这里已是第六代了。”
卢林感叹道:“是啊,海运断绝两百余年了,不过,如今要开了,陈掌柜可以回去看看,寻宗问祖了。”
陈世亨说道:“卢大老板,你这大船去年也来过这里的,只是没做过买卖,我是见过的,还找人打听了一番,也有说过今朝似乎在筹备开海运之事。”
卢林没想到这陈世亨去年就见过九叔他们了,于是说道:“陈掌柜果然是有心之人,不知你在这苏禄国的买卖有多大?”
陈世亨说道:“肯定是比不得卢大老板你了,我家是世代从商,在这边汉人后裔中颇受尊重,名声也还可以。”
卢林听得陈世亨如此说,便问道:“陈掌柜,如今苏禄国情况如何?”昨日见到那些西洋人,卢林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问询的店铺老板似乎欲言又止的,卢十七娘说这些西洋人势大,就想着先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陈世亨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知卢大老板此来做买卖,是私人来的还是受了市舶司的差遣?”
卢林说道:“陈掌柜,我是私人前来的,不受谁的差遣。”
陈世亨略有些失望,还是问道:“那卢大老板与朝中大臣可是相熟,或是亲眷否?”
卢林听得陈世亨这般问来,有些恍然,说道:“陈掌柜,我与市舶官是同乡之人,年少就相交相熟,这一路见闻,回去后都会如实告知市舶司,买卖是我自己的,估计两三个月后,就会有一艘市舶司的大海船先行过来南洋一趟的。”
陈世亨闻言眼睛一亮,郑重说道:“卢大老板,此言当真!?”
卢林说道:“陈掌柜放心,卢某绝无虚言,两三个月后就可见分晓,我本是汀州人氏,在江右长大,也有一个江右商帮,以后也会常来这边的。”
陈世亨听后,说道:“卢大老板莫怪,实在是如今我等九州汉人,在苏禄日子不太好过,不得不谨慎一些。”
卢林说道:“陈掌柜,前年我也有友人乘坐此船来过一趟的,来过这里停歇过,可能当时你们未曾注意到,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
陈世亨喝了口茶,叹息道:“卢大老板,也不瞒你说,最近二三十年来,我们这些九州汉人后裔伤亡极大,日子都相当不好过,不得不小心行事了;以前我们的买卖是遍及苏禄各城的,如今却是只能聚集在此了,王城也基本没有我们的人了,有几家在那,他们都是与我们背道而驰,顺从了西洋人了。”
卢林闻言问道:“陈掌柜,这是个什么情况?”
陈世亨说道:“此事说来就话长了,当初先人留在苏禄依旧是从事这些货物买卖,曾经与各王侯贵族交好,彼时西洋人是初来此互市,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直到百余年前,有王公都葛氏崛起,历经十余年,得到许多贵族和商贾的支持,一统苏禄国了。
期间我们也都是鼎力支持都葛氏,过了六七十年的好日子,买卖是越做越大,在苏禄一直是首屈一指的,但是四十年前,西洋人渐渐图谋在此将买卖做大来,于是想方设法来对付我们,国主也是顾忌我们,有些苏禄王公贵族也想打压我们,他们暗中勾结了多年。”说到这里,陈世亨停了下来。
卢林问道:“为何会如此?”
陈世亨缓了缓,说道:“当年我还小,经历不多,都是年长后听家父说及的,三十多年前是和西洋人争买卖,有时候双方运送货物,互相有劫掠之事发生,西洋人并没有讨得什么好,就这般斗了三五年,然后双方谈和,都消停了,互不干涉的做自己的买卖。
三十年前,国主发话想要征战东南岛屿各小国,需要制作器刃,出的还是高价,前面那几年双方相斗,损失都不小,我们这边以为没什么事了,许多人都贪图这高价,卖了许多兵刃和铁器,得了许多钱财,都用来做买卖;却不料半年之后,西洋人竟然再次攻击我们。
当初贪利将兵刃铁器尽鬻之,于是家无寸铁,众人无兵仗,死伤无数,逃奔到深山去了,西洋人追击不舍,众殊死斗,先后死了有二万五千余人;国主和众王公贵族趁此机会,将我等赀货财物,尽悉封识贮库,那些被抓的人,被西洋人拉去操舟拉纤,稍有懈怠,动辄鞭挞,更有被鞭挞至死者。
得到这些消息后,我们才明白是被他们合伙算计了,然后那些在山中留存之人,得知后,是枕戈泣血,半年后联合了山中一些大社,举兵反击,悉数下山攻打王城,数月后国主出面安抚和谈,定了协议,我们这些人退出了王城,来到此处做买卖,被封存的赀货财物也退回了大半。”
卢林听得惊讶,竟然还有这种情况,于是问道:“陈掌柜,这做买卖还有如此大的伤亡?那你们在此做买卖之后,可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陈世亨说道:“经过此事后,我们与山中各大社相处很好,他们出人守护我们,我们赚了衣食送到山中去,至今二十多年了,倒也是相安无事,只是我们的买卖却是一落千丈,连从前的三成都没有了,当初我们的买卖可是占到苏禄国的四成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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