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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才意识到，她究竟有多依赖这个男人。
陆子初却误会了她的心绪变迁，轻拍她的背，ldquo;别担心，你姑姑不会有事的。rdquo;
陆子初没有时间用早餐，上午去了殡仪馆，利用午餐时间又去了一趟韩家，于是午餐自动取消。
陆子初去的时候，警察刚找冯妈问过话。
韩家客厅，陆子初坐在沙发上，眉目冷清，眼见冯妈端着一杯茶走过来，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接过茶，道了声谢谢，方才开口：ldquo;冯妈，能跟我说说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rdquo;
冯妈说：ldquo;我也不太清楚，夜间先生和太太好像发生了争执，然后我就听到太太惨叫一声，等我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先生昏了过去，太太捂着胸口，浑身都是血。rdquo;
ldquo;就这些？rdquo;陆子初表情并无异样。
冯妈站着，垂眸不语：ldquo;我只知道这些。rdquo;
ldquo;坐。rdquo;陆子初看了她一会儿，示意冯妈坐在他对面，若无其事开口：ldquo;我听警方说，韩家监控录像几天前就坏了？rdquo;
冯妈连忙点头：ldquo;对，坏了。rdquo;
陆子初静静喝茶，头也不抬：ldquo;坏的真及时。rdquo;
冯妈微愣，迟疑道：ldquo;你hellip;hellip;认为我是在说谎？rdquo;
陆子初放下杯子，紧紧盯着她：ldquo;冯妈，舅舅去世前，说刺伤顾清欢的那个人是他，这话可能会骗了警方，却骗不了韩家人。我舅舅信佛，忌杀生，是个素食主义者，平时情绪掌控有度，这样一个人，你觉得他会拿匕首伤人吗？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妻子。rdquo;说到这里，陆子初言语轻轻，似笑非笑：ldquo;如果舅舅没有伤害顾清欢，总不能顾清欢自己拿刀捅自己吧！还是说hellip;hellip;rdquo;陆子初语气故意一顿，冯妈蓦然抬眸，屏息看着他，陆子初在她略显紧张的目光下，缓缓开口：ldquo;还是说，真正蓄意谋杀顾清欢的那个人，其实根本就不是别人，而是你。rdquo;
陆子初的话在空旷的客厅里，有一种直刺人心的锐利，冯妈被误解，急着辩解：ldquo;怎么可能是我，是先生和太太的意思，是他们不让我hellip;hellip;rdquo;
冯妈忽然不说话了，因为她看到陆子初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识到她中了陆子初的语言圈套，脸色一时难看的很。
陆子初眸子一紧，笑容溢出来：ldquo;冯妈，一旦案件公诉，你如果继续坚持撒谎的话，到时候你犯有包庇罪，再加上做伪证，只会数罪并罚。如此包庇凶手，值得吗？rdquo;
闻言，冯妈呼吸窒闷压抑，目睹陆子初冰冷的眼神，仿佛有冷意瞬间蔓延冯妈全身。
医院里，顾清欢还未醒来，就有警察前来查看不下两次。
中午的时候，警察对医生说：ldquo;韩太太醒的话，请及时联系我们。rdquo;
阿笙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这雨已经下了一上午，但却没有转小的趋势。
中午12：30，她在医院电话亭里拨通了韩愈的手机：ldquo;我们谈谈。rdquo;
大街上，梧桐树枝干在狂风吹袭下摇来摇去，天地间尽是雨雾，视线内那棵梧桐树已经老了，也不知道还能经受姑的人究竟是谁？rdquo;
阿笙微微皱眉，平静叙述：ldquo;你父亲临死前，说刺伤我姑姑的那个人是他。rdquo;
ldquo;你相信？rdquo;韩愈眸子瞬间沉了下来，仿佛嵌进了铁钉，直直的盯着阿笙。
阿笙迎上韩愈锐利冰澈的眼眸，ldquo;如果你爸爸真的在说谎，那你有没有想过他的说谎动机，也许他是为了保护某个人？rdquo;
阿笙并不掩饰她的意图，这话明显话里有话，韩愈岂会听不出来？他淡淡的瞥了阿笙一眼，微微眯起的眼神，仿佛能窥探人心
ldquo;比如说，我母亲？rdquo;韩愈唇角扬起一抹笑，不过却是冷笑。
阿笙抿唇不语，她确实是这么想的。要不然韩永信何至于临死还要包庇那个人？除了是常静，她想不出还能是谁？
ldquo;不是我母亲，那天我和我母亲在一起。rdquo;
此话一落，阿笙呼吸有了片刻停滞，兴许在车里坐的太久，手脚似乎越来越凉了。
其实，不是她手脚凉，真正手凉的那个人是韩愈。
无言的沉寂中，他忽然握紧了阿笙的手，那手很凉，有着不轻易示人的软弱，似乎只要紧紧抓着她，就能固守一辈子，一起奔赴苍老。
他并不解释为什么会突然握着她的手，事实上，他再坚强，也希望能够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一只手可以被他牢牢紧握。
阿笙手颤了一下，她还是很镇定的，任由他握着，良久不语。
ldquo;为什么不拒绝？rdquo;他问，声音隐忍。
车里车外，因雨水造访天地，隔绝成了两个空间，深秋凉意袭人，许多叶子肆意飘落，看上去莫不哀伤。
阿笙静静开口：ldquo;还记得04年盛夏，我们初见时的情形吗？rdquo;
ldquo;年纪轻轻，但却眉目寡淡，难缠。rdquo;韩愈声音很轻，初见，他并不喜她，少女脆软又坚强，是个矛盾的人。
ldquo;七月阳光足够炎热，看到你的瞬间，我就在想，你如果为难我，我该怎么办？rdquo;阿笙微微一笑，当时的心境确实如此，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的韩愈，抛开身份不谈，只那么静静的坐着看书，无疑他是美好的。
闻言，韩愈想起旧时光，因为纯碎，所以温暖，一时感慨万千。
ldquo;韩愈，我想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最初的时候一定饱经时光厚待，哪怕见面方式再如何糟糕，若干年后想起，必定会觉得那是一场最美的遇见，一如你我，一如你父亲和我姑姑hellip;hellip;rdquo;
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松开，有时候，突然涌出来的温情总会在现实面前缩在龟壳里，直到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10月31日下午，韩愈回到殡仪馆，离得很远，就看到了母亲和陆子初。
走廊一角，两人背对着他，他们的神情，韩愈看不到。
ldquo;阿愈。rdquo;韩老太太在不远处叫他。
韩愈并未深想，迈步走向韩老太太，忘了这茬。
也是在那天下午，阿笙回了一趟T大，508舍友都去上课了，但阿笙床上却留着一张字条：ldquo;急死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回来后，给我们联系。rdquo;
纸条旁边，放着那晚她摔坏的手机。
阿笙收拾了几件衣服，走到门口，又返身回来，拿起笔在便签上给几人留了一句话，很简短：ldquo;离开几日，过后详谈，勿念。rdquo;
去办公楼请了假，教授见她脸上有细碎的伤痕，拧了眉：ldquo;跟人打架了？rdquo;
阿笙笑了笑，从伤口上看，明显是抓伤，难怪教授会这么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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