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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凌压低声音道：
“有、但严格来说，那东西不是人！”
“不是人？”
司马如面色微变。
裘凌看看左右、接着道：
“大人可知高句丽国内的白神教？”
司马如点头：
“这个我是知道的、白神教是高句丽一国的国教、传承历史足有千年之久、白神教信奉的是白神、据我所知、那个白神的确是存在的、而且这一千年来、一直处在一种半生半死的诡异状态、是他们高句丽人共同的信仰！”
“我们派遣过去的大使传回的资料里说、高句丽人对白神的信仰、几乎要比他们的国王还要高！”
“至于别的消息、我却是不怎么了解。”
裘凌点了点头：
“大人知道的，其实跟我差不了多少，但我手上还有些有关白神的资料、而通过这些资料很容易能猜到一个事实——这位高句丽的白神、就是能杀死少帅的存在。”
“既然大人还记得几年前的那场大战、那就应该知道、那次战斗之中，少帅砍了多少高句丽名将的脑袋、早就成了高句丽郭中的死敌。”
“如今少帅身负重伤……能不能保持巅峰状态下一半的实力都是大问题、若是把这个消息传到高句丽那边、我想、以他们对少帅的怨恨程度、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潜入帝国……”
司马如面色微变：
“裘凌、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把少帅重伤的消息传给高句丽那边的白神、借白神之手、除掉少帅？”
裘凌重重点头：
“是、少帅全盛时期、或许都不一定是那个白神的对手、更别说他现在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势、若是能把白神诱到擎天岭、那少帅就算神通再大、也绝对难以幸免！”
不等裘凌说完、司马如已经打断道：
“这万万不可、我跟少帅又再大的仇怨、再怎么不对付、那也只是
私仇、可一旦把高句丽境内的白神引入境内、那我司马如跟叛国有什么区别。”
裘凌重重跪倒在司马如面前：
“大人、事到如今尤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您不把白神引入、那死的必定是您、亡的也必然是八百年的司马一族，高句丽不过是个撮尔小国、根本就不足为患。”
“当年少帅以数万铁军就能击溃三十万高句丽大军、大人您也是一代俊杰、也不会比少帅差多少！”
“等新皇继位、大人重回内阁，顷刻之间便能将高句丽灭掉、那个时候，又有谁会在意大人您暗通高句丽的往事？”
“大人、成大事者不可惜身、这还是您告诉卑职的道理！”
“况且、您肯定明白这么一个道理——历史、永远都是由胜利者所书写！”
“我……”
司马如哑口无言。
面对生死抉择、有很多遗失在过去的画面又开始在脑海中循环往复。
三十多年前、父亲在他外出赴任的前一夜、把他叫进司马家族宗祠。
“如儿、我司马家族前后八百年的荣光、今日便由为父交到你的手上。”
“司马一族，前后八百载荣耀、绝不能断送在你的手里、否则为父就是在九泉之下也难得安宁、愧对我司马一族的列祖列宗。”
见司马如久久不语，一旁的司马言慌忙扑到在地、抱住他的大腿哀嚎：
“爹……孩儿不想死……孩儿是真不想死啊！”
司马如长叹一声、眼前恍若出现这两天司马家族被人抄家、全族七百多人踉跄下狱的惨状。
他缓缓起身、看向窗外已渐西沉的落日、无奈自语：
“少帅、司马如也想着、若有朝一日、我为国相、坐镇国内、您为帝国三军主帅对外、你我二人定能珠联璧合、恢复帝国盛世荣光。”
“人人生而平等、是少帅您的政治愿景、又何尝不是司马如一直尊崇的理念？”
“造化弄人、谁能想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事到如今、司马如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要先送您上路了……毕竟……死道友、不可死贫道，希望少帅您到了九幽炼狱、不要怪罪于我……”
说到这里、司马如无奈眼神骤然变得阴寒刺骨。
他看向裘凌，以一股极为冷冽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裘凌、传我家主命令。”
“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司马家势力、全部的动身、不惜一切代价，前往边境、将高句丽境内的白神引渡入境。”
……
国朝第八三三年冬。
一股百年不遇的绝强寒流从遥远的西伯利亚而来、继而席卷整个帝国。
而北境较之于帝国其他三境、又要寒彻的多——基本全境都处在零下十五度的超低温。
天降大雪、将整个北境笼罩在一片银装之下。
……
万里白雪之中。
有一队近万人的军队、正在没过脚踝的大雪中进行着一场注定会载入帝国军史的强行军。
因为连日来强降雪。
北境沿线所有交通运输方式全线关停。
所以这支军队完全就是一直全副武装的现代化步兵、纯粹的步兵。
近万人的战团、每人的附带的武器重量都在四十斤起步。
他们已经强行军两天一夜、除却中途几次小休的四五个小时外、剩下的近四十个小时，他们全部都在赶路。
八百公里的路程、他们已经走完了四分之三。
看上去胜利已经触手可及。
可每个人都知道、最后这一段路、才是最艰难的收尾。
近六百公里的急行军。
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很疲惫。
几乎每个人的脚底板上都有一个到几个不同的血泡。
但没有一个人喊痛、没有一个人掉队。
全部在咬牙坚持。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们是关蒙军。
是九霄军这支大部队里创建最早、也是战力最强的战团。
这支军队拥有太多辉煌、也书写了数不尽的荣誉——
大雪山、刚刚创建的关蒙军在他们首任军团长霍龙越的带领下、取得帝国对元突的第一场大胜。
关蒙军这个番号、也就此进入帝国军史。
盛歌城大战、还是这支军队，在他们新任军团长南宫明传的带领下、硬撼二十万元突王牌主力、元突皇属军七天七夜、给他们的最高统帅赢得了宝贵的恶时间。
那个男人、如今的北境少帅、不败战神才打出了那场轰动世界的大胜。
九霄军创建至今、关蒙军是杀敌最多的军团、其战绩彪炳，横压帝国所有军种。
可以这么说：
九霄军是公认的帝国第一强军。
而关蒙军则是第一军里的第一战团！
是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这支部队封号关蒙、而凡是帝国军人，却都对这支军队有一个统一的别称——
万岁军。
而现在，这支有着光荣传统的军队、又将创造一个新的记录——
三天之内、不借助任何运输工具、全部武装急行军八百八十公里！
身为洪武陛下第十二子、穿着九霄军少将军服的年轻统帅南宫明传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列、鼓舞士气。
他喊：
“铁甲……”
近万将士同时回应：
“依然在！”
声音冲云平天、连地上的白雪都在颤动。
他们已经走完六百公里、他们还剩下两百多公里的路程。
也就是说、他们还要这样强行军一天一夜。
他们很苦、很累、很饿。
但他们不说。
因为少帅在等着他们。
他们年轻的统帅、他们的信仰、他们的神明，正等着他们。
风雪萧萧、万物寂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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