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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瞧着今天太皇太后的情形，那其中的生气和愤懑都不像是装的。所以，应该是能成的吧？因为没能把郑氏委托给自己的东西，如约送出去，江芷微心中有些不安。太皇太后究竟是真心为攸宁考虑，还是只是给她做个样子呢？
对于这一切，江芷微都没有底。一直忐忑不安的回到莫府，莫靖恒也正好办完了公务，回到院中，就看见江芷微正满脸心事的坐在花厅中。想到最近宫中乃至整个汴京城都在热议的事，莫靖恒走上前去。
“微儿，还在为郡主的事烦忧？”
见江芷微这样眉头紧锁的愁绪样，莫靖恒心中不忍。可是这件事又并非是小事，以前他确实也承过许多平南王府的情，两家也算是颇有渊源的。莫府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够对攸宁郡主的难处视而不见的。正因为如此，莫靖恒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江芷微才好。
“大嫂让我给太皇太后送去一封信和一件信物，我今日入宫，倒是见到了太皇太后，也同她说了郡主如今的难处。可是太皇太后闻言便情绪激动，当即就表示要去找皇上理论。还不等我再说下去，太皇太后便直接去找皇上了。所以我担心，这件事我没有做好，反倒是让皇上心中对莫府有了想法。主要还是怕影响了郡主的事！若是因为没有看到这两件东西，太皇太后就对皇上妥协了，我这心里......”
江芷微说着，将一直贴在衣袖之中的信封取了出来。封面处既没有落款，亦没有别的什么标识。
“不如直接去同大嫂说吧，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平南王与莫府之间的往事，江芷微作为才嫁进府上不到一年的新妇，自然是不知晓的。这件事，还是得靠郑氏支招才行。
而就在江芷微与莫靖恒夫妇两心中犹疑时，嘉裕帝的御书房内的气氛可是一度降到了冰点。
“皇祖母，孙儿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孙儿就是瞧着攸宁早就过了出阁的年纪，这也该说一门婚事了。而且，您不是一直担心攸宁再受欺负吗？梁王是孙儿的亲弟弟，您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的性子为人都是了解的，有您、有我坐镇，梁王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定然是不会对攸宁有半点怠慢的！”
嘉裕帝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临时起意，不但让皇后同自己闹了意见。现在就是连太皇太后都给惊动了！难道自己这个决定真的错了？可是明明，他做这个决定，是为了整个大齐啊！
“别以为本孤年纪大了，就看不分明皇上是在想些什么。那些弯弯绕绕的，本孤懒得说。但是有一点，本孤希望皇上能够记得！攸宁是本孤看着接生的，她爹也是本孤抱着出的产房！皇上这样做，分明就是在往本孤的心窝里捅刀子！皇上可千万别忘了，攸宁的大哥，攸宁的娘，究竟是怎么没有的！皇上若是真的忘了，本孤这一把老骨头了，倒是不介意时时在皇上耳边提醒！反正我这个老东西，也没几年可活了！”
一听到嘉裕帝这一大串的为自己辩解，太皇太后的火焰直接就被点燃了。头发霜白的老人家，这样生气，还真的叫人心中担忧。
“皇祖母！您别这样说，孙儿承受不起啊！”
皇上一听太皇太后这样说，也知晓自己这次算是真的惹到了她老人家了。可是这次攸宁与梁王成亲的事情，他是已经下了决心的。若是就这样作罢，这若是被别的那些藩王知道了，岂不是会觉得他这个皇帝越发的弱势了？这怎么行！
“你承受不起？你有什么可承受不起的？你心里想的什么，无非就是想用梁王牵制住平南王罢了！可是你就算再想制衡，作为你唯一的妹妹了，你还要如何？还不肯放过她吗？从十六岁开始，就一直都到你的牵制，现在还不够？你还要搭上她的终身幸福，你才甘心吗？还是说，这些年，你表嫂和表侄都不曾入你的梦，你心里就没有半点的愧疚和感激？”
从来都是温和的长辈，突然发起难来，嘉裕帝还真的有些招架不住，尤其还是已经上了年纪的太皇太后。
“皇祖母，孙儿......”
“裕儿，放过攸宁吧！当初，就是为了保住你们兄弟二人，她的母亲和哥哥，才会遭难。你让她用何种心情去面对梁王？绮罗就给我留下了这么一个苗苗了，你总得让我这个老不死的，有些什么念想不是？这皇宫虽好，可是我......我一想到我的孩子们，我就难受啊！”
太皇太后说着，两行清泪泛着酸涩，翻涌出眼眶。嘉裕帝听着，看着，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先皇和太后驾崩之时，他尚还年轻，资历不足。是因为有了太皇太后的鼎力支持，抵制了群臣的各种意见。才得以让他坐稳了龙椅，持政这么多年来，也可以说是太皇太后一步步的在引领着他成长。
可是，直到今日，他才是真的感受到。太皇太后，他记忆中和蔼可亲，能力非凡的皇祖母，是真的老了。
“皇祖母，孙儿知错了。孙儿这就去同皇后说，让她将攸宁撤下来。”
嘉裕帝跪在太皇太后的双膝前，搀扶着太皇太后的手臂。这不盈一握的手臂，只剩下皮包骨，如此纤细脆弱的一层。让嘉裕帝的动作愈发的轻缓，说话的声音也更加温和。
“也别撤了，攸宁也确实是早就该出阁了，是本孤当时的顾虑耽搁了她。我打算趁着这次机会，给攸宁找个值得托付的人，有人护着她，我才安心。平南王也早就有言，他不求攸宁有什么大富大贵，但求平顺安好。如此，我们也好对在天上看着的绮罗和湘儿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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