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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你将话说清楚，泰山大人如何就成了你的女儿？那你同外祖母又是何关系？”
莫靖恒见老者三番两次的将江芷微的情绪牵动着，心下就越发的不待见此人了。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渐渐含霜，透着冷意和排斥。
“我......不是......微儿，你误会了！我......那个......”
“师傅名叫李铭，与李静宛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老者见江芷微和莫靖恒双双都变了脸色，当下便有些心急了，一时间竟也找不到言辞来为自己解释。而正在这时，之前那个小书童再次出现，手中端着茶水和茶具，神色淡然。稚嫩的语气中，有些分辨不清他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了。瞧着样貌，也不过才十来岁的模样。
“你说.....你的意思是，他才是我的外祖父，我的外祖父其实应该是我的......”
因为家族关系中着实是没有这一个选项，外祖母一直都只有一个已经过世多年的妹妹，称之为姨婆，而这位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的辈分，江芷微一时真的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外姑祖父。”
那清秀的小书童见江芷微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索性便一边为众人斟茶，一边接过了江芷微的话，顺着就往下道出了其中关系。
“你别插嘴！去，准备些吃的过来！你哥跑哪儿去了？一大早就见不到人，快把他找回来，就说家里来客人了，让他赶紧?意?意粒?隼唇涌土耍
闻言，小书童率先看了李铭两眼，又对江芷微和莫靖恒以及一旁一直不出声的瞑枘、赵雍点了点头，算是问礼后，这才起身离开。江芷微瞧着这孩子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那里有些不大对劲。
“额，不是，不是，不是接客！接待客人！快带儿！”
似乎是从那小书童冷静的神色中意识到了自己刚刚那番话的不妥当，李铭赶紧改口，可是改来改去，囫囵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合适的表达，见童童又已经走远，便也只能作罢。
“这个孩子是......”
江芷微从自己的感觉出发，只觉得这里应该不会再找到第二户人家。所以，这个孩子，以及刚刚被李铭提及的哥哥，应该都是李铭家中的。可是这里除了这么几个人，似乎也很难发现旁人。所以，这两个还是是从哪里来的呢？和李铭又是什么关系？
“哦，说来话长。今夕是何年了来着？”
随着聊天的深入，江芷微似乎都已经适应了这李铭言语间的毫无秩序与规律。很自然的一问一答道。
“嘉裕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唉，都二十一年了。”
说完，李铭似乎是被触及到了什么伤心处，整个人的情绪都开始变得很萎靡，垂着头和眼眸，让江芷微有些不愿再开口打扰他深思。
“所以......”
“其实，就是五年前，我去了外面，然后回来的时候，在金陵城外，救下的一对小娃娃。当时他们父母都已经被害了，家里也大变样，无处可去，我便把他们带回来了。”
都说六月的天，是孙猴子的脸。但如今江芷微看来，把李铭的脸色比作孙猴子，似乎也很是恰当。毕竟也是这么说变就变的！
“所以，五年前，您是去了金陵？”
五年前，那年初秋正是外祖母病逝的时间。那是江芷微成长年岁中，经历的第一场寒秋，第一次死别。
“是啊，收到了你们外祖父的来信，我就赶紧赶了过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等我到的时候，你们外祖母已经入殡了。这一晃，都五年了。”
说着说着，李铭的脸色再次阴沉，恍若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难以抽身。
“为何......”
江芷微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心中最想问的疑惑直接抛出来。那是上一辈，乃至上上辈之间的过去，江芷微作为晚辈，着实是没有什么资格去过问深究。
“母亲知晓这些吗？”
听李铭之言，应该是在此地已经久居多年。且同外祖父他们依旧还有来往，那么这些年，他可曾同母亲见过面，可曾知晓母亲在江家的种种遭遇？外祖父和舅舅他们常常因为距离原因，终是不能对母亲照顾周全，以至于最后母亲受了那般委屈，他们也只能是尽其所能的弥补。饶是如此，外祖父来信之间也总是带着愧疚。
那么距离这么近，来回不用半日的亲生父亲，到底对于女儿又有几分关心呢？
“她，不知道。我让你外祖母不要告诉她，我也......实在是没有脸面见她。当年，是我一心向道，贪图名利，一心追求天下第一圣手的大名。以至于妻子难产而不知，孩子生病而不理，若不是因为有你外祖母，只怕都没有你母亲了。我实在是......亏欠她母女两太多了......”
说着，这位自见到江芷微后便一直嬉笑成趣的老者，眼中的泪水再次翻涌。所以，这就是过去吗？
母亲不单单是在江家过得不好，就是连出生后那么小一点，都备受委屈？江芷微看着李铭，眼中的疑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是，是冰霜。
“此地距离江家不过几十里地，你可曾有去关心过母亲在江家的状况？”
江芷微一边问着，尽管心中已然知晓了答案，却仍旧有着奢望。她渴望在她所没有察觉的岁月里，能够多一个人，在默默中，关心着母亲的点点滴滴，在意着母亲的丝丝情绪。
“在你如君刚嫁到江家时，我有去看过，甚至还在江府旁边开了个药铺。只是后来见如君生活的很幸福，我也就不便再打扰。我怕我那天一个忍不住，就冲上去对她说出了真相，打乱她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我不敢，但是我真的害怕。”
李铭说着，渐渐有些自言自语的架势。江芷微看着这样的长辈，一时心中还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是该恨吗？可是若没有他，哪里来的母亲，有哪里来的她还有哥哥？可是尊敬吗？他又为母亲做过什么呢？
一时间，院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只能听到风拨树叶的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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