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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之中,腰胯军刀的内卫附身从地上擦起一点雪花,刚刚迈开脚步,就被从旁边伸过来的手臂拦住。
“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伸手拦住队友的内卫声音更加嘶哑,仿佛是从腐朽得器官中生硬挤出,他弯腰拾起一捧白雪,放在眼前细细观察,自言自语:“这里的雪,太干净了。”
“干净?”
听他这么说,位置靠后些的内卫也抓起一把积雪,观察以后微微点头:“的确太干净了,如今的冰原是个什么样子,没人比我们更清楚,污染一直在扩散,那些东西的爪牙潜藏在阴影里,撒下恐惧的种子,但是,这里的雪没有任何被污染过的迹象。”
“临近边界,不该出现如此纯净之物,除非有外力干涉。”
邪魔因已知而强大,想要与其对抗,在没有对应限制手段的情况下就必须要依靠少量精英个体,因此,北境军团的人员数量并不多,想要全天候维持整个防线不会出现任何疏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怪异,在风雪中潜伏,侵蚀着属于人的领域,未沾染一丝气息的纯净之物,如今已经相当罕见。
像手中这么干净的雪,内卫从多年以前就再没见过了,只有依靠外来力量的干涉,才会出现不该存在的‘净土’。
至于外力是什么,没人明说,但在场的几人都抬头看向远方屹立于天地之间的金色屏障。
无需猜测,答案就在眼前。
“那东西,能够清除污染?”
一直沉默不语的内卫嗡声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疑。
邪魔的侵蚀和污染并非无解,否则,新生代的内卫怎么可能依靠植入血肉的方式获得力量,快速成长起来?
但是那种方法是不可能大规模普及的,巨大的资源消耗连庞大的帝国都无力支撑,更别说奢侈到用来清洁一片雪原。
任何知晓内情的人,都会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听起来像是一件好事,也只是听起来像。”
最先停下的内卫晃了晃脑袋,手掌按住了腰间的军刀,语气莫名。
“现在争论这些毫无意义,继续前进。”
嘶哑刺耳的声音终结了讨论,纯净的白雪从指尖飘落,内卫们对视一眼,从风雪中消失不见,只留下浅薄的脚印,很快就被吹拂过来的飞雪盖住,遮蔽的无影无踪。
“外勤任务变成驻扎任务了啊……”
随手把断裂的金属门残骸扔到空地上,煌抽了抽鼻子,忍不住小声嘟囔:“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这地方真的好冷,对于菲林来说太恶劣了。”
“那是你的错觉,以你的体质,温度的影响不会很大。”
塞雷娅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捡起两个没有摔碎的样本瓶,随口回答,然后又补充道:“对于你们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打开屏障的钥匙掌握在我们手里,你们可以随时外出与那些污染物进行战斗,实战永远是提升实力的最快途径。”
“可是,我们继续在这里停留没有问题吗?”
陈的政治嗅觉并不敏锐,但还是比队伍里的其他人要强的多,听到塞雷娅的解释,她不禁有些担忧。
“这里毕竟是乌萨斯的国土,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乌萨斯应该不会视而不见,不更换位置的话,很快就会被找到的吧?”
“那不是你们该考虑的事情,事实上,不用很快,已经有人来了。”
从科考站的房间废墟中一跃而出,塞雷娅双手交叉,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双臂,将视线投注到被更遥远的暗色中,四个在苍白雪地中异常显眼的黑色影子,从远方漫步而来,停留在黄金树封印光芒所及的最边缘处。
“继续清理房间,我来交涉。”
黑暗中行来的人影在边缘驻足,没有继续向前的意思,塞雷娅稍加思索,下达了继续干活的命令,独自一人离开科考站,走向光芒映照的尽头。
光与暗的交界上,内卫们如同石雕一样矗立在风雪中,注视着步步走来的塞雷娅,没有任何动作。
“黄金树,塞雷娅。”
这一次塞雷娅没有携带自己的盾牌,对于她来说,盾牌是为了更好的为队友提供防御而存在,如果是打单独斗,并不如拳头好用。
坚硬的珐琅质让她不必依靠武器作战,空手也没有问题。
“黄金树……不在记录之中,你们来自哪里。”
其中一个内卫迈步向前,从黑暗走入光明,嘶哑的声音如同他背后的黑夜一样阴沉,听起来并不友好。
但是在对乌萨斯的内卫有过了解的塞雷娅看来,可以交流,没有直接动手,就已经是相当友好的表现了。
换做是那些游荡在乌萨斯疆土内的利刃,绝不会询问来历和理由,他们解决问题时最擅长的方式,是用刀刃。
这些人,似乎和资料中的内卫有所不同。
“那不重要,不是吗?我想,我们所做的事情对你们有所帮助。”
“目前看来,是的,但是这里,不是你们该踏足的领域,瓦伊凡,还有……一些幼崽。”
“我以为你会说,这里是乌萨斯的国度。”
“听起来你见过那些鬣狗,别把我们和他们混为一谈。”
内卫不屑的嗤笑,似乎对那些‘同类’没有多少尊重,甚至有些鄙夷。
“脚下踏足之地即是乌萨斯的国度……呵,他们大概已经忘了,自己的力量来源于何处。”
“所以说,你们不是内卫?皇帝的利刃?”
林露突然在塞雷娅旁边出现,挥了挥手,示意接下来的交流由他来完成,然后看向对面的黑大衣,饶有兴致的询问。
“曾经是,从来不是。”
对于面前突兀出现的男人,内卫表现出了十足的警惕,那是身体的本能,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非常恐怖,是比域外邪魔更为恐怖的强悍存在,但在警惕之余,他并不避讳回答问题。
“的确,内卫可说不出这种话来,怎么称呼?”
“……我们没有名字,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如果你需要一个明确的标识,可以叫我29。”
29……比起名字,这更像是一个编号,大概也确实是这样。
不过林露并不在意,相较于这些细枝末节,他对这些驻守边境的‘内卫’更感兴趣。
乌萨斯内部的情况,似乎比黄金树了解到的还要复杂,谁会想到在这片边境苦寒之地,竟然有一群不听命于皇帝的内卫呢?
听得出来,他们根本看不起那些皇帝的利刃,甚至对于高高在上的皇权也没有多少敬畏,这种堪称离经叛道的态度,有太多值得推敲的地方了。
“那么,29,我想我们可以有一次愉快的交流,各取所需。”
抬手指向明暗闪烁的黄金封印,林露微微一笑,开口道:“我的这道封印斩断了侵蚀的路径,只要它还存在,就没有邪魔或是它们的爪牙能够越过,应该会让你们省下不少力气。”
“作为交换,回答我几个问题,怎么样?”
“……”
29沉默了,他很想说,在冰原上不能存在不在北境军团掌控中的事物,尤其是,那东西还涉及到边界的安全。
但是对比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差距,他还是没敢直接说出来,能够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强者,如果成为敌人必然会让整个北境军团遭遇重创。
如今的北境军团早已捉襟见肘,根本禁受不起大量的人员损失,这也是他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选择先进行交流的原因,对于他们而言,除却使命之外的一切东西都可以往后放。
思索之后,他换了一种委婉些的说辞:“交流可以进行,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我希望你们的封印和人员从这里撤离,我们并不需要这种东西。”
“这要视情况而定,我们先谈一谈,怎么样?”
林露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这些文明边境的守卫者,他们身上的功绩是实打实存在的,所以他不介意给出给多的宽容,不过最终是否答应他们的诉求,还得看交流的结果能不能让他满意。
“……你可以开始提问。”
思考片刻,29抬手向后做出‘停止’的手势,微微点头。
强者天然具有更多的话语权,眼下的形势,似乎容不得他说出拒绝的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我就问了,你们和我见过的内卫,从装备到力量属性,都没有多少差别,但是,你们好像不喜欢他们?”
何止是不喜欢,那句话里的嘲讽基本上都没有任何掩饰,29承认的也很坦然:“从本质来说,我们确实是一样的,不过,我们从不认为这份力量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更不会真的把它当做自己的东西。”
“用那种方式获取力量本身就是无奈之举,不那样做,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将那些东西阻挡在边境之外。”
“但是他们不这么认为,不仅引以为傲,还将隐患带到了乌萨斯,呵,我们付出无数牺牲和血肉,拼尽全力去阻挡的东西,就那样被那些鬣狗毫无负担的带到了国土内部。”
“可惜,我们需要物资和补给,也需要有生力量的加入,必要的妥协……没有人喜欢。”
这份理由,确实无法反驳,林露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自己以生命为代价去阻挡的东西,却被其他人随意践踏,这些驻守在边境上的战士当然会感觉不满,妥协并不意味着没有意见,看不起都是美化的说辞,说是憎恨都不为过。
“你们对乌萨斯现在的形式了解多少?立场如何?”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直白,也相当敏感,问出来的时候,林露就已经做好了对方不会回答的准备。
可没想到的是,对于这种可能涉及某些隐秘的敏感问题,29态度的仍然淡定,且毫不避讳,甚至都没有过多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乌萨斯的形式?如果你说的是新皇帝权威衰落,贵族们的欲望已经无法压制,无数渴求权力的野心家到处搅弄风雨……这些事情我们全都知道,边境并非与世隔绝,信息的交换一直存在。”
“压迫,动乱,权力的倾轧,历史中发生过的,到今天还在重现,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那些与我们无关,我们也没有立场,只有使命,这条边境线,对我们来说就是最重要的,其余一切都微不足道。”
“皇帝,贵族,权力,欲望,野心,无论他们想要什么,只要不影响到北境的稳定,我们就是无所谓的。”
“没有什么比文明的存续更加重要,那些在欲望中迷失自我的可怜虫,根本不曾见过真正的恐怖与绝望,自以为的眼界也不过是那一点点狭小的世界,我们和他们,永远是两条平行线,看得见彼此,但永远不会交汇。”
“即使是换一个皇帝,你们也无所谓吗?”
林露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
这句话放在乌萨斯堪称禁忌,即便是那些大贵族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提及,不过,29显然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东西。
“谁在乎呢?”
他反问了一句,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对于北境来说,边境的敌人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物资和装备,我们只需要那些,无论谁来提供都可以。”
“权利的斗争,最后还是在乌萨斯内部转动,无论谁登上那个位置,都不可能无视我们的存在。”
“到最后,乌萨斯仍然是乌萨斯,我们仍然是我们。”
“至于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没有人在乎。”
“我们需要王座上有一个人,或许不是人也行?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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