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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处理案件的人都叫苦不跌，终于有人忍不住戳了戳大理寺卿，示意他去劝丞相休息休息。
大理寺卿走到莫靖恒身边咳了两声，莫靖恒从桌案里抬起头来，平日里英气的面容多了几分颓丧，眼下一片青黑。
“何事？”他冷声问道。
“丞相您看……大家都辛苦这么久了，若不先休息休息，让他们去沐浴更衣，睡一晚再来？”
莫靖恒继续翻找书籍，“让他们去休息吧。”
“那您？”
“不用管我。”莫靖恒只要一想到梁王，恨得双眼赤红，手背上的青筋冒起。
他定会让所有伤害他所爱之人的人，都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大理寺卿一听，就知道这位丞相大人不肯休息了。
再一看莫靖恒赤红的双眼，更是说不出话来。
汴京城里的人只知道莫府最近动静极大，却不知道究竟因为何事。
他有所耳闻，知晓是梁王害得丞相夫人流产，才逼得丞相大人刻不容缓的要加以对付。
大理寺卿能够理解莫靖恒的心情，是以不好再相劝，只得回到原位，疾言厉色道，“丞相大人不休息，那谁也不准休息！”
手下人以前叫苦不迭，等终于有机会回到家中，不由得向夫人抱怨几句。
“那梁王也真不是个人，害得丞相夫人小产活该被对付，还连累我们不眠不休办了好几日的案子！”
夫人闻言大惊，刚要问清详情，不料累及的人已经打起了鼾声。
翌日，汴京城中新的流言出来了。
前面只听说丞相夫人被休，却不知为何被休，如今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源头还是从这里来的，某个府里头，夫人没忍住，与丫鬟闲聊时说到了昨晚的事。
“哎，梁王不是个好人啊，人命大于天，他却害得丞相夫人小产了，也怪不得丞相大人铁了心要与他作对……”
丫鬟附和着同情了江芷微一番，转身就跟小姐妹说了此事。
不过半会儿，整个府中便知道了，是梁王害得丞相夫人小产了。
等到一个头戴蓝巾花的妇人从某个府中送完鸡蛋出来，这消息又传到了外头来。
她左右打量一番，对街上卖菜的妇人窃窃私语道，“知道吗，丞相夫人之所以要被休，是被梁王凌辱以至于小产了！你说一个不干净的女人，莫府还能要吗？“
买菜女人大惊，推开面前的菜，双眼发亮，虚伪地道，“自然是不能的啊！哎，这丞相夫人命可真苦，不过她不干净了，被休的下场怕是躲不过了啊。”
“此事怕是当不得真吧？”有谨慎的人质疑道。
但茶余饭后，大家都闲得无聊，就算不是真的，也能把它传成真的。
头戴蓝巾花的妇人眼睛一横，“怎么当不得真，我可是亲耳听到府里的夫人说的呢！”
大家传的有鼻子有眼，不过半日时间，就连梁王凌辱丞相夫人时说了哪些话都编造出来了。
等话传到莫老夫人这儿，已经变得不堪入耳，
去查一下，看看到底都是谁在散播这样的谣言！另外，看看能不能找出始作俑者！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这样荒谬的谣言也说的出口！”
莫老夫人大手一拍，整个桌面都震了震。一旁的郑氏和杜氏虽然心中气极，可是看到莫老夫人如此，她们也不好再表现出来，以免引起莫老夫人心中越发旺盛的火焰，伤着身体。
“您先消消火，这外面现在谣言不论有多凶，前提还得是保证芷微别听了去。不然，她这心里只怕得更加难受了。听说这几日靖恒也常驻大理寺，想要彻底扳倒梁王，也不知现在结果如何了。”
郑氏看着莫老夫人气的脸色发白，连忙上前将茶水递上，一边轻抚着莫老夫人的脊背，以算宽慰。
“唉……这都叫什么事儿！那梁王如今是越发的猖狂了！有皇帝在背后给他撑腰，想要扳倒他，那有那么容易！”
听了郑氏的话，莫老夫人长叹一声。
“老夫人，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纵使有皇上在梁王背后撑腰，可若是就连皇上都开始抵制对付梁王，那靖恒这胜算还是很大的。”
“对呀，老夫人。昨日皇上不还直接下令让御林军统领去到梁王府搜查了吗？想来，相爷的做法，还是得到了皇上的认可的！”
郑氏与杜氏你一言我一语，莫老夫人也顾不及再去思琢那些政治上的争斗了。
“见过母亲、两位嫂嫂。”
莫靖恒走到正厅，这是他这三日来，首次踏入家门。每每到这里，那日他抱着鲜血淋漓的江芷微的场景就不断的浮现在脑海之中，无比清晰。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那日江芷微的脆弱无助，还有他的无能为力。
就像是被扎进了一根生刺，每每触碰，就会献血横流，疼痛难忍。
“靖恒，来，你过来。”
莫老夫人朝着莫靖恒挥了挥手，语重心长的唤道。
“母亲……”
此刻的莫靖恒垂着头，那沮丧颓唐的模样，让郑氏和杜氏见了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这那里还是那个意气风发，风姿矍铄的莫相啊！
“靖恒，我知道，你现在迫切的想要扳倒梁王，你需要一个记恨的突破口。可是，芷微现在同样也需要你的关心，这个时候，她是最最需要你的。你明白吗？”
说着说着，一滴情泪从莫老夫人的眼角夺眶而出。原本的极力忍耐，就像是再也收束不住了一般，要倾泄而出。
“恩。”
对于莫老夫人温柔的劝慰，莫靖恒久违多年。此时，他不敢抬头，也不敢面对。他有些害怕面对她们的视线与关注，因为这一切，都是起源于他。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们的期望，还连累了江芷微。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大夫说了，芷微并未伤到根本，只是因为孩子月份还小，本就是危险期。日后我们给芷微好好补补，让她好好调养，一定会好的。可是这些外在都好调剂，这人的心一旦受伤了，在想要调理了可就不容易了。”
“去陪陪芷微吧，哪怕只是抱着她也好。”
郑氏和杜氏都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此时此刻，她们心中都明白，没有谁的痛苦能比莫靖恒、江芷微夫妇两更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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