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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5|665|4433|221|……”
听到熟悉的《小星星》旋律,我的泪水像决了堤一样地往下流。他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上弹《小星星变奏曲》!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他是在向我传递信息是吗?他后悔那天说的话了,是这样吗?澈澈他还是在等我,他肯定还是在等我,他在等我回去……
我死死咬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泪水呛到喉咙里,呛到几乎无法呼吸,憋到肩膀都在颤抖。直到欧阳澈演奏完,观众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连评委都是一脸吃惊的表情,不停地鼓掌。
“出去走走吧。”欧阳澈演奏结束后,魏胜鸥立刻把我拉出了大厅。到了走廊里,我才敢发出低低的抽泣声。
“澈澈他,他还是在等我……他没有生我的气……我不想和他分手……”我抽抽搭搭、断断续续地说。
“是吗。”魏胜鸥的语气听起来冷淡而平静。他掏出纸巾递给我擦泪水,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说:“你休息会儿吧,我去买点喝的。”
*休息室*
第一轮比赛结束,参赛选手到了休息室里休息。魏胜鸥和欧阳澈都顺利进入下一轮。听了下一轮入选名单后,我坐立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盯着不远处欧阳澈的背影看。树袋熊和白面书生他们很高兴地在旁边和他说话,连他爸爸也露出了笑容,拍着他的肩膀,可他还是那样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也许,也许,我应该给他点回应,至少让他知道,我也没有生他的气。我不希望我们的矛盾影响他参加比赛的心情。这个比赛对他很重要,要是因为我让他没能发挥好,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可是……我偷偷瞄了身边的魏胜鸥一眼。他从刚才起就闭着嘴巴一言不发,脸上也是平坦空阔、一望无际的表情
“想过去就去吧,我没关系的……”魏胜鸥淡淡地笑了笑。
我捏着手上的饮料瓶,半晌没出声儿。可坐了会儿实在坐不住,还是忍不住站起了身:“我过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我往欧阳澈那边走,还没到呢,潘晓莹的激光眼就射到了我身上。那目光简直了,恨不得让我原地消失。
我紧张又尴尬地站在那里,不敢出声。昕月看到我,忙推了推树袋熊,树袋熊看到我,又推了推欧阳澈。欧阳澈这才转过头来,看到了我。
*走廊*
“澈澈,对,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欧阳澈站在我面前,还是绷着脸没什么表情。我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我们才能和好如初。他那双漆黑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地板,根本不看我。
“你还在生气吗?”我小声地又问了一句。我从来没有这样小心翼翼地去讨好过任何人,感觉自己的脾气,在面对他的时候,完全都发不出来,所有的骄傲和倔强,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脆弱得不堪一击。“没有生气。”好半天,欧阳澈才吐出这么句话。他抬起手抓了抓他的头发,又不说话了。我们两个就像在赌气的孩子一样,真是幼稚到了极点。
“那我们现在……算和好了吗?”我厚着脸皮说。
欧阳澈点了点头。我总算是彻底放心地笑了出来,他有些别扭地也笑了笑。
“那你接下来要加油,我还是要……”我还是要待在魏胜鸥身边给他加油。他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再跑掉,他就太可怜了……
我生怕又惹欧阳澈生气,惴惴不安地观察他的表情。没想到他只是有点不开心地抿了抿嘴,没说什么不高兴的话。
“这个给你。”我随手递出了手上还没打开的饮料,“待会儿上场可不要紧张哦。”
“我才不会紧张。”欧阳澈竟然很幼稚地反驳了我。我们牵了会儿手,算是彻底和好的证明。
*会场大厅*
能和欧阳澈重新和好,让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在听第二轮选手弹奏的时候,我的心情简直轻快到要乘着歌声的翅膀飞天上去了。
“嗯!好棒!这个人弹得很不错啊!”(不过澈澈肯定比他更厉害啦!)
“这首曲子难度应该不小吧?”(澈澈会弹难度更高的曲子哦。)
“这个选手长得还挺帅的嘛。”(没有澈澈长得帅就是了。)
见我话一下子多了起来,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心又兴奋,魏胜鸥一脸惊奇地瞪着我看了好久。
“啧啧,女人真是……”魏胜鸥被我的情绪善变弄得无话可说,在起身准备表演时,不停地摇着脑袋。
“加油哦,呆头海鸥!”我小声地冲他喊了一句
魏胜鸥第二轮的曲目是《D大调马祖卡舞曲》。他这轮的演奏比上一轮还要精彩,结束时观众的掌声被大厅的墙壁一回荡,真的像是雷鸣一样,震得人耳朵发闷。
“怎么样!”看得出来魏胜鸥对自己的表现也非常满意,意气风发地又回到了我旁边。
“看评委的表情,好像对你特别中意哦,看来你拿奖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说。
“那是当然。”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谦虚,竟然得意洋洋地冲我摇头晃脑起来。讨厌!别得意了!待会儿澈澈肯定能压你一头,让你拿个第二名,好好感受感受我的痛苦!
等了好久(是我自己感觉久而已),才又等到欧阳澈上场。
“加油啊澈澈!一定要赢过这只呆头海鸥!这人狂妄得我都看不下去了!”我在心里无声地朝欧阳澈呐喊。
欧阳澈上了台,这次他的目光直接投到了我的位置这边来,我忙把手放到胸前,小幅度地向他挥了挥。欧阳澈一扫先前那种略带萎靡的神态,双目炯炯有神,像黑曜石一样亮闪闪的,脊背也挺得笔直,整个人就像一棵挺拔昂扬的杉树。
太好了,终于又看到欧阳澈神采奕奕的样子了。
欧阳澈鞠了个躬,自然又是引得观众一片掌声,女生拍得尤其热烈。他走到钢琴前坐下,酝酿了会儿情绪,便开始弹奏起来。
“《诺玛的回忆》,难度挺高的,技巧性很强。”魏胜鸥知道我不懂,很贴心地给我解释
我也听不出什么技巧难度的,只能死死盯着评委的表情看。评委们都一脸专注地听着,眉头微皱。我这心里七上八下,难道是欧阳澈弹得不好吗?怎么他们都一脸凝重的表情?
过了会儿,评委开始露出笑容了,不住地点头,还互相传递眼神,有个评委甚至悄悄向另一个评委做了个夸赞的手势。太好了,我总算松了口气。正在这时——
评委们突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我又担心起来,怎么了?怎么回事?怎么他们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再过了半分钟,连我都知道怎么回事了。欧阳澈的琴声完全乱掉了,断断续续,根本弹不下去。
听众和评委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到舞台上。欧阳澈的身体以一种很怪异的姿势俯在钢琴上,他的手啪地扫到琴键,奏出一连串不和谐之音。他的身体慢慢地从琴凳上滑下来,漂亮的手很痛苦地捂住了他的喉咙。
“不对劲!快点去看看!”有人大喊一声。离舞台最近的几个人马上冲了上去,然后就是一团混乱。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完全懵掉了,接着疯了一样地往舞台冲过去,挤开那一大堆围在他身边的人。
“澈澈!你怎么了?!”我慌张地叫了起来。已经有人打了急救电话,欧阳澈的爸爸紧紧地抱着他。看着他大口大口努力呼吸还是呼吸不到空气的痛苦模样,我马上明白过来了。
他过敏了。
他只对一种东西过敏,那就是花生。
“怎么会这样?”我想跑到他身边去,想紧紧拉着他的手,想让他好过一些。他现在这样子看起来真的好痛苦,我的心也跟着很痛苦。可我还没有扑过去,一个人就一把把我推了出去。
“滚!”树袋熊恶狠狠地瞪着我,冲我大声吼,“你快点给我滚!在我忍不住揍你之前,快点从我面前消失!”
“你干什么?!”出声的是昕月。她连忙扶住我,扭头不满地冲树袋熊喊了起来。
“你疯了吗?!骂安心干什么?关安心什么事啊?!”
“澈澈在比赛前只喝了一样东西,就是你给他的饮料!!!你明知道他对花生过敏的!!!”树袋熊简直像疯了一样地吼起来。
救护车来了,带走了欧阳澈,也带走了乱糟糟的一堆人。混乱之后,比赛继续进行。比赛不可能因为一个选手的意外状况而叫停,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树袋熊的大吼还在我的耳边回荡。我整个人都变得空荡荡的,灵魂好像已经随着欧阳澈被救护车一起带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瓶饮料明明就不是花生饮料,只是一瓶柠檬水而已。为什么会让欧阳澈过敏?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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