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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直到车窗被人敲响。
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路灯，一张俊脸隐匿在暗影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黎暖降下车窗，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红唇上翘，声音有些疲乏，“你怎么下来了？”
男人不答反问：“下午去哪里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她满脸疑惑，“打了吗？我怎么没听见手机响？”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发现顶上状态栏里的铃音标志上有一道斜杠。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静音了。
通话记录里，季佑霖有58个，路北北有55个，全是红色的未接来电。
她把手机对着男人晃了晃，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音的。让你们担心了。”
季佑霖睨了她一眼，声音有些冷，“既然知道我们会担心，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别忙着问责嘛，肯定有正事才这么晚回来。我去把hb的合约又好好确认了一番，可以保证，绝对没有问题，明天你可以放心地签，尚进未来可期。”
黎暖边说边比划着未来无限好。
黑暗中，她没看出他脸色又阴鸷了几分，他嗓音低沉，“hb的合约跟霍聿宸有关？”
见瞒不下去，她索性点点头。
反正他迟早会知道，早说清楚更好
再说这又不是不能见光的事，跟谁有关重要吗？
只要合约能签下来，生意能做，有钱赚，渠道合法，管他玉皇大帝还是阎王爷的活，她统统都会抢下来。
商场不就是这样。
男人周身散发着寒意，和浓浓的夜色融合在一起。
他冷哼一声，说出来的话像是要把人给冻住，“你究竟是为了合约，还是打着合约的幌子去见他？那样一个男人，值得你这么上赶着吗？”
黎暖一怔，这么短时间内，竟然有两个人骂她上赶着追男人。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若不是为了公司和hb的合作，为了还季佑霖的恩情，她怎么可能主动去招惹霍聿宸？
霍聿宸说她，她可以不计较，因为他不了解实情，更是不相干的人，他误解与否，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可季佑霖……他们是五年的搭档加好朋友，她和霍聿宸之间的事他一清二楚。
她怎么可能再去追那个男人？
黎暖心里不是不委屈，无力摊放在腿上的双手指尖颤抖。
她迎上男人凌冽的目光，眼眶迅速泛红，眼眸上泛着水光，却没有说出一个字，这一天真的太累了，没有丝毫力气能用来吵架，只想早点休息。
在眼泪掉下来之间，她收回视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的神情。
她推开车门，逼得男人后退两步，从座位上挪下来，车门甩上的时候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尤为刺耳。
她没有再看男人一眼，和他擦身而过，一瘸一拐地往公寓楼的方向走。
季佑霖没有错过她通红和泛着水光的眼眸，他本意并不是非要骂她气她。
刚刚在阳台上抽烟，看到她车子终于回来，紧绷了一晚上的心总算落地。
他正准备下来接她，就看到一个男人从驾驶室出来，夜色很浓，他也是辨认了好久才肯定那就是霍聿辰。
那一刻，他彻底不能淡定了，一股邪火在胸腔里上蹿下跳。
可他借着火把脾气发了，却并没有一点轻松，尤其看到她哭，胸腔里就又升起一股邪火。
只是这火是气他自己。
他懊恼地将压在胸口的一口闷气长长吐出，转身看向女人远去的方向，才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他忙追上去，扶住她，“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黎暖心里憋着气，手臂一挥，甩了他一个趔趄，继续往前走。
别说，她这暴脾气一上来，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这点，季佑霖可是见识过。
他舔着脸，再追上去，强行将她搂在怀里，让她的重量尽量撑在自己身上，女人却挣扎着拒绝他的好意。
他把她往怀里压了压，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脾气这么大，还说不得了。”
女人眼睛一瞪，眼里满是委屈，“你那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我打着合约的幌子去上赶着别的男人？我那是去给你要定心丸好吗？狗咬吕洞宾。”
“汪汪汪。。。”
寂静的夜里，传出几声真人版的狗吠声。
黎暖当即定在原地，这什么操作？
季佑霖扶着她，一脸伏低做小状，“是是是，我错了，我是猫是狗是什么都行，随你开心定，我必定应声。”
见她没有说话，他继续道：“可你说你和霍聿宸那种人，孤男寡女呆在一起，能让人放心？万一他再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怎么办？我这不是着急，才口无遮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明天给你做一顿大餐当赔罪，怎么样？”
女人眉头一挑，“不要以为你做顿好吃的，就可以一笔勾销，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
“好好好，这笔账你想怎么算都行，现在先回去，你还受着伤，要不我背你？”
“我自己能走。”黎暖拒绝得干脆。
季佑霖也不敢再坚持，她这倔脾气上来谁也不认，刚刚才把她哄得差不多，他可不想前功尽弃。
他老老实实一步步扶着她往前走，想再哄哄她，她却坚决不让步，就形成了两人搀扶着扭扭打打走路的画面。
直到上了楼，她还是没有完全消气，两人还在拉扯着，动静不小。
突然黎暖屋里的门从里面打开了，路北北站在门口，衣服还是白天穿的，应该是还没洗澡。
她看着两人这模样，一时竟不知道该上前还是该退回到屋里，问道：“这是怎么了？”
季佑霖看着她错愕的表情，薄唇开启，“愣着干嘛，还不快来扶一把。”
路北北跨出房间，扶住了黎暖，她惊喜地发现她身上竟然穿了身名牌，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身是我上次在杂志上看到的那套吧？你真下血本买回来了。别说，穿你身上比穿模特身上还好看。”
她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不愧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什么穿你身上都给衣服长脸。”
季佑霖在一旁杵着，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深不见底。
怪不得他见黎暖的第一眼就觉得哪里不对，只是当时只顾着生气，没来得及细想，原来她是换衣服了。
她跟霍聿宸在一起呆了这么久，还换衣服了……
有些事不能细想。
他倏地松开扶着女人的手，转身按了自己房门的密码，一个字也没说，嘭地甩上了门，将两个女人隔离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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