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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上方传来的自爆声，赵天真有些担忧的问道。
谢采咧嘴一笑，道：“放心吧，死不了。”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那海兽对抗了，对于彼此的手段都很了解，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怎么？”
赵天真看向异常平静的海底，对此话很是不解。
附近海域所有的海兽几乎全都跑出去了，海底现在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谢采道：“月圆之夜没有海兽威胁不假，但也是幽怨之灵最为活跃的时间。”
“你虽说本就属于它的一部分，但你在接受传承之后能否完全保留自己的意志也很难说。”
“我会的！”赵天真目光坚定的说道，“我不会忘记任何人，任何事。”
谢采嘿嘿一笑，“有些事情是可以忘的，比如......”
赵天真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真不愧是守财奴，随时随地都忘不了关于灵石的事。
继续往海底深入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此刻他们已经深入了海底数千米之深，眼前没有了丝毫的光源。
幸好修仙本就是一件不科学的事情，即便没有光源，也无法阻挡修士的视线。
谢采指着前方的海沟说道：“就在里面，你最好一个人进去。”
“天真，我陪你去吧。”
赵天真摇头道：“师叔，你放心吧，他没有骗我，我能感觉到，哀怨之灵确实就在里面。”
“可你......”
“师父就暂时交给你了。”
赵天真将赵钱孙的残魄交给了李周吴，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谢采看着李周吴一脸担忧的模样，上前安慰道：“老李头，你就放心吧，他虽然不是完整的哀怨之灵，但毕竟出自同源，生命危险是不会有的。”
李周吴点了点头，心中略微放松了一些。
“不过嘛，他内心并不是很成熟，被那哀怨之灵蛊惑得失去本来意志的可能倒是不低。”
李周吴怒视向谢采，心道：你特么不会安慰人就别安慰，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赵天真顺着海底的洞口继续往里深入，淡淡的红芒从前方散发出来。
若是普通人或者海兽接触到这道红芒，便会被其中附带的哀怨之意所侵蚀。
幸好赵天真本就是从它身上分离出来的，所以对他的影响倒是不大。
随着越发的深入，红芒也变得浓郁起来，原本海底有些死气沉沉的灵气都变得更为活跃，不过红芒对神智的影响也在逐渐加深。
那些海兽便是被这些活跃的灵气所吸引，长期在这附近生活，再加上月圆之夜，阴盛阳衰，偏阴属性的哀怨之力对海兽的影响到了最大程度，这才有了每月一次的海兽潮。
与此同时，赵天真的脑中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召唤之声。
他明白，那是哀怨之灵感应到他的存在，在呼唤他去接受传承。
赵天真深吸口气，将那些影响神智的怨气压住，随即继续深入。
一路上出奇的顺利，连半点阻碍都未曾遇到，仿佛是有人将这传承放在这里等他来取一般。
半柱香之后，他进入了一处宽阔而干燥的石室中。
在石室的中心位置，一团黑红色的不规则光团漂浮在空中，周围的红芒也正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距离哀怨之灵如此之近，就连赵天真都有些受到了影响，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去集中意志。
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石室之后，赵天真并未发现有任何其他东西。
随即他缓缓飘向那黑红色的光团，没有丝毫犹豫，小小的身体直接撞了进去。
就在他进入光团的瞬间，他感觉自己脑中的记忆在被撕裂。
与赵钱孙相处的一点一滴正在被一种奇特的力量强行从他的记忆中抹除。
随之而来的则是另一段记忆，一段他从高景澄和公孙柔口中所听到的记忆。
在这段记忆中，他还只是一个胎儿，却因为高景澄得罪了修士，而遭受了无妄之灾。
他的怨恨之意被无限放大，他怨恨高景澄，为了那些毫不相干的普通人，让拥有浓郁古神血脉的自己变成这番模样。
他怨恨公孙柔，因为心中产生嫉妒，才导致自己被哀怨之灵所侵蚀。
在哀怨之灵的影响下，他逐渐忘记了生命中的彩色，剩下的只有黑白。
就在赵天真即将彻底失去自我意识之时，李无衣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记忆中。
从自己第一次醒来，看到他被追杀，两人做了交易。
到李无衣失忆，自己被封印沉睡十年。
再到两人相继苏醒，选择合作，共享记忆......
与李无衣之间的点点滴滴，突然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姿态将哀怨之灵的侵蚀碾压。
随后，赵天真消失的掉的记忆再次回归，那些莫名的怨念也消失无踪。
他心中对于父母的怨，其实早在高景澄和公孙柔死的那一刻，便已经散去了大半。
亦或者说，当他明白高景澄的所作所为之时，他便根本没有了怨，只剩下一点点对父母的不满，那是一种子女对父母的感情。
不满，却不恨，更不怨。
“你心中无怨，如何传承哀怨之灵？”
属于哀怨之灵的质问在赵天真心中响起。
此刻，赵天真突然想起了李无衣曾经告诉他的一段话，虽然后来他知道那是李无衣从他前世的小说中看来的。
但这话并不妨碍他此刻借用过来作为回答。
“力量从来就没有好坏之分，无非是在于使用的人罢了。”
“你虽是哀怨之灵，但你可曾还记得你为何诞生？诞生了又是为何？”
赵天真并未等哀怨之灵作出回应，他知道哀怨之灵其实是不存在独立自我意识的，那只是一种类似传承的考验。
他需要渡过的不仅仅是这个考验，更多的是说服自己。
“因为六道之争，让万物生灵怨声载道，这才有了你的出现。”
“但是，不管创造我们的生灵，亦或者是你我，我们心中所盼望的，其实是一个可以让万物生灵共存的世界。”
哀怨之灵的声音道：“世间若是再无怨念，你我的存在也就没了意义，我们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甚至是他们的记忆之中，这个结果你也愿意接受吗？”
“我愿意。”
“为什么？”
“因为我的父母，我的妹妹，我的......哥哥，他们心中所盼望的都是一个这样的世界。”
“我从来没有什么普度众生的大志向，师父教我的与人为善我也学不会。”
“鬼哥嘴上也总是说做人应该自私一点......”
“可是，在他们死的那一刻，在她穿上那身黑龙袍的那一刻，在他选择回到书院那一刻，我想，我也应该和他们共同承担。”
“即便有一天我会消失，但只要能帮助他们实现愿望我便满足了。”
“我，赵天真，愿做一个无怨的哀怨之灵！”
如同誓词一般的低喃声落下，石室中不再有任何声音响起。
但哀怨之灵的传承却选择了接受他的意志，开始与他快速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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