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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心里是为母亲离开这个世界感到高兴的。
因为母亲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个世界。
自洛清月记事起，谢清挂在嘴边最多的话，都是和抱怨相关的。
她抱怨负心的男人，抱怨不公的世道，抱怨洛清月需要她费心。
好像世上的一切，都是糟糕的。
大多数时候，她的情绪都很低落。
似乎，只有在绘画，以及醉酒，服用药品之后，她的心情才会好一些。
没那么清醒的时候，她时常会看着自己，带着痛苦嘀咕：“你要是个男孩子，或许他就会和我结婚了吧？”
偶尔也会说：“清月，你长得这么漂亮，还像他一样聪明，今后一定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你！但你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
“一个女人，最不应该做的事，就是给她心爱的男人生下孩子。”
“一旦你爱上一个男人，还给他生了孩子，你对他而言，就再也没有任何价值了！”
洛清月心中觉得，谢清还是爱自己的。
因为她虽然脾气古怪，情绪起伏不定，不乏自残自虐之举，却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
她只是很不喜欢自己接触外人。
她甚至根本没有读过幼儿园。
在念小学之前，一直都是谢清教导她，或者聘请幼教老师来给她讲授一些学前知识。
只不过每当她在老师面前表现得太好，谢清就会很快辞退那个老师，另外换一个。
“清月，不能让人知道你什么都记得。”
“你只要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就可以了！”
“叫你普通一点，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洛清月的确是花了一些时间才弄懂这一点。
只因为老师总是会询问她，学过什么，或者试着教给她一些东西，然后测试她的理解能力和记忆能力。
她诚实回答以后，每个老师都表现出了震惊和狂喜。
随后这些夸赞她的老师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洛清月在弄懂这回事后，问过母亲：“妈妈，为什么老师说这样很好，你却觉得这样不好？这不是好事吗？”
谢清惊疑不定的神情，洛清月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
“清月，难道，你想离开妈妈吗？”
“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对你而言有多可怕……”
“听妈妈的话，像普通的小孩子一样，才是好事。”
“除非，你不想去学校读书了？”
洛清月听话了。
于是，到了该入读小学的年龄，她像普通的小女孩一样，被送入一所私人小学。
念书的过程中，她也遵循谢清所说的普通原则。
从不与人多说一句话，也从来不在测验里考满分。
就连写作业，都要故意写错一些内容。
直到一年多以后，谢清死在家中的浴缸里。
之后，是学校的老师，帮忙联系了自己的“亲戚”。
为谢清操办后事的，是父亲派来的“章叔”。
即便看着谢清被送入焚化炉，变成骨灰坛，被送入墓穴里，洛清月也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那时，撑着黑伞的章管家皱眉问过她：“小姐，你不难过吗？”
洛清月摇头：“妈妈说过，这个世界并不好。死后的世界，会更好。”
“如果灵魂真的存在，她不用再在躯壳里感受痛苦，她应该会感到高兴和轻松才对。”
……
之后，洛清月就被带回了港岛。
十六岁那年，亲生父亲洛夜寒去世时，她也没流过一滴泪。
毕竟她和生父的相处时间少得可怜。
洛夜寒似乎也向来不愿见到自己。
加上此时的她，在港岛洛氏族学，已经接受了为期八年的定制化教育。
她更不可能对洛夜寒这个生父，存有丁点依恋与不舍。
洛清月是一直到十七岁去鹰国留学的时候，才弄清一件事。
原来自己当初就读的那个小学，给自己的所谓测验题和作业，全都是龙国的初中代数几何题，甚至还包括了一些高中数学题。
到那时。
无论来时路的缘由因果如何。
她的人生，已经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就是链接到此时此刻。
在这个让她体会到心动与心痛滋味的男人身边。
……
江明在恍惚中，时而做梦，时而清醒，感觉胸口堵得慌，手脚都像在烧。
时而觉得自己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洛清月就在自己身边，抚摸着自己的脸。
迷糊中，还听见了周围陌生人的说话声。
“他是被注射了一种神经刺激型药物，感官被放大了，因此血液流速也被加大了。”
“右脚踝的伤口比较严重……这个位置，出血比较多……”
“……心动过速应该是疼痛叠加情绪激动引起的，现在注射一针镇定剂，再给他处理好伤口，接下来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
……
唇上的柔软和浸入喉头的清润甜蜜，让江明在迷糊中睁开了眼。
一道阳光落在洛清月长长的睫毛上。
她的肌肤像婴孩般细腻粉嫩，浮动着轻微的光点。
江明不由自主就咽下了口中的蜜水。
听见他微微有些变化的呼吸和喉咙里微不可察的吞咽声，洛清月眼帘轻掀。
“阿明，好些了吗？”
江明嘴角翘起，抬手拢住她抚摸自己脸颊的手，闷闷的说：“老婆，你叫我什么？”
洛清月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贴近他脸颊低声说：“刚醒就想占我便宜？我们可还没领证~你别乱动……”
“我睡了多久？现在几号？”
“没多久~现在是九号下午~你饿不饿？”
“……就剩四天了，我先预支一天之后的份不行吗？”
洛清月被他逗笑：“你当是发工资？”
“啊，不行吗？你今后随便找一天不叫我老公不就行了？”
“你想得美~……嗯唔?”
江明伸手压着她的后脑，把她拽住又是一阵亲。
洛清月本想推开他的。
可怕他手疼啊。
只好就这么顺从的软下来，让他抱着自己一气啃了个够。
总算是等到他松开自己了，才红着脸，眸色迷离的问：“好得这么快？不疼了？”
“你快叫我一声老公，就不疼了。”
洛清月咬着唇瓣就是不吭声的看着他。
江明眯起了眼：“干嘛？你不会还想悔婚吧？”
“我告诉你，后果你可得想清楚了？我真的死给你看，你是不是当我跟你闹呢？”
洛清月忽然就绷不住了，脸上漾开一个笑，弯弯的眉眼中却又滚落了一滴热泪。
江明心头一颤，伸手抱住她嘀咕：“哭也不好使，这件事没得商量！”
洛清月服了：“傻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好像女频文里的娇妻啊？”
江明脑袋都歪过来了：“啥玩意儿？明明是你在哭鼻子，还说我娇妻？？？”
“你真的看过网文吗？赶紧给我修改一下你的措辞啊，你别搞不清楚我的人设，我哪是什么娇妻？我标准男频文里的高端顶配软饭男好不好？”
“笨蛋。”
“你说什么呢？”
“呆子。”
江明火了，也不顾痛不痛了，一把将她拽着翻了个圈，压在身下。
洛清月娇叱了一声：“哎呀~”
“再给你一次机会，叫我什么？”
洛清月亮晶晶的浅棕色眸子里，被江明的影子撑得满满当当。
温热的心跳间，她伸手捧起江明的脸，软绵绵的开口：“……老公~你别乱动了，伤口要是崩开，你还能和我如期去领证么？”
江明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乐了。
“再叫一声……”
“……你先躺好……”
“你先再叫一声……”
“你听不听话？”
“我听话，我不乱动，你动……？”
“……你肚子不饿吗？”
“……有点，但是更想吃你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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