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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帝言语敲打谢?后,便处处留意,好在谢?处事规矩,帝一时之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过帝有意提拔他人,譬之如付肴,要事若能不交给谢?则尽量不交,连带着与谢?来往密切的官员也受牵连,意图一点点架空谢?的权力。
不止谢?,满朝文武都瞧出来了,只是如今才妄图制衡谢?,是否太迟了些?
可转念一想,无论什么世道,都不乏趋炎附势之辈。无论帝王如何昏庸,只要手握权力,便可生杀夺予,若帝王有意打压,谢?只怕难以翻身。
谢?心绪难平,说不清是不甘还是怨恨。
与帝王博弈,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可骨子里的为臣之道,士人之心,叫他牵挂这社稷苍生。
走过这风雨飘摇的十余年,尽心为这家国,难道因帝王忌惮打压,便可坐视不管、潇洒弃之了吗?
谢?一如既往,愈是风雨喧嚣之时,愈是挺直了腰杆,紫金绶带下,傲骨如青竹坚韧。
谢府。
谢?召来端明,书房会面,谢?坐着,抬眸看着端明,目光温和,端明站在他面前,视线垂落地上。
忽忆起那年,端明跪在泥泞里,希冀地朝那人投去求救的眼神,而谢?撑伞站在雨帘中,垂眸看他,眼带一丝悲悯。
两人很久未像这般面对面交谈。
谢?见端明来了,抬手沏了一杯茶,推向书案对面,又给自己沏了一杯,道:
“端明,坐吧。”
“……是。”
端明坐下,神色不自在地瞥了几眼谢?,问道:
“爷,您有何吩咐?”
谢?笑了笑,抿了口茶水,道:
“替我找个人。”
端明闻言松了口气,人也不似方才那般紧张:
“爷尽管吩咐。”
“此人不知你可有印象,八年前,我与夫人大婚前,见到的那位江湖术士,伦晚。”
端明瞬间回忆起来,只是记忆中伦晚的脸已然模糊,他还是尽职回应道:
“属下记得,定为爷寻得伦晚。”
谢?点头,道:
“越快越好。”
端明闻言便要起身抱拳,谢?抬手示意其坐好,和颜悦色道:
“江湖路远,此去不知何时再见,望你平安归来,我会打点人四处接应。”
“端明,待你归来,我会还你自由身,保你后世衣食无忧,你跟了我十年,本来早应成家立业。此次,便当是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端明猛然抬头,反应过来谢?在说什么,他离席跪地,直视谢?,眼圈瞬间红了。
“爷说过要端明一路相伴。”
谢?垂眸,道:
“端明,不必如此。”
“十年来你劳苦功高,我也不曾格外开恩于你。如今局势动荡,前途未卜,跟着我,或是死路一条。”
“你跟着我十年,听令而行,不若远走高飞,你当有自己的人生。”
端明眼里泪水滚动,他猛地磕头,难过道:
“属下从不觉得成为爷的手下是耻辱。”
“属下以此为荣,您是上天赐予属下的无上殊荣。能得您垂怜,已是上天给予属下最大的恩赐。”
“便是前方死路一条,属下也会护在爷身前,旁人莫想伤到爷,除非属下先成为尸骨。”
谢?叹了口气,道:
“你既生了那般心思,再跟着我,倒是我拘着你了,徒惹不痛快,不若早早离开。”
“况且,我自认没做什么格外厚待你之事,我亦想早日放你自由。”
端明抬头,泪水滑落,他痛哭道:
“爷的救命之恩,端明没齿难忘,端明今后不会再有异心,请求爷留下端明!不要赶端明走!”
端明的额头重重砸在地上,谢?扭头,不忍道:
“不过举手之劳。”
“可自那时起,端明的命就是爷的了,爷若想取,随时可以拿去。只求爷,不要赶走端明!”
端明以头抢地,起落间,大滴泪珠砸落地上,溅开水花。
谢?心生恻隐,端明苦苦哀求。
谢?内心挣扎一番,还是决定让端明去过自己的生活,端明不止是心腹,早已是谢?的家人。
谢?相信端明可以照顾好自己,他不会再拘着他,也不会再留下他。
于是谢?起身,将不断磕头的端明留在书房内,自己独自离去。
端明则跪在书房前,天寒地冻,期盼可以跪动谢?的心。
人来人往,少不了被人瞧见,心生触动,将要此事报给谢?。
此时谢?正在谢?屋内坐着,原来是离开书房后便来寻谢?,因眼下尚有一事未解决。
谢?命人给谢?倒上一杯甘酪,又端来点心,推荐给谢?,道:
“义父,这是新招的厨子做的贵妃红,女儿觉得味道不错,义父尝尝。”
谢?顺着谢?的意思拈起一块咬了一口,点头赞道:
“确实可口,你若喜欢,多做些,但每次切莫多食。”
谢?乖巧一笑,眼眸明亮道:
“多谢义父关心——不知义父前来所为何事?”
谢?放下手中的甜点,问她道:
“罗姨娘近来可有异常?”
谢?回忆道:
“自义父归来,便几乎不见罗姨娘出西苑,女儿曾见姨娘在义父回京当晚去见了小叔叔一面,当时便觉姨娘状态不对,派幼桐去探听,姨娘闭口不谈。这几日听西苑下人来报,姨娘整日神情恍惚,像是离魂之症。”
谢?面露担心,道:
“女儿正想寻时间去瞧一瞧姨娘,只是不知姨娘与小叔叔有何渊源。”
谢?神色冷淡,沉吟道:
“原来如此。”
随后对谢?道:
“既然如此,再留在府中,恐姨娘与良瑜再相遇,更加刺激姨娘,不利于其修养——??,你在郊外寻一处庄子,将姨娘送去,好生照顾,派人看守,叫姨娘安心养病。”
谢?大吃一惊,看向谢?。
这哪里是为了养病,义父分明是直奔姨娘而来,无论姨娘如何,义父的目的只怕是定要将她送出府。
相安无事这么多年,突然如此,变故就只有良瑜小叔叔。
谢?应下此事,犹豫再三,开口询问谢?:
“义父,恕女儿多心,良瑜小叔叔年方十九,又是您的故人,又与姨娘相识,现如今姨娘因小叔叔发了疯,义父亦有意将他二人分开。??实在不解,望义父告知。”
谢?看着谢?,他不想蒙骗自己的女儿,思来想去,谢?挑了个稳妥的说法:
“良瑜,是我曾经的爱人。”
一句话,把谢?雷得外焦里嫩。
她想破脑袋也没理清楚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好像很好理解,可饶她再聪明,也想不通其中缘由,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等等……义父,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谢?一整个呆住了。
小叔叔与义父……曾经?爱人?好陌生的字眼。
抛开性别不谈,这个年龄……
啊?
谢?不死心地问道:
“那姨娘……”
“罗?丛?撬?慕岱⑵拮印!
谢?足足愣了十来秒,才渐渐作出反应。
她的眉头控制不住地皱在一起,头脑正在进行思维的风暴。
义父与小叔叔是爱人?小叔叔与罗姨娘是夫妻?而且都是曾经?
可如今,罗姨娘成了义父的姨娘,小叔叔成了小叔叔……
……???
为什么义父会爱上人夫?为什么最后还纳了人妻?
不对不对!关键是,小叔叔甚至尚未及冠!
读了十余年圣贤书,谢?愣是理不清三者之间的关系。
谢?将惊疑不定的视线投向谢?,心里想着:
“义父不会是诓我吧……”
谢?将谢?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分明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谢?此刻却被逗笑,语气愉悦地问道:
“想知道为什么吗?”
谢?立马点头如捣蒜。
谢?无奈一笑,轻轻叹了口气,道:
“那??要替我保密。”
谢?立即发誓:
“我谢?绝不将今日所见所闻说出去,若违背誓言,不得好死!”
谢?朝她神秘地一勾手指,笑道:
“附耳过来。”
谢?几乎迫不及待地凑过去,谢?则是嘴角一勾,悠哉悠哉道:
“诓你的。”
谢?一愣,随即谢?哈哈笑开,她不由得恼羞成怒,气急败坏道:
“义父!您怎可如此胡言!”
谢?笑着打趣道:
“如此荒谬,你也信,笨。”
谢?羞红了脸,可她脑海中仔细闪过三人相处的画面,种种异常,说不定最荒谬的就是真相,说不定义父已经告诉她了。
……
啊啊啊啊!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可细想,且不论此事如何成立,若当它是真,就不难解释为何义父与小叔叔关系略显亲密,为何义父会想赶走姨娘,为何姨娘见了小叔叔后会发疯。
等等!
她记得有人曾提起过姨娘亡夫,好像是谁来着……想不起来,回头找人问问。
若真如此,那岂非小叔叔就是那亡夫!亡夫随情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无怪乎姨娘会发疯。
这荒谬中带着合理性,谢?由此存了个疑心。
正当谢?决定继续刨根问底时,一下人匆匆来报,一进屋见着谢?,立马慌忙朝二人行礼,然后道:
“老爷,小姐,端侍卫正跪在书房前,此时已有两刻钟。”
“什么?”
谢?一惊,脱口而出:
“天寒地冻,端明这是做什么……”
随即她触及谢?的神情,谢?略垂着眸,表情看上去十分冷淡,好似漠不关心。
“义父,您这是……”
“我欲放端明自由。”
谢?完全理解谢?的意思之后,一时之间失去所有力气,眼前之人她有些不认识了。
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端明并未犯下大错,此刻跪在寒风中,便是祈求谢?留下自己,他定然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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