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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姐。”
加上张老板，并上六位老师傅，七人一字排开，对江芷微抱拳施礼道。
“诸位前辈客气了，快请坐吧。”
见几人落座后，江芷微对芸儿和瞑枘点了点头，二人悄然走出了雅间，恭敬的守在门外。
“孙小姐，这里......”
张老板悄然打量了一番雅间，一扇洞开的窗柩正对着吉庆主街，因为深冬而愈发显得冷清的街道一览无余。
刮进室内的风，与雅间之中的暖炉传出的徐徐暖意相撞，无形中调和转暖，倒让屋内的空气不至于太过沉闷，却也不会凌冽。
“前辈请放行，这里是我夫君的产业，不会有人打扰。”
江芷微见着张掌柜的神色，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担忧些什么呢。今日之所以会这般直接的露出莫靖恒的地盘，着实是因为事出有因。
“其实我还以为孙小姐在年后才会开始行动，倒是不曾想，竟然今日就突然到访了。只是不知，孙小姐对于老太爷所言，有何打算？”
左丘坐在江芷微左侧，对于这个孙小姐，其实他还并不熟悉。并没有过什么直接接触，平日除了偶尔的坊间传言，便是只能通过书信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一下江芷微的情况。如今，突降大任，在座的没有人敢真的为江芷微做担保，她就一定可以。
“其实今日冒然造访，确实是事出有因。想必各位前辈都已经收到了舅舅和外祖父的信件，外祖父早年仕途顺畅，承蒙先帝赏识，官至太傅。可是终究树大招风，迎上而退的道理，在家族上下百口的性命面前，如此明晰。当年外祖父陡然外迁，在座的前辈都是外祖父的追随者，却没有跟着一同离开。反倒是甘愿留在汴京，隐姓埋名于鉴宝斋这逼仄天地。这其中的辛酸和不甘，芷微虽未亲生经历，却也感怀于心。”
在大前辈面前，江芷微从来都知晓该如何安置自己的位置。尤其还是在于外祖父同辈分的长辈面前，江芷微并不觉得自己现如今有莫靖恒撑腰，因为他们只不过是外祖父的追随者就高人一等。
这些人，年过半百，变迁两朝，经受过的，是常人所不能够感同身受的。江芷微觉得，他们应该得到其应有的尊敬和礼遇。
“孙小姐这话太过客气了，自当年与汪老一别，至此便是分隔两地，遥望安好。本以为从此就该掩埋心志，以余生安好报答汪老的知遇之恩。可是如今时局，虽我等皆是无名之辈，却终究不甘置身事外，任由混沌降临，扰乱众生。”
不知是因为本身的气质缘由，还是因为行为举止，左丘言语之间，总给江芷微一种超然物外，随时都会得道升仙的缥缈之感。
“孙小姐突然提前了动作，想必应该是朝中也生了变化吧！”
之前那一脸凶相的老者在旁观了江芷微许久后，出言询问道。
“的确，昨夜相爷刚刚得到消息，方客平现身于近郊卫京营。而昨夜，太子奉命前去近郊给附近驻扎的五千精兵送去皇宫慰问。梁王殿下昨日也几次三番想要离开梁王府，不过都被禁军给拦住了，但是似乎也已经送出去了什么消息。如今汴京之内表面的太平，只怕会提前被打破了。”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江芷微自然是已经做好了毫无保留的拉拢的准备。可是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在二十多年前追随的外祖父，如今经年已过，物是人非，其中的诚心还能有多少？江芷微需要试探，需要考量。
“致远大哥的意思是让我们都撤退到金陵，他会护我们周全。可是这些年，我们已经亏欠他太多了。当年若不是为了保全我们兄弟七人，他也不至于......”
“老三！还说这些干什么！现在最紧要的，是要弄清楚这两方的具体动向。绝对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若是我估计的不错，他们只怕是要联合起来逼宫了！新年伊始，依着嘉裕的性子，该是紫禁城内保卫最为松懈之时。他们趁着这个时机，只要不到五千精兵，直接就可以将整个紫禁城包围！”
左丘的分析让江芷微很是惊讶，他竟然对嘉裕帝这般了解，所言与莫靖恒昨夜同江芷微的分析相差无几。寥寥数语，江芷微已然见识了左丘的见略，心中暗自惊叹，却也不会流于表面。对于外祖父的安排，江芷微心中也忍不住开始有了新的估计。
“哼！那嘉裕帝当年就是个优柔寡断，不受待见的庶出皇子。倒是不曾想，几方争斗下来，倒是最不起眼，最能隐忍的他得了便利！这口气，我怎么能咽得下！我们当年，明明做了那么完全的准备！结果......唉！”
似是也意识到了自己此刻情绪太过激动，凶相老者说着说着便很是泄气的长叹一声，倒是让江芷微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此情此景了。
“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化，本就是瞬息之间。最后他能够成事，并且那个位置一坐就是二十年，你真的以为，当年的他是优柔寡断和不受待见吗？”
“往事已逝，再说那些，又有何意义？当下，还是先想想该如何应对梁王与太子的纷争吧。孙小姐，不知莫相那边，可有何交代？”
几位老者的交谈之间，江芷微勉强算是体察了其中的暗涌，同时也在关注着其中人物的性情。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者，江芷微以为，只有知晓了其中性情，才能够更好的办事。
“相爷只说，如今他时期特殊，不能亲自前来拜访诸位前辈，还请前辈们见谅。皇上命他追踪梁王的下落，并且彻查方客平。想来，在皇上心中，应该也是有所预料的。”
这只是江芷微根据现实情况的一个猜想，虽然现实的情况是莫府上下也时时刻刻处于监视之下。
“哼，他能有所预料？不过是对谁都有所怀疑和顾及，才会如此这般罢了！”
“老三，你先冷静一点！还请孙小姐带个话，莫相一心为民，勤政清廉，是大齐难得的好官。还万望莫相能坚持住，一切，总会有云开雾散的一日。”
其中深意让江芷微微怔，可是看着左丘那认真的模样，江芷微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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