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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绒皱着小脸，撅嘴低声嘟囔。
又慢吞吞地转过身去，将那面人儿碎块小心捧了回来，朝温凤辞面前一送。
“我就喜欢这一对，它们身后的字还是我添上去的。”
她捏起两只可怜兮兮的断头小面人，默默翻转过来。
玄色披风的后头用细面条儿捏了个“容”，素白衣裙的则捏了个“绒”。
容容与绒绒。
“这是我头一回捏面人，以后再捏都不是头一回了。”
白绒闷着软糯语调，将两只残废小面人抓在手里，心不在焉地转着小棍儿，“还被我弄得断头断胳膊的，好不吉利……”
“倒也不是没救。”
温凤辞失笑着打断她那诅咒自己的傻话，伸手将绒绒小面人儿接过来。
“拿火折子过来。”
话落，旁侍的初五立即送上火折子。
白绒懵懵地瞧向自家夫君君，只见他勾着一贯温柔似水的唇角，将火折子分别在那面人儿四肢断截的部位稍稍一烤。
趁着面人儿稍有融化迹象，温凤辞眼疾手快，迅速而又精准地将肢体重新粘上，稳固好。
不稍片刻，绒绒小面人儿的身子便恢复了完整模样。
白绒怔怔地看着他又拿起容容小面人儿，用同样的方式迅速复原。
“你瞧，这不就接回去了。”
他笑着将两只小面人儿塞回白绒手里，眸色轻晃，又垂首吻了她一会。
面人尚可以此方法复原。
若是他的娇娇磕着碰着了，他会疯了的。
“是哎……”
白绒啧啧地观赏着那几乎无瑕疵的俩小面人儿。
可目光移至那断脑袋处，她顿了顿，又瞧瞧那两颗还糊在一块的葫芦脑袋，还是很低落，“那脑袋怎么办，都粘在一块了……”
就算用火化开，定也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这般不也挺好的么？”
温凤辞将那俩面脑袋拿起来，指腹视若珍宝般，在那描绘得栩栩如生的容颜上温柔摩挲。
身子偏侧，俊首轻靠在白绒额边，一如那两颗面人脑袋紧紧相依的模样。
“你瞧，这不久预示着我与绒儿能永永远远地依偎厮守在一起，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他低笑轻语，边又将那两个面人身子拿过来，分别接回了脑袋。
在他的细致调整下，两只小面人儿果真如同相互依偎的亲密爱侣一般，笑容宁和美好。
“你把它们弄好了！”
白绒一脸惊艳地将小面人儿抢回手里，很是喜爱地翻来覆去把玩。
嘿嘿，她的容容与绒绒~
小姑娘摇头晃脑，再度抬望向温凤辞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崇慕，“容容，你怎么什么都会！”
甚至会捏面人儿！
容容。
听着她终于下意识地唤了他的小字，温凤辞满心欢喜，便故作得意地翘起唇角：“我若是个庸才，该怎么照顾好我的绒儿？”
想了想，他忽又朝初五示意了一眼，“去冰窖取一壶冰过来。”
“是。”
初五拱手退下。
团团也觉得还是不要打扰夫人与督公的独处时光，便粘着自家大哥一块儿离开。
走出庭院前，她听见夫人缠着督公，懵懵地发问：“容容，你要冰做什么？”
督公宠溺地答：“天气渐热，你的小面人儿不好好冰着，可是会坏的……我可不希望在它们坏掉之后，又见你难过地哭鼻子。”
“……我才不会哭鼻子了！”
团团掩嘴嗤嗤地笑了一路。
同大哥一块打开冰窖后，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不禁有些好奇地扯扯初五的衣角。
“大哥大哥……你说，咱们督公是不是有什么怪病？为何好端端的会突然浑身冰冷？”
白天都快把夫人给急坏了。
毕竟人嘛，体温过低，那是很容易出现性命危险的。
“督公的事是你能过问的么？”
初五瞥了她一眼，带着一只阔口铜壶进入冰窖。
团团这才发现，平日里一直有专人打理修整的督公府冰窖，今儿不知为何，竟一片狼藉。
满地的碎冰碴子，与数条狰狞的铁链混在一块，像是曾锁过一头发狂的猛兽在此，猛兽又在挣扎中冲破桎梏，溃逃得无影无踪。
这样的既视感，竟是比冰窖更令她觉得寒冷彻骨。
另一头，取好了冰的初五默默走出来。
瞧了怔滞的自家小妹一眼，顿了顿，他忽淡声提醒：“别和夫人乱说什么。”
“……好。”
……
督公府中一片岁月静好，暧昧旖旎。
远在城南的相国府中，程韵儿因没完成任务，领了裴相国好一顿牢骚，垂头丧气地走出偏厅，往下榻处去。
心中郁闷又怨气。
没想到那小丫头看着娇娇软软的，武功竟那般好，连她从家中带来的精英护卫都不敌她，以四敌一还能被打成那副惨样！
药没抢到就算了，还得白出那么多疗伤银钱……
想起那张软糯到令她讨厌的脸，程韵儿白眼一翻，暗暗地啐了一口。
直到一串??轻盈的脚步，自身后匆匆跟上她。
“韵儿，韵儿！”
裴锦悦方才偷听了父亲与表妹的谈话，担心表妹被骂得不开心，便赶紧跟上来安慰她。
“韵儿，你别太在意爹爹的话，他这几日心情不爽，才把话说得过重了……”
她幽幽叹了口气，“爹爹年事已高，最近府里与朝中的事，加上被温大……温公公暗中打压，忙得爹爹他焦头烂额，还请你多体谅体谅他。”
“表姐放心，本……我不会怪表姨父的，确实是我没办好他交代的事，被责骂也是应该。”
程韵儿将苦水默默吞落肚。
细想了表姐方才的话，眉头稍挑，“话说，表姐你提到的温公公，就是那娶了个对食女子，还耀武扬威，让您与表姨父在宫中受辱的死太监么？”
她不明白，“表姐，表姨父贵为相国，还是当朝国舅，理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要受那阉狗的气！”
“反正是个奴才罢了，就不能随便找个理由，让圣上砍了他的脑袋，免去后顾之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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