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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没有挂掉电话，而是直接将手机屏幕扣在桌面。
但刘丽丽看不清手机屏幕。
“但是我不是慈善家啊，苏夫人。”顾寒又说，“你也该知道，一而再，再而三从来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言外之意，就是还有条件。
刘丽丽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脸色开始复杂起来，却依然挂着勉强的笑，此时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难看。
“顾总这是……”
顾寒勾唇一笑，“苏夫人，之前域秀一直靠你在管理，现在苏总醒了，就让他来吧。毕竟，男人之间会比较好说话。”
监控屏幕前苏薇的面色一冷。
刘丽丽果然迟疑了。
她偏头避开顾寒的视线，话语有些飘忽。“可我丈夫他才醒，身体还没有痊愈，从那天醒来后，就一直在医院休养，我怕他出什么意外，所以还是让我来吧。”
这话一出，顾寒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他后仰靠着椅背，环抱着手臂冷眼相对。“苏夫人，前两次是你求我母亲，我才赴约的，可每次都不愉快，但我也能理解。这次可是最后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争取的，珍不珍惜，全看你自己。”
“……”
刘丽丽沉默着，看样子并不想答应。
苏薇都以为她又要拒绝，没想到刘丽丽忽然改了口。
她说：“好，我让他来，到时还请顾总遵守承诺。”
顾寒挑眉，“自然。”
当刘丽丽走出会客室，顾寒又在里面坐了会儿。
他拿起手机看屏幕，苏薇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通话。
回到监控室，却没有见到她。
顾寒习惯性的想问李月，可余光注意到满屋子的显示屏，就坐下打开监控室的监控。
监控里，苏薇在刘丽丽离开时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是去追刘丽丽了？莫不是又要扇她一巴掌？
为什么是又？
四十在苏薇第一次撞到刘丽丽，他就全看到了。
当时因为苏薇一直没能来，一群人在门口等，来找时，都是分开找的。
顾寒是第一个到拐角发现苏薇的。
他第一眼看到两人撞到一起，各自倒向两边，苏薇在看清刘丽丽时，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那时候倒是乖张骄横，怎么后来就不一样了呢？
明明苏薇看起来柔柔弱弱，说话也非常温柔，可自己潜意识里，为什么会定格在那次她嚣张跋扈的模样？
她好像是现在这个模样，又好像不该是这样。
心里头生出这个自相矛盾的念头，顾寒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离开。
回到办公室，他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远处的错落楼林，心思不知飘哪儿去了。
门被敲响，他都不理会。
然后门被推开一条缝，李月的脑袋探了进来。
他在办公室里扫了一眼，才发现顾寒。
他连忙把门又合上，又敲敲门，喊道：“老板，我进来喽？”
依然没有听到回应。
这会儿他就可以光明正大进来了。
李月极少打扰顾寒专注的时候，但是除了饭点。
顾寒做事非常容易专注，经常忘了吃饭，有几次甚至一整天连口水都没有喝。吕婷非常担心他的身体，所以愣是把朋友的儿子插到他身边照看，也就是李月。
有老夫人罩着，李月自然有些特殊待遇。
“老板，饭点了，该吃饭了。”李月站他身后，问他：“要不然我帮你把饭拿上来？”
顾寒却反问他；“办公室是餐厅吗？”
李月能不知道吗，他最清楚这个办公室从来没有进过食物，咖啡已经算是味道非常大的了。
然而……
李月指着他身后的沙发，问他：“可今早夫人不就在这里吃的面吗？”
然后又指指办公桌，“那儿的东西随便打开一个，味道都不小。”
顾寒这才回头。
灰棕色的办公桌上一片花花绿绿，上面全是他早上让苏薇买的东西。零食，水果，饮料，甚至辣条都有。
那些都是他当时打开外卖网页上看到，一时兴起让苏薇买的。他从来不会注意这些东西，如果不是为了让苏薇吃点苦头，估计是没什么机会看这些的。
看着这些东西，再看一眼沙发上苏薇的外套，他嘴唇动了动。“把这些都打包送她家去。”
“哦，好的。”
李月没有马上打包，还在问他：“那老板，你想吃什么？”
顾寒又扭头看向窗外，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他。“我没胃口。”
“没胃口？那粥可以吗？”李月自动理解为他想吃清淡的。“稀饭可以吗？”
“……”
顾寒又沉默了。
又一起站了一会儿，李月的肚子就响了。
咕噜噜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响。
不同于顾寒，李月是顿顿都得吃，少一顿都会饿得发抖。顾寒每次不吃饭，他都和顾寒一起扛，扛到最后结果无一例外，都是顾寒嫌弃的跟着饿得两眼发昏的他去吃饭。
李月摸摸还在响的肚子，声音又虚了起来。“老板，我好饿……”
“……”
顾寒捏捏眉心，叹息。
“李月，你有看到苏薇什么时候出去的？”
“嗯？夫人吗？”李月歪头回想了下，“这我也没有记着时间，现在算算，大概得有快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顾寒的话顿了顿，“那刘丽丽已经走了吗？”
“走了，我看着的。怎么了老板？”
顾寒没有回答，转身向他招手，往门口走去。“走吧，去吃饭。”
一听到这话，李月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好的！”
两人才走到门口，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顾寒低头就看到那个红色的身影。
“唉？要去哪里？”
苏薇细细的双手提着大大的环保袋，袋子里不知装的什么，鼓鼓囊囊，沉甸甸的。她憋红了脸，双手被勒得指尖发白。
顾寒眉头一蹙！
李月见着苏薇连腰都挺不直，连忙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双手得到放松，苏薇重重呼出一口气，呼吸还没有平复下来。
“你去哪儿了？”顾寒问她，“还没到午休时间就跑出去，我可以算你旷工。”
苏薇却回他甜甜一笑，“顾总，我可没有旷工，你不要这么武断嘛。”
将东西放到桌上，苏薇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出来，放好筷子后，兴冲冲到他面前来，邀功一样，做出请的手势。
“顾总，请！”
顾寒顺着她指的方向，折回窗前，看到桌上几个打包盒摆得整整齐齐。各种小吃散发着香味，很快充满了整个办公室。
这些东西有些清淡，有些重油，但无一例外都是没有辣椒的。
这一刻，顾寒竟然呆住了。
“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的香！”
苏薇拉着他的袖子，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美滋滋的开始一一介绍。
“这些都是我去特色美食街去挑选的！我买的都是非常卫生安全的，我自己都试过的，顾总可以放心吃！还热乎着呢，快尝尝！”
苏薇满满的期待，将筷子塞到他手里，疯狂眨眼睛示意他动筷子。
顾寒却没有动作。
他握着筷子，看着桌上的食物，眼角微挑。
站旁边的李月眼巴巴看着各种香气的食物，疯狂咽口水。
刚才还说办公室不是餐厅，早上吃了面，这会儿她更过分了，直接打包一堆小吃进来了！
现在他怎么就不说呢？怎么这么双标的！
“……你……”顾寒放回筷子，看着她。“你没有去追刘丽丽？”
苏薇眨眨眼睛。“我为什么要去追她？”
“……”
顾寒眸色沉沉，没回话。
抬头看一眼努力忍住口水的李月，他再次拿起筷子，却没有夹东西吃。
“没有通知我出去就算旷工，现在你去楼下的食堂吃。”
“啊？”
苏薇满脸的期待顿时消失！
她嘴角往下一撇，目光贪婪的来回扫桌上各种各样的食物，肚子也在作响。“可，可是这些都是我千辛万苦从美食街带回来的唉，好歹也让我吃一点……”
然而顾寒这个木头，像是完全看不见她这个模样似的。“快去！”
“……哦。”
意料之外，苏薇没有恼怒，乖乖抱起外套就往门口走。
李月在两人之间看了几眼，转身就跟上苏薇，结果顾寒喊住他。“你还有事，让她自己去。”
已经拐过门口，苏薇背对着他俩做了个鬼脸。
这个顾寒，自己和他作对时还会帮自己，怎么自己讨好他就像吃了炸药呢！
他一定还是来了大姨妈！
电梯停在食堂，她合拢胸前的衣襟，拿上盘子，想着去窗口排队。
本来大排长龙的队伍一见她就好像见了鬼一样，一下全让开了。他们纷纷请她上前。
“苏小姐，您先请！”
异口同声，动静可不算小。
在整个食堂的注目礼中，苏薇满头雾水，顺着他们指的方向慢慢走到窗口前。
打菜的阿姨见着她，立马笑得褶皱都多了一倍。“苏小姐来啦，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吃啊，要吃什么我打双份给你！”
苏薇摇摇头，“不用不用，就正常的量就好了。”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她坐到最角落，却依然感觉坐如针灸。
这些人是怕她吗？那倒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吧，她又不会吃人。
完全不知道以前的苏薇做过什么，苏薇低头开始进食，不再顾及旁边人的眼光。
眼睛虽不看，耳朵却非常灵敏。
——“唉，她今天怎么一个人来食堂？估计又是和顾总吵架了。”
——“就是就是，她一个人坐在那里，还挺可怜的。”
苏薇：“……”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可怜吗？
把腿左右边检查一下，然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刚才没注意，自己因为跑去美食街给他挑选小吃，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走了几十分钟的碎石路，脚跟已经磨破了。
虽然没有出很多血，但已经有要生脓的迹象。
要不是顾寒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自己，她也不会一时头脑发热。跑那么远给他买午饭，回来还被他这样对待。
看来要感化这位爷，还得慢慢来啊。
不过，食堂的大厨厨艺值得夸奖！
吃完，苏薇又跑窗口去，对刚才打菜的阿姨说：“今天的菜很好吃哦，你们辛苦啦！”
阿姨错愕，忘了回话。
“老板，这个时候有什么事还要我做？”
顾寒放下筷子，招手让他过来坐下。
“给你的福利。”他指指桌上的食物，“今天中午你就吃这些。”
李月：“啊？可是这不是夫人给你买的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你见过我吃这些东西吗？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吃。”
顾寒站起来坐到办公桌后面，在桌上那堆东西里挑出一包面包，撕开包装凑近鼻子闻了一下，确定没有奇怪的味道才咬下去。
眼看着顾寒已经开始吃饭，李月也不再劝他了，拿起筷子夹个煎饺往嘴里塞！
鲜甜的汤汁在嘴里爆开，美得李月闭上眼睛！
刚才还一脸嫌弃的顾寒瞟他一眼，咀嚼的嘴巴停了一下，有些好奇。
“好吃吗？”
“嗯嗯嗯！好吃！”李月又往嘴里塞两个，口齿不清地回答，“夫人选的还真不赖！”
顾寒低眸看一眼被咬一口，没有任何味道的面包。从斜眼瞟李月变成直勾勾盯着他，目光在那些食物上来回扫量，却说道：
“无事献殷勤。”
李月：“？”
这个时候，他就完全记不得自己和苏薇说的欠自己的话，白瞎了苏薇的一番好意。
下午顾寒没有让苏薇继续跑腿，而是让她搬个椅子坐在自己旁边，读合同给他听。
苏薇看桌上文件堆成一摞，以及自己手上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有点头疼。
“顾，顾总。”她小声请求，“能不能不读？”
正看合同的顾寒闻言抬起头。
苏薇摸着喉结的位置，弱弱道：“我从海里出来嗓子就不大好，也记不起经历过什么，平时说些话都觉得嗓子不舒服，要是把这些都读完……”
那就可以直接开席了！
但是顾寒无所谓，“先念。”
苏薇不愿意，直接把文件合上，趴在桌上，把脑袋搭在手臂上，脸歪向他，说：“我妈说过两天让我们去吃个饭，她订了个厢房。”
这句话成功转移了顾寒的注意力。“吃饭就不必了，你让他们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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