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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暖想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这会出去买衣服已经不现实，脚已经没法穿鞋，更别提走路，根本连出这个门都困难。
可不洗，难受不说，很可能还会感冒。
但没有干净的衣服，洗完澡总不能什么都不穿吧。
她冥思苦想好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光着脚从房间里出来，走进了对面的次卧。
反正霍聿宸一时半会不会醒来，她先去对面房间洗个澡，洗完让洗衣房把衣服拿去洗好烘干，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她关上次卧的门，一头钻进浴室，快速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扶着墙慢慢走到花洒下，温暖的水流兜头而下，总算驱走了身上的一些寒意。
可当水流顺着洁白的背沿着笔直的长腿来到脚后跟时，黎暖还是吃痛地叫出了声，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她忙伸手扶着墙，抬起脚后跟看了看，两个脚后跟都能裸露着鲜红的肉，有些骇人。
这个澡洗得有些艰难，她想在花洒下多冲一会热水，让身体暖和起来，可伤口不答应。
她感觉不是水流冲刷过伤口，而是刀子在剐着脚后跟，疼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
好不容易洗完澡，她从架子上捞了件浴袍套在身上，从浴室里一瘸一拐走出来，按下床头的座机，叫了客房服务上来。
门铃很快响了，黎暖将门打开一个缝，将手里的衣服递给服务员，并且说：“麻烦帮忙洗洗烘干，尽量快点，我等着穿。”
服务员看着一身浴袍装的女人，一脸我懂你们情到浓时连衣服都来不及脱的表情。
她伸手接过衣服的同时说道：“今天要洗的衣服很多，没办法加急，最快也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好。”
黎暖眉头微微一蹙，要三四个小时啊，确实够久的。
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看霍聿宸那个样子，应该至少也要躺三四个小时才会醒吧。
如此想着，她便让服务员把衣服拿走了。
黎暖关上门，来到霍聿宸的床前。
此时男人脸色稍稍好转，呼吸也不再是带着喘。
她刚到的时候，霍聿宸虽然在昏睡，但眉头一直紧皱着，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这会熟睡的样子，看起来像个人畜无害的孩子。
她从床头拿起电子体温计，换了个耳套，塞进了他耳朵里，随着哔的一声响，示数定格在38.3℃。
高烧总算退下来。
煮熟的鸭子总算飞不了，付笛那份合约算是留住了。
尚进有希望了，自己的奖金也有着落。
她长长舒了口气。
这个男人总算是做了回人事。
看着他肿得变形的脸，黎暖想到包里还有神器。
她踮着脚，忍着痛，跑去客厅把包拿进来，从里面拿出药膏，又从床头柜上的袋子里找出棉签。
将药挤在棉签上，然后轻轻涂抹在男人脸上。
这是一张极好看的脸，从小就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黎暖也是个凡夫俗子，就是被这张脸迷惑了二十多年。
虽然被打得面目全非，可还是挡不住帅气侧漏。
着实养眼呐！
一番修修补补之后，她放下手里的药和棉签，双腿盘坐在床上，手托着腮帮子，歪着头，认真端详起来。
五年了，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这张脸。
虽然他曾经那么伤害过她，可她时不时还会想起这张脸。
有时候她挺恨自己，为什么越想忘记就越是忘不掉。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恩怨，他曾经不是那么残忍，他们应该还是跟最初一样美好吧？
那样的美好的过去，这个王八蛋是怎么能做到亲手毁掉的？
黎暖气得一脚揣在他的身上，床上的男人没多大反应，可她的脚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抱着曲起的腿，疼得在床上打滚。
半晌，这股痛感总算消失，她忍不住骂了句：“王八蛋！”
嘴里骂着，脑海里却灵光一闪。
想象着那副画面，她忍不住扑哧一声乐出来。
要不说恶从胆边生，这大概是黎暖做过的最疯狂的事。
如果她能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事，绝对没有这份胆量。
她忍着钻心的疼，下床去包里掏出眉笔、眼线笔、口红，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始在男人脸上一番鬼斧神工起来。
看着自己的杰作大功告成，她拍了拍双手，真心夸了一句自己有才！
这个样子的霍聿宸真是看一遍让人乐一遍，她得意地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霍聿宸人前一副冰山脸，高冷范，生人勿近，高高在上。
那又怎么样？
如今落到她手里，还不是随她整。
叫你平时横，叫你五年前心狠手辣、忘恩负义、见异思迁、朝秦暮楚，想不到你也有任人为所欲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
真解气！
就算不能让他少块肉，至少也能让他出回丑。
黎暖大仇得报的快感油然而生，她实在忍俊不禁，又怕吵醒男人，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开始一抽一抽地疼，她便顺势躺下来，将头埋在被子里笑。
也许是昨晚没休息好，加上这一整天没怎么空闲过，躺着躺着眼皮开始发沉。
她索性闭上眼睛眯一会，反正霍聿宸一时半会醒不来，小憩一会再起来给他擦掉也不迟。
意识逐渐归于混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暖暖小懒虫，快起床，太阳晒屁股啦！”
她记得，这是小时候霍聿宸叫她起床的模式。
小时候她爱睡懒觉，他就一遍一遍地来叫，叫不醒就使出十八般武艺，比如拿根香肠吊在她鼻子上方、学狗叫吵她、拿个痒痒挠挠她脚掌……
可她不确定现在叫她起床的人，是不是霍聿宸。
只是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她一动不想动，嘟囔着：“别吵，再睡会。”
叫她的人似乎并不想放弃，凑到她耳边说了句，“星巴来了。”
星巴来了？在哪呢？
黎暖意识先一步回笼，和瞌睡搏斗了半晌之后才努力睁开眼。
但她看到的哪里是什么星巴，而是一只离她只有半尺远的王八。
只是这个王八的眼睛长得有点过大，而且位置还有点怪，长在了脖子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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