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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我与妖兽同行 > 第92章 地焱果择主,两小只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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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了一只鸟。

    华美而又高贵,赤色的尾羽拖曳着,高傲地从天空飞过。

    但镜头转瞬即逝。

    它死了,咳血的喉舌呛出艳丽的血花,鲜艳华美的羽毛无力地折落。

    怎么会?

    即使是这么强的存在,也会有死去的那一天吗?

    他看着它从高空坠落,羽翼折散,鲜血迸落,大地燎起一片赤色的火。

    他看着火焰熊熊燃烧,如泣如诉,仿佛在恸哭着一首带血的歌。

    然后火焰散去,又一只绯红的鸟儿从火焰中飞出,像极了之前的华美的它,但还是它吗,它不知道。

    只是火焰残存的余烬中,干枯烧焦看不清样子的尾羽中,孕育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果子,丑得像一块路边甚至没人愿意碰触的石头。

    那就是,地焱果吗?

    从天空坠落的火开始生于大地,至始至终渴望着火焰的它开始向大地索取,但大地的火焰又怎能被天空相容?

    本是同源的火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

    然后便是不断的飞蛾扑火,便是不断的死去,却又总能从灰烬中,再次生发而起,然后再重复这自毁的过程。

    没有人能看到地焱果开出的花。

    因为它与大地的火注定不能相容。

    刘愉睁开眼。

    四周的火焰已经消失不见,漆黑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与地焱果仅有的灵性。只是它已经不再是鲜艳的红了。

    漆黑中,幽蓝的火缓缓燃烧,只有中间看得到一抹赤色。

    他确实成为这片空间的中心了。

    “注定无法开花吗?”

    刘愉笑了。

    是因为自己活下来了?

    是因为现在他已经被择主了?

    亦或是他终于做了一件自己渴望去做,必须去做的事?

    他不知道,他就只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仅此而已。

    如果注定无法开花,那别人又是怎么知道你能开花。

    如果你注定可以开花,那为什么我不能让你开花。

    要问为什么的话?

    我想我已经找到让你开花的方法了。

    既然大地之火注定无法与你相容,那便痛饮我的火焰吧,痛饮我这注定燃尽此生的,愤怒的火。

    高傲的天空之灵坠于大地,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但那坠落后的不甘与愤怒,愈千百年不曾磨灭,他们注定很合得来。

    漆黑的夜色下,平静的原野中,只剩下三人的沉默。

    欣喜,震惊,难以置信?

    不管什么都好,但在那一刻,他们都没有说什么。

    枯槁破败成焦炭的手仿佛枯木逢春般死灰复燃,瞬间恢复成了完好无损的模样,连带着皮肉都更加娇嫩了。

    然后下一秒。

    黑不溜秋的地焱果也亮起了幽蓝的火。

    一前一后的火焰相互交融,然后缓缓融合,最后化作了一簇,内里处透着赤红,外焰只剩下妖冶的蓝。

    蓝色的火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仿佛天边的晚霞不甘就此落幕,叫上深夜的鬼火戏弄了这么一出,但他们都知道不是的。

    他成功了。

    刘愉不知道此刻到底是该欣喜还是该恼怒,哭笑不得亦或是喜极而泣。

    明明说好不接什么任务好好休养生息,明明只是学着每一个入府的人都来领一株灵植,明明挑的还是那么黑不溜秋不起眼的一株。

    结果莫名其妙又玩起命来了。

    这样下去,那么脆弱的小命够他们祸祸几回啊?

    蓝色的火焰缓缓收敛黯淡,直至消失,刘愉缓缓睁开眼,身上被田老留下的印记也一闪而逝,恍如隔世。

    他缓缓回头,对上离郁的凝视。

    良久,都无奈一笑,就此揭过。

    白落落还是老样子,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田老站了起来,认真地再次发出邀请:“你,你们,愿意当我的弟子吗?”

    离郁歪过头,看着身边的老头见面来第一次露出这般严肃而又认真的模样,刚想揶揄两句,就被刘愉眼神示意制止了。

    离郁撇撇嘴,学着刘愉微微躬身:“乐意之至。”

    “能给老夫讲讲你是怎么做到的吗?”田老毫不掩饰自己求知的欲望,明明看着老得都快半只脚踏进棺材了:“如果是平时地焱果被人择主成功,我也应该只会感叹两句,庆幸一下地焱果终于有望开花了吧。”

    “可是那种情况,别说触动地焱果不多的灵性让它认主了,就连让它恢复平静,重回当初都很难做到,至少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在不伤到它的前提下压制下它内部的异状。”

    “说实话,我其实从未看好过你,我愿意承诺你费力救你出来,也只是我本就力所能及。既是我对你勇气的欣赏,也是因为我愿意赌这一把无须出本钱的局。但你成功了,打了我这张老脸一个响亮的巴掌。”

    “但老头我啊,今天真的很高兴,高兴!哈哈哈哈哈!”说完,他真就爽朗的笑了起来,很难想象看着那么古怪的糟老头子能有那么豪迈洒脱、兼具粗犷的笑。

    笑是会传染的。

    就连平时不怎么笑的刘愉也陪着笑了起来。

    离郁在很多年后想起这场草率又没有形式的拜师,想起后来问刘愉为什么要答应,而不是让他搪塞过去。

    刘愉是这么同他说的:“书上说世上有很多种人,追求力量的,追求地位的,追求财富、追求宝物的,数不胜数,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特点,自己的故事。你觉得一个愿意安于一隅,独来独往,悉心照料好灵植无数的人,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很好的——人?”

    刘愉摇摇头:“一个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的人。就好像妖兽中所谓的守序一派,无论再怎么表现得随心所欲,再怎么肆无忌惮,但心中始终留存有底线,有自己愿意去遵守的秩序。”

    “而之后经过相互之间确切的接触,离郁,你觉得他实际上是一个怎样的人?”

    古怪,有秘密、有故事,但和弟子不拘泥于礼节,很有意思?

    离郁好像忘记了初见时,短时间内对那个老头的刻板印象了。

    刘愉只是笑了笑:“他和弟子之间不会拘泥于礼节,活得也很率性,坦率而又真实……总之不管怎么说,经过短短的时间相处,哪怕不能做到完全信任,但我想那也是一个值得去信任的人,不是吗?”

    离郁没有反驳,他只是笑着点头。

    只是想起这件往事时,那个姓田的老头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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