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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他和妥妥商量好了,必须要来看看离离的伤怎么样了。可是每一次来这个胡同好像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们俩背着装满零食的小包,在爸爸妈妈的带领下来到废墟前,看到车里的一位护工,还有一位开车的先生,他们进了刘阿姨的屋子将离离带了出来,刘阿姨抱着离离小小的身子又亲又吻,流了满脸的泪水……那些以往对着她们时家母女指指点点的人们都忘了自己是要到菜市场买菜了,所有人都聚在空地见证孤儿院的人要来带走离离这一幕。
两个小朋友完全呆掉了,他们不知道离离要被带到哪去。
“离离……”,稳稳第一个撒开爸爸的手跑过去,急切冲小女孩喊了一声。
接着是妥妥,看到好朋友要被带上车,她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噼里啪啦流下来。离离要走了吗?那是不是就预示着开学他们也见不到面了?
而离离看到他们却是难为情的,尤其是在自己这么狼狈,这么不堪的时候。
“稳稳、妥妥”,她从刘阿姨身上下来,挪着小步伐站到两个好朋友面前,面色羞愧的说:“对不起,前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也谢谢你们帮助了我,谢谢许叔叔给我垫付了医药费。”
“离离,没关系的,你的伤好点了吗?”妥妥抽抽嗒嗒的问。
“等拆了石膏就好了”,离离向她硬挤出一个言不由衷的微笑,晃了晃随意挂在胸前的胳膊。
“他们这是要带你去哪?离离,被烧光的那个是你家吗?”稳稳问的尤为急切。
“是我家,抱歉了稳稳妥妥,我……我不能回学校上课了,以后课间,也不能跟你们一起玩儿了”,离离声音哽咽了一下,两行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趁着几个小朋友依依惜别的时候,许伍和乔墨想问一下工作人员是哪个福利院要收留离离,可是因为孩子的母亲好像在外面借了很多高利贷,孤儿院的人不敢冒险,要严格按照规定对她的具体地址严格保密,除非跟她有血缘关系的直系亲属可以知道,但离离身边……一个也没有了。
乔墨看着儿子难过的样子,女儿哭到泛红的眼睛,难过的也要流下泪来,他们都还是小孩子啊,这种分离是不是太残酷了点?而且离离还那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悲催的事情,先是家被烧了,母亲没了,接着自己也要被送往孤儿院,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都经受不住,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老天总是对弱小的人更加不公。
许伍拿手机给其中一个护工转了2万块,说是捐给小朋友买衣服买零食的,也希望她能对离离多一些关照。对方替孩子谢过他,就要领离离走了。
“离离,我和哥哥都不会忘记你的”,妥妥上去给了离离一个温暖的拥抱,而稳稳却是把肩上的背包整个都递了过去。
“里面是一些零食,离离,你……自己要坚强,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我们也会在心里,一直默默牵挂着你的,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稳稳说完就住了嘴,因为只要他再多说一个字,眼泪马上就会不受控制的滚出来。
“好,谢谢,谢谢你们”,离离跟兄妹俩道谢,又朝不远处的许叔叔和乔阿姨鞠了一躬,感谢他们的照顾,又回身跟刘阿姨鞠个躬,他们都是曾经给过她最多帮助的人,然后就随着孤儿院的人上了车。
刘阿姨捂着嘴把头扭向一边,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哭泣声。
两个小朋友趴在车身上,垫着脚不停跟离离挥手。
车子缓缓地开出了巷子,离离紧紧攥着手里的背包不停向后张望,她多舍不得啊,舍不得她这辈子最好的两个朋友。
妥妥眼见着前面的小车越开越远,突然奋不顾身,拼尽全力撵了上去,“离离……离……离离,呜呜……我……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等我……等我长大去找你……。”
许伍追上去一把抱住还想向前奔跑的女儿,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眼睛也跟着湿润了。而乔墨只是站在儿子身后,揽着他一直抖个不停的小小肩膀,眼泪早已爬满了整个脸庞。她的两个小可爱,人生中第一个挚友,就这样以分离收场了。可怜的小女孩儿,先苦后甜这句话……希望应验在你身上。
路边的人都望着这台小车,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同情和怜悯……。
稳稳和妈妈站在路边,望着车子里逐渐消失的小身影,心里面好像出现了一个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希望她能够一切顺利,希望她能健康快乐的长大,再也不要受到别人的欺负,受到别人的排挤。
之后很多年,陆续从一些人口中得到离离的消息,知道她进了孤儿院,没几年又转出了孤儿院,好像又把她转送到另一家孤儿院……反正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只有几次在人们谈起那个混血女人跟她的小孩的可怜故事时,会跟着提几句离离的事,但是之后知道的人越来越少,她就像是跟着那屋子和她的母亲一起烧成了灰烬,风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
奇怪的是她的影子却在稳稳心里占去了一个小区域,他总是会梦见那个活像是被遗弃的真人洋娃娃……就那么无依却又呆滞地站在自己面前,让他不知道该伸出手还是转开身走掉,只是站在那儿望着她那失了焦的大眼睛,一动也不动的,就这么对峙着直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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