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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他们离开,陆子初在厨房里洗碗,阿笙在外间打扫卫生,后来走进客房,把床铺好,拿着睡衣走进了浴室。
出来时,陆子初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呼吸轻浅
阿笙帮他把鞋脱了,转身走进客房,把被子抱出来盖在他身上,帮他掖被角的时候,他抬起手臂搭放在额头上,嘴角笑容加深:ldquo;我还没睡。rdquo;
阿笙蹲在那里,有些尴尬,一双手也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
此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拥着被子坐起身,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待阿笙坐下时,他这才重新躺下来,枕着她的腿。
他说:ldquo;这次我会在杭州多逗留几天,你陪我四处走走。rdquo;
ldquo;我还要上班。rdquo;
ldquo;我跟小汤打声招呼。rdquo;
很难得,听了他的话,阿笙笑了,汤总年纪大概在四十五岁左右,比陆子初年纪要大上许多,ldquo;小汤rdquo;外号叫出口,倒像是恶作剧。
陆子初笑了一下,声音柔和:ldquo;笑什么?rdquo;
她说:ldquo;毕竟是盛景总经理,若在人前叫他小汤,汤总怕是会觉得很尴尬。rdquo;
ldquo;那你说我该叫他什么呢?rdquo;他含笑看着她。
ldquo;hellip;hellip;rdquo;陆子初笑的太过迷人,阿笙领会的太迟,那声ldquo;小汤rdquo;,无疑他是在故意逗她开心,他待人一向谨守礼节,又怎会不知轻重在人前唤出那声ldquo;小汤rdquo;呢?
ldquo;阿笙hellip;hellip;rdquo;等不到她回应,他轻声唤她的名字,低沉缠绵。
阿笙轻叹一口气,抬手盖住他沾染笑意的眼眸。
ldquo;你还是睡觉吧!rdquo;
阿笙没办法当一名好向导,因为她对杭州并不熟。其实她心知肚明,至于去哪里,陆子初并不在乎,他只是想和她四处走走。
对于陆子初来说,自从他接管陆氏后,一直都很忙碌,这样的悠闲时光,是极为少有的。
出门前,他问阿笙:ldquo;打算带我去哪里?rdquo;
想了想,阿笙说:ldquo;我只去过灵隐寺。rdquo;
ldquo;西湖断桥呢?rdquo;
ldquo;没去过。rdquo;
西湖断桥,阿笙确实没去过,曾经坐出租车路过那里,司机指着断桥给阿笙看:ldquo;那就是断桥。rdquo;
一眼望去,没有多少想象和触动,在她眼里,那就是一座再平常不过的石拱桥罢了。
人人都说西湖有断桥,但桥从未断过。
西湖是没有断桥的,所谓ldquo;断rdquo;桥只是天气在蛊惑世人,季节变迁时开的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
白素贞和许仙断桥相会,在无数人心中被赋予了无限的想象和爱恨痴缠,ldquo;雪景断桥rdquo;,陆子初和阿笙选的不是时候,注定看不到断桥一景了。
陆子初说的,上午看看西湖断桥,下午去灵隐寺。
杭州是爱情之都,西湖的桥是情爱之桥,两人抵达的时候,桥上人潮拥挤,旁边有导游经过,ldquo;夫妻和恋人过桥的时候应该牵着手,这样就能恩爱永远。rdquo;
陆子初牵着她的手上桥,阿笙轻声说:ldquo;假的。rdquo;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ldquo;你如果不牵着我,到时候我被哪个小姑娘牵着手,你可别哭。rdquo;
最终o;。
她听了签释,微微失神,陆子初上前握着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很凉。
她抬眸看他,浅浅笑了,拉着他出去:ldquo;假的。rdquo;
她是这么说的,但坐缆车下山时,她却把脸转向窗外,无声无息的憋红了双眼,他把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ldquo;别哭。你知道的,没有人能干涉我的想法,不管是九年前,还是九年后。rdquo;
刺伤阿笙的不是爱情坎坷,而是那句ldquo;孽缘rdquo;,怎么会是孽缘呢?她想不明白。
这支下下签,影响了阿笙,同样也影响了陆子初,他对她说:ldquo;求神拜佛只是为了寻求心理安慰,不能当真。rdquo;
ldquo;我明白。rdquo;她已经恢复了平静,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愉快,都被她丢在了北高峰。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忐忑不安,其实阿笙是真的看开了,如果他是她的劫,那么对于她来说,良缘和孽缘其实区别并不大。
陆子初给她买水,离开前让她不要乱跑,她点头应了。
街道上,有孩童追着气球跑,正是很小的年纪,应该是刚学会走路,步履蹒跚,仰脸看着气球,咿咿呀呀的嘟囔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孩子妈妈正在跟人说话,没注意自己孩子正往马路方向走去。
路上车流还是很多的,阿笙见孩子已经跨过路边线,来不及多想,拖着酸痛的腿,快步跑了过去,一把将孩子抱在了怀里,身边有车惊险驶过,孩子当场就吓坏了。
听到哭声,孩子母亲醒过神来,心里一惊,和刚才谈话的朋友一起跑了过来,后怕不已。
孩子母亲一边道谢,一边从阿笙怀里接过孩子,一遍遍对孩子说着ldquo;对不起rdquo;。
阿笙静静的看着,对孩子母亲说:ldquo;他还很小,没有自保的能力,身为母亲,你要好好保护他。rdquo;
孩子母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孩子险些出事,无疑她的心里比谁都难受。
跟她们相隔一百多米的地方,陆子初宛如一尊雕像,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刚才看见阿笙忽然冲进车道,手里的饮料忽然砸落在地,他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直到她和孩子都没事,他的意识才开始归位,蹲在地上捡饮料,却是半天都没站起身来。
杭州街头,阿笙看着远去的母子,陆子初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他不曾知道她眼眸深处一片水光,她更不曾知道他的脸色究竟有多苍白。
阿笙转身就看到了陆子初,他站在那里,眸光灼灼的盯着她,分不清喜怒。
阿笙猜想,刚才那一幕,或许被他看到了,迈步走近,笑了一下:ldquo;时间不早了,回去吧!rdquo;
他的气息极其不稳定,阿笙伸手握他的手,这边还没触碰到,手臂一紧,就被陆子初拉到了怀里。
他紧紧的抱着她,不开口说话,但有力的手臂却昭显了怒气。
这就是他,纵使在最盛怒的情况下,也从未对她发过火,有时候无非是言辞犀利了一些。
怀抱窒息,她被他抱得难受,拍着他的背:ldquo;子初,我有分寸。rdquo;帮人,但惜命。
陆子初依然抱着她不松手,声音在她头顶紧窒响起:ldquo;顾笙,我现在老了,你如果想让我多活两年,最好别吓我。rdquo;
T市,韩家。
数不清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梦境凌乱,记忆碎片交汇在一起,宛如天地间呼啸而过的风,天涯游荡。
07年,顾笙进过两次手术室。第一次是因为孩子;第二次是因为车祸。
死婴抱出来的时候,他看着孩子身上粘稠的鲜血,微微泛黑的身体,他的后背竟出了密密麻麻一层冷汗。
宛如抽走了灵魂的花朵,脱离母体后瞬间枯萎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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