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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上了年纪的话，几乎所有都如此。
很多医生面对垂危的病人，不管他是三岁小孩，还是百岁老人，亦或者说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他们早已经做到了麻木，对死亡的麻木。
病人家属下跪什么的事情，经历的多了，甚至会反感。
医院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给钱办事，没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
不是说医生不值得尊重，很多医生也的确值得尊重。
他想说的是，没必要把这个职业神化了。
大家都是为了赚钱的人，不神化不贬低，对礼貌且有职业素养的医生，有足够的尊重，对不礼貌，乱开药误病人的医生，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人换下一个就行了。
花钱，自然是需要花钱的。
这年头，很多病人都会主动给医生钱，然后医生也会主动去要。
通讯手段不发达，各种手段没有，接的放心，接的舒心。
因为这都是默认规则，病人觉得不给钱，医生不认真，所以这个钱，小几千都是要给的，也就别说食物、衣服、酒吧、ktv什么的有形的无形的东西了。
所以，在这个医生有意无意示意要红包的时候，
李成想起了很多事。
有不爽，也想一拳揍过去。
但还是克制了。
毕竟，这个医生是本医院对于白血病这个疾病医术最高明的一个医生了，治疗了不少成功配型之后的白血病患者，而且存活时间有好多年，都超过了十年，口碑极佳。
陈父支支吾吾的看了眼李成他们，随后李成他们走了出去。
他知道，陈父不想让他们看到。
李成出去的时候，关门的瞬间，看到了陈父把厚厚一摞钱递给了医生，看厚度怎么着也是五千块钱以上。
李成摇头。
其中辛酸，又有谁得知？
未来，的确是少了许多。
可那也是因为监听设备监控设备日益增多，不敢了。
不是没想法了。
就跟犯罪一样，不是说我是好人了。
而是，我不敢犯罪了。
在医院这个大染缸里面，治病和收钱，不冲突。
收钱暂且不说，能做好治病这个本职工作的人，都能被称得上神医了。
方正和陈佳琪，显然没发现这样的情况，或者说发现了，他们也没想到这一点，因为对他们来说，涉世未深罢了，根本想不到这里。
至于李成，只是因为经历的多了罢了。
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社会是麻木的，
五颜六色，斑驳交错。
注意哪个颜色，就是什么心情。
黑色看多了，难免要看点白色的。
所以，李成来到了吸烟区域。
刚点燃烟，他就看到了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刚出来，同样看到了李成。
李成当即把烟掐灭，尴尬的笑了笑。
小男孩则是坐在轮椅上，说道：“哥哥，你也是住院的人吗？”
李成把确认熄灭后烟扔进了垃圾桶，说道：“不是，我陪同学来医院了，小朋友你呢……是因为什么原因来的医院？”
小男孩想了想，随口说道：“我出车祸了，对方酒驾……”
李成恍然，旋即说道：“那一幕肯定很痛苦。”
小男孩却是茫然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了，我被车撞了脑袋，其他地方还好，只是骨折了，记忆却是丢失了。”
李成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丢失记忆也好。”
谁都喜欢听这样的话，小男孩自然也不例外。
尤其是身后推着轮椅的一个妇人，同样如此。
小男孩显然很少遇到陪他聊天的人，所以急忙说道：“我喜欢医院这里，护士姐姐都很漂亮，还有医生伯伯。”
李成挑眉。
男孩妈妈则是说道：“我儿子被救来的时候，开了绿色通道，全力抢救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可能已经没了。”
绿色通道？
李成点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啊，医院应该更多的推出这样的功能，先救命，而不是先收钱，因为教条古板而丧失的生命太多太多了……”
男孩妈妈尴尬笑了笑，低声跟李成说道：“我在国企工作，正好在医院有同学，所以也算是比较幸运，这社会哪来的那么好心。”
李成一愣，顿时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不缺钱，医院有同学，那肯定走绿色通道。
摇摇头后，李成和小男孩说了几句。
随后，李成还是离开了这边。
很多病，果然不是穷人能得的。
黑色白色，不尽相同。
黑色固然可耻，可在某些方面，或许也会转变成白色。
白色固然可赞，可在一定程度上，充满了黑色。
很多时候，看着是白色。
但其实，也是少数人的白色罢了。
没什么必要。
……
……
感慨多了。
自然也就心情不会太舒畅起来。
社会是个大染缸，生命在里面脆弱不堪。
陈父从医院走了出来，刚好看到了李成。
陈佳琪和方正在旁边等着。
陈父则是看着李成，感激的说道：“同学，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就不用说了……”
李成直接笑了笑，说道，“给了八千？”
陈父一愣，迟疑片刻后，还是叹道：“八千五，希望能在移植过程中，增加一些成功率，毕竟医生的认真程度，还是很重要的……”
李成：“……”
八千五百块钱，那可是农村家庭一年的支出，甚至一年都花不了这么多。
李成说道：“其实，就算你不给这个钱，当他真正站在手术台上的那个时候，台下不管如何，台上的他还是会认真做手术的，这关乎医德。现在这些医生，都是被你们这些人给惯坏了……”
李成摇头，无奈感慨。
有些坏事，其实真的不是天生就出现的。
而是大家都给，为什么就你不给？
大家都要，为什么就你不要？
你不合群？
你脱离组织？
所以慢慢的，那个原本年轻，原本不受世俗约束的年轻医生，自然也就变了。
那些原本舍不得掏钱的病人，自然也就给起来了，并且成为了一个变不了的风气，被众人约定成俗。
陈父一阵尴尬。
怎么说呢。
他想反驳。
但是，李成是金主。
所以，陈父叹了一声，说道：“我只是想让手术成功点……”
是啊，他只是想要让手术成功率高一些，其实也没什么错。
李成点头，又问道：“医生还说什么了？”
方正和陈佳琪坐在不远处，陈佳琪看样子，似乎挺关注这里的。
当然，他也知道他爸跟李成需要说一些话，而到时候则是他和他爸，跟李成签订借条的，一家人还钱就可以了。
“说配型没问题，接下来就可以准备骨髓移植了，说起这件事情，真的多谢同学你了，我们家以后，一定会按时还钱的，我这边能东拼西凑弄到十万块，所以你借我们家四十万就行了，真的谢谢了……”
说话间，陈父又给李成行了一礼，
李成急忙把这个男人扶住。
不过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摇摇头后，李成说道：“打欠条吧，四十万，分三十年还清，年化0.5%，利息不能没有，不过也很低了，相当于房贷的十几分之一，凑个数就行。”
有些事，想多了的确是没意思。
毕竟，他也没法改变这个体制。
这样的情况，全世界都通用，就不用说单单是这边了。
只要是社会，便不可避免地会有这种情况。
至于利息什么的。
百分之零点五，的确是凑个数据的。
从现在算起，到未来二十年，房贷利息都没什么大的变化。
加起来，不过都是在5%7%波动罢了。
按照5%来计算，本金四十万，三十年贷款是将近三十多四十万。
那么年化0.5%的利息的话，本金四十万，三十年贷款，那就是三四万的利息，真的很实惠了。
深知这点，陈父直接跪了下去。
如此救命大恩。
真的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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