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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而又高贵,赤色的尾羽拖曳着,高傲地从天空飞过。
但镜头转瞬即逝。
它死了,咳血的喉舌呛出艳丽的血花,鲜艳华美的羽毛无力地折落。
怎么会?
即使是这么强的存在,也会有死去的那一天吗?
他看着它从高空坠落,羽翼折散,鲜血迸落,大地燎起一片赤色的火。
他看着火焰熊熊燃烧,如泣如诉,仿佛在恸哭着一首带血的歌。
然后火焰散去,又一只绯红的鸟儿从火焰中飞出,像极了之前的华美的它,但还是它吗,它不知道。
只是火焰残存的余烬中,干枯烧焦看不清样子的尾羽中,孕育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果子,丑得像一块路边甚至没人愿意碰触的石头。
那就是,地焱果吗?
从天空坠落的火开始生于大地,至始至终渴望着火焰的它开始向大地索取,但大地的火焰又怎能被天空相容?
本是同源的火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
然后便是不断的飞蛾扑火,便是不断的死去,却又总能从灰烬中,再次生发而起,然后再重复这自毁的过程。
没有人能看到地焱果开出的花。
因为它与大地的火注定不能相容。
刘愉睁开眼。
四周的火焰已经消失不见,漆黑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与地焱果仅有的灵性。只是它已经不再是鲜艳的红了。
漆黑中,幽蓝的火缓缓燃烧,只有中间看得到一抹赤色。
他确实成为这片空间的中心了。
“注定无法开花吗?”
刘愉笑了。
是因为自己活下来了?
是因为现在他已经被择主了?
亦或是他终于做了一件自己渴望去做,必须去做的事?
他不知道,他就只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仅此而已。
如果注定无法开花,那别人又是怎么知道你能开花。
如果你注定可以开花,那为什么我不能让你开花。
要问为什么的话?
我想我已经找到让你开花的方法了。
既然大地之火注定无法与你相容,那便痛饮我的火焰吧,痛饮我这注定燃尽此生的,愤怒的火。
高傲的天空之灵坠于大地,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但那坠落后的不甘与愤怒,愈千百年不曾磨灭,他们注定很合得来。
漆黑的夜色下,平静的原野中,只剩下三人的沉默。
欣喜,震惊,难以置信?
不管什么都好,但在那一刻,他们都没有说什么。
枯槁破败成焦炭的手仿佛枯木逢春般死灰复燃,瞬间恢复成了完好无损的模样,连带着皮肉都更加娇嫩了。
然后下一秒。
黑不溜秋的地焱果也亮起了幽蓝的火。
一前一后的火焰相互交融,然后缓缓融合,最后化作了一簇,内里处透着赤红,外焰只剩下妖冶的蓝。
蓝色的火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仿佛天边的晚霞不甘就此落幕,叫上深夜的鬼火戏弄了这么一出,但他们都知道不是的。
他成功了。
刘愉不知道此刻到底是该欣喜还是该恼怒,哭笑不得亦或是喜极而泣。
明明说好不接什么任务好好休养生息,明明只是学着每一个入府的人都来领一株灵植,明明挑的还是那么黑不溜秋不起眼的一株。
结果莫名其妙又玩起命来了。
这样下去,那么脆弱的小命够他们祸祸几回啊?
蓝色的火焰缓缓收敛黯淡,直至消失,刘愉缓缓睁开眼,身上被田老留下的印记也一闪而逝,恍如隔世。
他缓缓回头,对上离郁的凝视。
良久,都无奈一笑,就此揭过。
白落落还是老样子,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田老站了起来,认真地再次发出邀请:“你,你们,愿意当我的弟子吗?”
离郁歪过头,看着身边的老头见面来第一次露出这般严肃而又认真的模样,刚想揶揄两句,就被刘愉眼神示意制止了。
离郁撇撇嘴,学着刘愉微微躬身:“乐意之至。”
“能给老夫讲讲你是怎么做到的吗?”田老毫不掩饰自己求知的欲望,明明看着老得都快半只脚踏进棺材了:“如果是平时地焱果被人择主成功,我也应该只会感叹两句,庆幸一下地焱果终于有望开花了吧。”
“可是那种情况,别说触动地焱果不多的灵性让它认主了,就连让它恢复平静,重回当初都很难做到,至少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在不伤到它的前提下压制下它内部的异状。”
“说实话,我其实从未看好过你,我愿意承诺你费力救你出来,也只是我本就力所能及。既是我对你勇气的欣赏,也是因为我愿意赌这一把无须出本钱的局。但你成功了,打了我这张老脸一个响亮的巴掌。”
“但老头我啊,今天真的很高兴,高兴!哈哈哈哈哈!”说完,他真就爽朗的笑了起来,很难想象看着那么古怪的糟老头子能有那么豪迈洒脱、兼具粗犷的笑。
笑是会传染的。
就连平时不怎么笑的刘愉也陪着笑了起来。
离郁在很多年后想起这场草率又没有形式的拜师,想起后来问刘愉为什么要答应,而不是让他搪塞过去。
刘愉是这么同他说的:“书上说世上有很多种人,追求力量的,追求地位的,追求财富、追求宝物的,数不胜数,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特点,自己的故事。你觉得一个愿意安于一隅,独来独往,悉心照料好灵植无数的人,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很好的——人?”
刘愉摇摇头:“一个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的人。就好像妖兽中所谓的守序一派,无论再怎么表现得随心所欲,再怎么肆无忌惮,但心中始终留存有底线,有自己愿意去遵守的秩序。”
“而之后经过相互之间确切的接触,离郁,你觉得他实际上是一个怎样的人?”
古怪,有秘密、有故事,但和弟子不拘泥于礼节,很有意思?
离郁好像忘记了初见时,短时间内对那个老头的刻板印象了。
刘愉只是笑了笑:“他和弟子之间不会拘泥于礼节,活得也很率性,坦率而又真实……总之不管怎么说,经过短短的时间相处,哪怕不能做到完全信任,但我想那也是一个值得去信任的人,不是吗?”
离郁没有反驳,他只是笑着点头。
只是想起这件往事时,那个姓田的老头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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