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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古今叹了口气，到这天了，织合向村长还款的日子。
该结束了。
他被逼着穿着红色的大褂，一一敬酒。
织合一把鼻涕一把泪，“早看这小子不对，长得跟老赵一模一样，还把我闺女骗走了。”
赵古今微笑着，心里却嘀咕，早知道那天就该揍你一顿。
几个年轻人将织诗推了出来。
“新郎官，你看新娘多漂亮。”
漂不漂亮赵古今不知道，反正不敢看。
因为他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真货，赤果果的真货。
赵古今就这样胆颤心惊地挨到晚上。
在织合审视犯人的目光下推开了婚房的门。
红色的婚房中，煤油灯照出一丝温暖。
织诗正坐在扎着红花的凳子上，一束月光洒下。
织诗一半沐浴着月光，一半藏匿于黑暗。
一半仙，一半魔。
一半清冷，一半妩媚。
赵古今脱下红衣，“该结束了。”
“你不说，就会继续下去。”
赵古今相信没有人经得起这样的诱惑。
“很诱人，但是……”
“我不美吗？你不心动？”
赵古今摸着自己的胸膛，“这样算心动的话，那我的心都快跳炸了。”
他已经分不清危险与心动之间的区别了。
织诗站起来，脱掉红装，露出下面的白裙，白裙上绣满了蜘蛛。
但并不恐怖，反倒显得魅惑。
“果然是蜘蛛……”
每个妖都有自己的妖化形态，动物，植物，或者器物，各种各样。
等阶越高越能隐藏妖化形态。
当织诗说很羡慕蜘蛛精时，赵古今就猜到了她的妖化形态。
织诗有规律地敲打着桌子，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你还知道什么，不妨说出来。”
“知道的不多，大多数靠猜。”
“从你改变织合开始，我就知道，你必死无疑。”
有些事，是不着痕迹的，只会存在受伤者的心里。
织诗不相信赵古今连那种细节都知道。
“不妨听听，我想活着。”
织诗冷笑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赵古今并没有像推理小说那样将时间，事件都说清楚。
而是在讲一个故事。
“潭溪村是这个村子的名字，村里有一百三十八户人。
织合就是其中一家。
那年织合老婆白莉生孩子，是个女孩，取名织诗。”
织诗点点头，“谁取得名字？”
赵古今抬头挺胸，“我！”
织诗翻了个白眼，示意他继续说。
“织诗慢慢长大，四岁那年白莉怀孕了。
但快出生的时候流产了，白莉也因此患上了病，不能干重活。
而且还是个男孩。
织合本来就对女孩有偏见，越发不待见白莉跟织诗。
织合也因此沾染上赌毒的瘾，从此家庭再无安生。
织合赌输了钱就拿他们母女俩撒气，几乎天天如此。”
“织诗七岁那年，想要读书，但被织合拒绝。
隔壁老师看她可怜就教她读书认字。
织诗很聪明，一学就会，老师很喜欢，对她也开始严厉起来。
转眼来到十岁。
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
织诗学了织布，补贴家用。
白天读书耕田，晚上织布。
那瘦弱的小手不知被扎过多少针，可谓伤痕累累。
而且织合还隔三差五打骂她，让她把钱交出来。”
织诗看着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十二岁，老师走了，但隔壁搬来了一个男孩，比织诗大一点。
织诗喊他哥哥。
这个哥哥送给织诗一本书，并给她讲里面的故事。
织诗跟哥哥呆在一起是最幸福的时候。
但这份美好没持续多长时间。
织诗十七岁那年，家中债台高筑，织合卖掉了房子。
但织诗不知道的是，房子无法抵消织合的欠款。
几近疯狂的织合还顺带卖掉了其他东西。”
赵古今瞥了一眼织诗，只见她反应平淡，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暴走。
“大雪弥漫，母女两人无家可归，幸好邻居家的哥哥收留。
并给他们盖了一间茅草屋，母女俩才得以生存。”
说到这里，赵古今脸上覆盖了一层阴霾。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
“次年三月，织合忽然来到茅草屋，告诉织诗已经将她卖给柳远志。
织诗不同意，但织合一把将她推到床上……”
织诗闭上眼睛，两行泪水顺流而下，显得无比凄美。
“我本以为你不可能知道，你很敏锐。
那天他对我出手，还让我妈眼睁睁看着。
说与其便宜老柳的儿子，还不如先让他爽爽……
他不光把我卖给了柳远志，还让我妈也……”
织诗眼中尽显疯狂之色，“哈哈，所以我成妖后第一个杀了他，把他撕碎了喂狗。
他不配我吃！”
柳远志房间地上有一滩血迹，就是白莉的。
白莉应该是在阻止柳远志的兽行中被杀的。
接着织诗在柳远志最松懈的时候给了他一刀。
从织诗化身小女孩虐杀刘诚实时，赵古今就明白她对爸爸的恨意究竟有多大。
那种动作，那个部位，不是深受其害的人根本不可能那样疯狂。
赵古今当时也没想到，刘诚实在临死之前还给他找出了这么有力的线索。
这就是这个任务最难的地方，无迹可寻的伤害。
如果不是刘诚实，赵古今大概率不会发现。
任务也就此失败。
织诗经历的远比他讲述的要悲惨的多。
光是十岁承担家里所有的农活这点，多少人都熬不过去。
不是他三言两语能道尽的。
只能说世界将人逼成了妖。
无论穷人，恶人亦或是富人。
“你织出的梦我很满意。”
赵古今将已经粘好的照片递给织诗。
织诗盯着照片里的少年出神。
“他或许还活着，让我帮你带个话？不过你得让我捅一刀。”
“带话就不必了，我可以让你为朋友报仇。”
赵古今二话不说，抽出剑。
【妖域之主：织诗，十级史诗，战斗力：2300】
赵古今的视野中，出现一条长长的血条，：100%。
织诗挺着胸膛，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赵古今知道，他可能连织诗的防御都破不开。
但这一剑还是要刺，为了惨死的刘诚实。
剑出，影随。
剑刃轻而易举地没入织诗的胸口。
鲜血瞬间被黑剑吸收。
99%，98%
织诗的血条缓慢减少。
“你！”
织诗凄美一笑。
“那天我杀死柳远志后逃走，遇到了“父亲”，他让我妖化，让我报了被凌辱之仇。
可是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潭溪村已经变成那副样子。
我的嘴里还咬着大伯的腿。
无论亲人朋友还是仇人，都变成了我成妖的养料。
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痛苦。
妖与人同样无助，这世界还是不待了罢。”
她早有死志。
赵古今心情复杂，“你这样我?该笑还是该哭啊。”
“笑着吧，总比哭强。”
赵古今想将剑拔出来，却被织诗死死按住。
黑剑拼命抽取她的妖力与血液。
本来如天仙般的织诗渐渐变为饱经摧残的女孩。
脸因风吹日晒而泛黄，手掌满是老茧，还有无数针孔。
头发也失去了飘逸，变得干枯。
这应该是她本来的样子，是那些年她经历的风霜。
本应如天仙般貌美，但却被摧残凋零。
她，已经够坚强了。
“你还觉得我美吗？”
“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
妖域随着织诗生命的流逝逐渐崩塌，化为细小的光屑。
“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你觉得他会喜欢吗？”
“会的。”
“你跟他很像，会为我落泪。
是不是每个温柔的人都很像？
谢谢你织出的梦，永别了。”
赵古今拭去泪水，去tm的温柔，老子只是用脑过度，困了……
织诗的身体逐渐透明，她的轮廓化为一条半透明的丝线。
丝线恍若活物，编织成一个漂亮的手链，缠在赵古今的左手腕上。
织梦（绑定：赵古今）
品级：史诗
能力：随心而动，无法破坏。
介绍：梦织残垣处，遗忘年少时。
赵古今心念一动，织梦凭空而起，在空中勾勒出一个画像。
刘诚实的画像。
心念一动，又组成了织诗的画像。
赵古今收起织梦，头有点晕。
看来织梦对精神力的要求很高。
“回归吧。”
随着一阵涟漪波动，赵古今回到了熟悉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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