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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是在欣赏窗外的风景，听见动静，没有回头，将手里粗长的雪茄送到嘴边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在玻璃前的空气中慢慢地盘旋、挥散。
霍聿宸转身将门轻轻合上，缓步走到书桌前，面色如常，从容镇定。
“身体怎么样？”窗前男人吐出一口烟圈，沉声问道。
“已经没有大碍。”霍聿宸平静应答。
“没有伤到脑子吧？”
霍聿宸眼皮一抬，看向窗户的方向，那里一片烟雾缭绕，笼罩着男人高大的身形。
男人背身而立，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良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男人将嘴里的白雾徐徐吐出，转身斜睨着他，眼神里满是戾气，浓密的眉毛往中间聚拢着，脸色阴郁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夹着雪茄的食指和中指指向面前不卑不亢男人的脸，薄唇轻启，声如洪钟，边走向他边说：“既然没伤到脑子，为什么会干出那么没脑子的事？”
霍振祥走到距离两人半米远的地方站定，浑身散发的低气压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霍聿宸就站在那里，脊背挺直，泰然自若，平静地回视着他，淡淡道：“凡事有例外，这未必就一定是个坏事。”
“不是坏事？”霍振祥冷哼一声，朝着办公桌后面走去，语气中不无嘲讽，“一天之内损失好几个亿，你倒是说说这是哪门子的好事？”
说着，他将桌子上新上的骨瓷杯朝霍聿宸的脑门砸去。
霍聿宸没有躲闪，杯子不偏不倚地砸到他额角，然后落到地板上，随着一声脆响，骨瓷碎片散落一地。
他额头上的血顺着俊美的脸颊急剧地滴到白色地板上，晕染出一朵刺眼的红花。
霍振祥胸口起伏，咆哮道：“我看你不是脑子有坑，就是能力是一天不如一天，这下坡路走得未免太明显了。”
霍聿宸没有理会额角上的伤，平静地说：“我有我的计划，你大可以拭目以待。”
霍振祥薄唇一勾，笑意却不达眼底，说道：“好，我就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你还不能让行情反转，集团步入正轨，霍何的联姻就必须提上日程。”
闻言，霍聿宸眉心一蹙，清明的眼睛里迸射出犀利的精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沉声说道：“和何家的联姻，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又要提？”
霍振祥靠坐在大班椅上吞云吐雾，眉头一挑，说道：“问得好，你说为什么？如果你能把外面那些混账事擦干净屁股，何至于我劳心劳力操心你的终身大事。”
霍聿宸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半倾着身子，对上他凌厉的视线，薄唇轻启，“我保证，不需要你干涉我的终身大事。”
霍振祥也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和他平视，浑浊的眼睛里深不见底，他沉声说道：“但愿你说到做到。”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退缩，半晌，霍聿宸缓缓直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手刚触碰到门把手，身后响起了深沉嗓音：“你没忘记聿宵是为谁而死吧？”
他迈出的脚步瞬间停下，脊背僵直，却没有转过身，定定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没有说一个字，径直拉开门走出去。
自打霍聿宸上了二楼，秦淑兰在楼下就如坐针毡。
她先是时不时走到楼梯口往上瞄两眼，再回到沙发上坐下，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回。
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她小心翼翼来回走动时，鞋子与地板摩擦的沙沙声。
她和何心语都竖起耳朵想听听二楼的动静，却什么都听不到，直到茶杯摔到地面破碎开来的刺耳声，划破客厅里的安静。
秦淑兰身上的神经像是被刺痛到，猛地一抖，她再也坐不住，赶紧跑到楼梯口，眼睛死死地盯着二楼的方向。
何心语也赶紧小跑着过来，轻声安慰道：“伯母，别担心，聿宸他不是孩子了，懂得分寸。”
秦淑兰捂着胸口，低声说：“我知道他稳重，可我怕他倔劲一上来就犯浑，依照你伯父那个性子，他肯定吃亏。”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从楼梯的拐角处窜出来。
霍聿宸额角的血还没止住，顺着他的脸颊一路蜿蜒到下颌线，血啪嗒啪嗒直往地板上掉，他走下来的一路，是一连串的红点，整个画面看起来很是?得慌。
见状，秦淑兰慌了神，忙喊道：“老陈，快拿药箱过来。”
两个女人一边一个，将霍聿宸架到沙发上，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把药箱拿过来。
秦淑兰看着他的额头，满眼心疼地问：“疼不疼？”
他摇摇头，说道：“皮外伤而已。”
何心语已经将碘伏和纱布从药箱里取出，正准备清洗伤口和血渍，霍聿宸沉声说道：“让赵乾来吧，别脏了你的手。”
闻言，一旁的妇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向何心语递了一个看他多心疼你的眼神，说道：“是啊，这种事还是让男人来。”
何心语压下心底异常的情绪，将东西递到赵乾手里。
也许在外人眼里，这是他心疼她的表现。
可是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是在拒绝她靠近他。
包扎个伤口而已，霍聿宸都能防成这样？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将原本她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让给了赵乾。
伤口很快包扎好，秦淑兰轻柔地摩挲着洁白的纱布，说道：“你爸实在是太狠心，怎么下得去手？一会让厨房炖个汤好好补补。你也好久没回来了，正好心语也在，今晚就留在家里吃饭，吃完饭你顺路送她回家。”
霍聿宸抿了一口茶，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忙起身说：“公司还有事，我得赶去加班，下次再回来陪你。”
说完，看也没看何心语一眼，也没有给秦淑兰阻拦的机会，带着赵乾一前一后往停车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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