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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嘉裕帝的性情愈发的烦躁，也就只有去皇后哪里小坐片刻，听了些皇后的劝慰，又或者是去找容妃侍寝，才会有所缓解。只是这样下去，只怕皇上的龙体会吃不消。
而莫靖恒显然也是看出了嘉裕帝忧思深重，也就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只是在一旁静坐等待嘉裕帝的主动开口。
“靖恒，今日朕召你进宫，是想听一听你的真心话。”
似乎是深思熟虑过后，又像在自我劝慰着，嘉裕帝看了看莫靖恒，眼中渐渐清明。
“不知皇上想问微臣什么？”
没有刻意的显露自己的诚心，也不会去露出讨好的神色。莫靖恒双手作揖，直起身板，挺得笔直，没有丝毫的畏惧或是后退。
“你就不想知道，朕为何会突然召你入宫？而且还是命你赋闲的一个月中。”
说到这里，嘉裕帝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下的那道关于让莫靖恒赋闲的旨意。这一个月，不仅不让他参与朝政，也让他不得擅自离京。听闻他原本是有心要去金陵的，也因为自己的旨意而作罢。连去给江氏外祖父过寿都不能，似乎，真的有些重了。
“微臣只知道皇上若是愿意说，自然会说。皇上若是不愿意说，臣不敢妄自断论。”
想到江芷微回去同自己提及的梁王与贤妃之间的种种，再有最近皇上在宫中的异常。除了梁王，莫靖恒也很难找出第二个还能让嘉裕帝这般忧心的人。
“朕给梁王和吴尚书之女赐婚一事，你有何看法？”
许是早就对莫靖恒这样的态度有所准备，嘉裕帝索性也不再扯旁探心，直接问了莫靖恒的看法。
“此事是皇上下的旨意，自是有皇上的考量，微臣身为外臣，实在不宜评判王爷的家事。”
因为猜不透嘉裕帝此刻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而有了这番询问，不过莫靖恒并不会草率的开口。敌动我不动的冷静，倒是会更显他的沉着稳重。
“你倒是会说话，朕知道，你心中对梁王，还是颇有怨言。和你说实话吧，朕其实一直都有忧虑。原本是想要让攸宁同梁王成婚，如此一来，这双方也就都会有所安分。结果，倒是忽略了梁王这人的性子，险些就委屈了攸宁。如今，将吴家千金赐婚给梁王，真的又是对的吗？”
嘉裕帝难得流露出犹疑的情绪，还是在莫靖恒的面前，这对于为人臣子的莫靖恒而言，可当是有些诚惶诚恐。
“恩？你倒是给朕分析分析，你向来的思绪都严谨。你说说，朕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就像是一个真心求教的长者，莫靖恒静默了片刻，缓缓道。
“既然皇上已经赐婚，而且当时吴家小姐并无拒绝之意。这边说明，此事应当还是可行的。至于梁王那边，吴小姐是殿下自己亲自向皇上求来的，自然在对待上，也会有所收敛。虽然梁王殿下是个冷性情，不过在遇到妻子，终究还是会缓和些的。”
知晓现在嘉裕帝的心中一定也很忙乱，莫靖恒索性也一反常态，多说了许多话。这样的莫靖恒，让嘉裕帝的目光驻足良久。
“恩，这话倒是不错。你，可不就是个先例吗？那吴家小姐和江氏也确实性子相像，都是温和如水的。只是，梁王和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此话一出，莫靖恒当即便有些心中谤议。怎么就相像了？哪里相像了！
“倒是朕，说错话了。罢了，既然已经赐婚了，便不再提了。前些日子，皇后向朕举荐，说让你回来帮着朕处理朝中政务。你意下如何？”
说白了，今日叫莫靖恒进宫，就是为了试探。
试探莫靖恒对梁王的态度，试探莫靖恒对朝政的态度。
“能顾帮皇上分忧，是微臣之职责所在，只不过，现如今内子身体刚愈，微臣还想在家中多陪她些时日。还望皇上成全。”
一来没有表示自己对梁王明显的不满，但是也直言梁王对江芷微的伤害。同时以此作为条件，既然我现在没有找梁王的不快，那么也请皇上你给我一个痛快，不要来打扰我现在的和乐。莫靖恒对于权位，早已经没了最初的执着。
“成全？朕知道，因为梁王的事，你对朕应该也是心中抱怨。可是你要体谅朕，很多事情，朕也是不得不这么做。刚刚得到消息，有人在方志平去北疆的途中乘乱逃走了。现如今，无人知晓他的踪迹。如此一来，京中便是陷入了被动。靖恒你如此深谋远虑，应该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说来说去，现在终于是说道了今日最根本的目的。莫靖恒借着喝茶的动作，掩了掩面部想要冷笑的表情。
“皇上是想要微臣继续彻查方志平与梁王勾结一事？还是想？”
莫靖恒从来都不是什么圣人，对于那些欠了他的，若是小事不值一提，也就罢了。偏偏梁王要去招惹江芷微，最后还害了他们的孩子。这让莫靖恒如何原谅？
“所以说朕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谈话，朕知道，你手中已经掌握了不少的证据了，只是在等一个契机。那么，你就继续查下去吧！”
嘉裕帝说着，摆了摆手。
“是。”
“梁王，终究还是朕的弟弟，靖恒，你也始终是朕的左膀右臂。朕不想因为旁人，而渐渐离间了我们君臣的心。你明白吗？”
嘉裕帝自认，历代皇帝，能够做到他这样胸怀的，应当也不多见了吧？但愿莫靖恒是个聪明人，能够明白他的不容易，和一片良苦用心。
“臣明白。”
莫靖恒闻言，作揖的双手忍不住收紧，随后点了点头。明白是明白，可是究竟要怎么做，那便不是由着嘉裕帝的期许了。
毕竟，自认是为明君的嘉裕帝，遇到那么一两位耿直不阿的臣子，也应该会很大度的选择原谅吧。如此想着，莫靖恒的心中冷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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