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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一条小溪旁，不远处的马儿低头啃着青草，辛夷手中捻着一朵随意摘下的野花，眺望着天边开始西斜的金乌。
“时间过得真快呢。”
胤?轻声应了句，站在她的身边，却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先前……”
辛夷闻言看向他，目光单纯，什么情绪也没有，就只是因为听到了有人说话，然后礼貌看过来而已。
“不，算了。”胤?又摇摇头，“没什么。”
辛夷并不准备追问，即便胤?的模样，看起来并不像是“没什么”。
但，就算是面对自己的爱人，也没必要毫不松懈的，去每时每刻探究对方的所思所想吧？
能到了那种程度的掌控欲，再是出于爱意与关心，也未免太累了，对双方都是。
她就只是顺口的接了句：“是吗。”
连个问号都没用上，明显就只是作为聊天时，无意义的应声罢了。但对于胤?而言，反倒是给了他能够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其实，要说没什么，也还有些什么。”
辛夷：……
顶着一双死鱼眼看了过去，辛夷很是想要扯着胤?的领子，让他好好睁开眼睛看看，看看她此刻的表情——
辛夷：您了看我像是想知道的样子吗？
胤?选择了装瞎，他道：“你先前随口便提到卫太子与懿文太子，所以，嗯……这两个例子，是盲目的，还是说……”
辛夷左右四顾，这溪流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勉强最近能藏人的树林，似乎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就还行吧。
“你觉得呢？”
胤?呼了口气。
他这一天，脑子里实在是乱极了。
要是面对旁人也就算了，但在辛夷的面前，他便无意再费力死撑了。
“我不知道。”
胤?承认得干脆又无赖。
一手虚握住辛夷的指尖，他再次重复道：“我不知道，我现在也不想思考，你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吧。”
或许辛夷的想法也不可取，但他就是莫名有一种直觉，他会听到一个令人惊奇的答案。
“嗯……”
辛夷一边思考着，一边将自己手指塞进他的指缝，与其十指交缠。
胤?先一步举起了她的左手。
或是为了缓解自己不正常的心跳，笑问道：“怎么，之前残了一只手还不够，现在是准备让左手也负伤？”
说着话，胤?就准备抽出手来，保证道：“放心吧，孤不会跑的。”
但辛夷又缠了上来，她说：“我知道，我就只是想牵你的手而已。”
随之，还连带着胤?的右手，前后大幅度的晃了晃。
极度幼稚。
“好吧。”胤?妥协，“谁叫我家的妞妞，一直长不大呢，可不是得要好好牵住了才行。”
辛夷傻笑着，更是凑近了一步，低头在他上臂处蹭了蹭。
依旧保持着额头抵在他胳膊上的姿势，辛夷没想要抬头去看胤?的表情，轻声开口道：“或许是有，也或许没有
“一开始，我倒没想过那么多，现在被你问了之后，这两个事例，却好像也挺恰当的。”
她笑了下。
“都是嫡子，都是一早被立为了储君，都是早有贤名。”还都是最后没能上位。
比起刘据与胤?，能够早死的朱标，反而倒成了下场最好的一人。
抿了抿唇，辛夷继续道：“而且，现在仔细想想，或许也是因为下意识的，在我心中，汗阿玛与那两位太子的父君，有诸多相似之处。”
“什么相似？”
“就……比如说什么英明神武、文治武功、名垂青史，以及……”辛夷抬头看向胤?，最后轻声吐出了那个最要命的一点：“长命百岁。”
这么近的距离下，辛夷眼睁睁看见了胤?的瞳孔，随着她的话语，不受控制的放大了一瞬。
原本这真的是人体在应激后，会能做得出来的反应吗？她还以为全是文学作品里的夸张呢。
甚至不仅瞳孔，辛夷觉得胤?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我对汉史不太熟悉，不过我想，在距今约两千年那时代，汉武帝还能享年七十岁，身体一定是很好吧？还有三百多年前的洪武帝，甚至比汉武帝还要多活了一岁。”
她就像不知道自己在讲述什么恶魔言论一般，继续恐吓着胤?。
“人活七十古来稀？这好像也没多稀少的样子。果然，事实证明，人想要长寿，就是要多运动。咦？说起来，汗阿玛好像还没放弃御驾亲征的打算吧？确实，单是肉眼看去，汗阿玛的身体也不比你差的。”
胤?脑海中一阵阵的晕眩。
作为大清的太子，作为康熙的儿子，不管是从亲疏远近，还是从政治意义，他都不觉得自己汗阿玛会比不上前朝君主。
即便那个人是前朝的开国皇帝，他也是一样的态度。
盲目的信任，盲目的吹捧。
所以——
胤?艰难的咽下了口水，额上已是冒出了冷汗。
他当然希望自己阿玛能够长命百岁，这是毫无疑问的，他是真心真意、全心全意这样的期盼着。
可阿玛与汗阿玛……
胤?闭上眼睛：去年是汗阿玛的四十万寿，所以，如果……只是如果，如果说汗阿玛未来也与洪武帝一样，便至少还要……三十年？
他周岁被立为太子，今朝虚岁二十有一。
出于对汗阿玛的孺慕，胤?丝毫不怀疑自己可以做五十年，甚至更久的孝子贤孙。
但，要是五十年的太子呢？
只是脑海中浅浅划过了这个想法，胤?便已是觉得窒息不已。
会吗？可能吗？
不会吗？
就在他越发要沉浸下去了的时刻，辛夷拍了拍他的胳膊：“松手，我真的没准备出宫一次，就废了两只手回去，到时弘??绝对会闹的。”
胤?慌乱的向后大退了一步。
“让我看看。”他干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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