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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细分辨着马车外的声音——
孩童嬉闹、商贩叫卖、甚至远处酒楼飘来的丝竹声,这些都证明马车仍在城中绕行。
可时间长一些,便能发觉不对。
每隔大约一刻钟,就能重复听到相似的叫卖声。很明显,车夫在故意兜圈子。
车外烟火依旧,车内依旧毫无声息。
屏息凝神中,她开始尝试冲开穴道。
这一试,便让她额头再次冒出冷汗,
她提不起力气,稍一凝神,便反应过来,应当是她晕过去之后,被下了软骨散。
感知体内运行微弱的内力,她忍着不适,加快内力运转,企图能尽早代谢掉药性。
又是近一柱香时间的绕行,马车外渐渐安静下来,未过许久终于停下。
此时叶无双的背部已经被汗水浸透,她能察觉到有人掀开车帘,而后粗鲁地将她捞起,扛在肩上。
那人的肩膀消瘦,硌着她的胃,让她口中一阵阵泛起酸水。
未走许久,一个女声从旁侧响起,语气带着责备:
“她很重要,千万不能弄伤了。”
“好嘞,红姑你就放心吧!”
扛着她的汉子口中应下,却接连踉跄了几步,反倒让她更难受了几分。
叶无双忍下不适,她本想从二人对话中得到有用信息,可这二人再未开口。
她只能通过脚步声判断,自己被带到了一个院落——先是青石路,然后是木质走廊……
最后打开一个房门,猝不及防的,她被扔在冰冷的地面,
肘部与胯骨撞到硬物的痛感让她原本迷糊的头脑清醒也许多。
“老实待着!”那人音落,门‘砰的一声又被关上。
她仔细听着房中声响,确定房中并无旁人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两个时辰的绕路让她失去了方向感,但同时也给了软骨散失效的时间。
她感受着渐渐充沛的内力,再次加快筋脉运行,
她不适感渐渐变轻,身体也渐渐恢复知觉。
软骨散失效,接下来便是冲开穴道了。
内力在经脉中艰难运行,每次冲击都似针扎般疼痛。
“唔……”
汗水顺着额头滑下,浸湿了蒙头的黑布。可哪怕她内力强劲,第一次还是失败了。
想来应当是软骨散的作用,让她没有办法完全集中精力。
她像一条搁浅的鱼一般在地上无法动弹。
并未歇息许久,她咬紧牙关再次冲穴。尽管此时她已经相当疲惫,但她还是竭尽全力。
早一瞬出去,就多一份活着的希望。
却不曾想,这次冲穴要比上一次更加难受。
终于在她咬牙坚持下,穴位被解开了。
她不敢停歇,用肩膀和膝盖配合着挪动。
头上的黑布让她看不清事物。但她借着微弱的光,还是找到了窗户方向。
她身上的布条捆的很专业,越是挣扎就越勒的越紧。
每一次移动都让被束缚的手腕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可她也只是稍稍停歇,依旧向不远处挪动。
按照皇城中的风俗,在窗边会放上桌椅。
所以她在触碰到南墙后,便开始向东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后背碰到了坚硬的东西,她用稍能活动的手指触摸一番,心情激动起来。
是桌腿!
她立刻调整姿势,开始用桌腿边缘摩擦手腕上的布条。
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小时候看李屠夫磨刀的场景。
现在自己却成了被磨的刀。
布条渐渐松动时,叶无双动作突然停下——
她听到极轻的脚步声,那声音停在门外,似乎在观察房中动静。
她连忙屏息凝神。轻轻倒在地上,装作仍然昏迷不醒的样子。
外面安静几息后,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叶无双松了口气,继续她的行动。
当布条终于松开时,她迅速扯下蒙眼布,却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等眼睛适应后,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陈设简单的房间里。
窗户被木板钉死,只透过几缕阳光,
她检查身上,果不出所料,所有的暗器药物都被收走了,连发簪都没留下。
不过好在她细心,提前在腰带中藏了一些红豆大小的药丸。
要取用药丸,她在拆腰带封线时,还是没忍住爆了粗口,
若是平日,她拆开毫不费力,
可此时她软骨散才失效,刚刚又尽全力冲开穴道,
这让她几乎力竭,要拆开缝得严实的腰带相当困难。
等她终于吃到恢复体力的药丸时,已是满头大汗。
药效发作需要时间。叶无双环顾四周,寻找其他出路。
房门从外面锁死,窗户也被钉得严严实实。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房梁上——
老式建筑的房梁离地不到一丈高,但对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她来说,站在桌子上并非不可及。
她深吸口气,爬上桌案,倏然跃起,双臂抱住房梁,手臂肌肉因突然发力而颤抖。
虽然相当吃力,但她并未放弃,依旧咬牙坚持,终于翻身上了房梁。
四散的浮灰呛得人想要咳嗽,她紧紧捂住嘴,没有发出声音。
她小心在房梁上四处观察,终于在角落处,发现几片松动的瓦片,
她将瓦片轻轻挪开,一缕阳光顺着开口照在她的脸上。
她又挪开几片瓦后,轻巧翻到房顶上。
就在她观察四周地形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谁!”
她心头一惊,迅速向前一跃。
虽然她的反应很快,但到底那药丸不能让她完全恢复体力,在她还未离开房顶时,手腕便被抓住。
“唔……”
叶无双闷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从房顶上重重摔下,
她在落地时勉强调整姿势,但还是被震得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
一个身着素蓝色衣裙的女子轻盈地跃下,落在叶无双面前。
她看起来三十出头,面容姣好但眼神中似淬着冰,
“你是如何出来的?”
听声音,是那个被唤作‘红姑的女人。
红姑声音带着明显的震惊,她上下打量着叶无双,目光在她松开的手腕处停留:
“软骨散应当还有一柱香的药效才对。”
叶无双并未回答,而是在暗中调理内息的同时,趁机观察对方。
红姑虽然穿着汉人服饰,但身上有种特殊香气,像是某种草药混合着檀香,
这味道她曾经在哪里闻到过,可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红姑似乎洞察了叶无双的想法,冷笑道:
“此宅中各个方位皆有骁勇护卫,你插翅难飞。”
在她得意时,叶无双听出此人在不经意间出现的口音。
她不是皇城人?那她为何要抓自己?
叶无双想不通,抬眼时,忽然看到对方手腕上方不易察觉的纹身,忽然双眼睁大,
她直视红姑双眼,语气惊讶却笃定:
“你是苗人?”
院中空旷,她惊讶的声音带着回音,不断响在耳畔。
这话出口,让对面女人有些吃惊,她顺着叶无双的目光看去,同样看到了自己的纹身,
她伸出右手,将袖子挽起,在她小臂内侧,一个完整的蝴蝶图腾在阳光下十分清晰,
她释然一笑:
“很明显,不是吗?”
此时,她的声音中,口音又比之前重了几分,
“去救一个人。”
而后她顺手将叶无双拦腰扛起,向另一院落走去。
得到肯定回答的叶无双反倒放松了一些——
只要不是那两位瘟神,那么她的处境便不算太糟。
如果对方的目的真的只是救人,那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调整身体,让自己舒服一些。
这会儿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病人,能值得对方如此大费周折将自己带来。
不一会儿,她在另一处房门外被放下,
看着房间中的奇特装饰,饶是叶无双见多识广,也有些目瞪口呆,
只见房间中的窗帘、床幔皆是白色,桌椅刷着白漆,就连花瓶等装饰品也是清一色的白色。
乍一看,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冥堂。
床榻上躺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面色苍白如纸,唯有嘴唇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
在叶无双愣住时,红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治好她,你就能离开。”
红姑缓步走到床边,手指轻轻拂过床上女子的额头,动作轻柔的近乎虔诚。
叶无双向前迈了一步,却被红姑伸手拦住,
“做什么?”
叶无双看向对方的眼睛,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当然是诊脉。”
红姑摇头,顺手从怀中拿出一团丝线:“不能接触,用这个。”
叶无双皱眉,丝线诊脉是苗疆特有的诊法,后来被御医习得,用来为宫中娘娘诊脉,
她倒是学过此法,但今日她另有打算,并不想如此,
所以她轻靠门框,语气漫不经心:
“我不会用丝线诊脉,”她直视红姑双眼,继续道:
“而且我需要看眼底还有她身体状况,若是必要的话,还需要取血。”
看着对方有些纠结的神态,她追加一句:
“如果你不能答应,那我治不了。”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红姑审视着叶无双,目光如刀
叶无双面色不变,与其对视,一点都没有说谎后的心虚。
红姑沉默许久,房间只剩二人的呼吸声,
就在叶无双以为对方要拒绝时,红姑的声音传来:
“可以,但你不能触碰圣女双脚,否则我会杀了你。”
圣女?
叶无双对这奇葩要求无感,但没想到床上女子竟是苗疆圣女。
她看向床铺,心中有很多疑问,
圣女为何会来皇城?她有什么目的?
不过她心中好奇,却并未开口询问,她只想脱困,不愿节外生枝。
她未回答女子的话,快步走到床前,仔细观察。
只见圣女呼吸微弱,眼睑下有明显的青影,脖颈处隐约可见细小的红色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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