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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永不熄灭的霓虹与车灯光影辉映，人群与车马如同奔腾的涌流永不停息，红绿灯伴着车笛声交替错落地起落。
人群脸上或欢笑，或平淡，在喧嚷的人声中各自奔向自己的生活。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生，那时候人们脸上写着的，至少是充实生活带来的精神饱满，或是对明天的期待。
可经历了病毒迷雾，粮食减产和天灾之后，花城的繁华，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了。
街道上的人群已经不再像曾经一样拥挤，每个人的脸上写着的都是麻木冷漠或是警惕和戒备。
一个人走着的，都紧紧抱着自己的公文包，神情戒备，双脚不停交错步履不断。
成群的也并不惬意，或皱着眉头，或眼神凶狠。
偶尔能看见穿着安置署工作服的人出现在街头，脸上带着的都是深深的疲倦和强打起的精神。
人与人之间都留着足够逃跑的间隙。
而往常那些组成不夜城的小吃摊霓虹灯，也变得稀稀落落起来，不再挤挤挨挨的摊档和冷清的人群，让整条街道看起来多了些许清冷和寡淡。
“好多店面都挂着旺铺招租的牌子……”槐中月有些惊讶地扫了一圈街道。
眼下基本上十家店面里至少有四五家是闭门不开的。
“都是些做餐饮的，估计是做不下去了。”谢堂恩看了一眼。
自从政府下达限购令之后，餐饮行业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冲击。
普通老百姓尚且买东西都买不到，这些要大量食品来支撑门面的饮食行业就更加艰难了。
且不说食品行业的原材料收购也被限额，就单单只说购买食材需要出示经营证明这一项规定，就已经让大部分小吃摊倒闭歇业，更别说食材成本越来越高，有时候出钱都还买不到今天的份额，更是做一天停两天。
日子一久，这门店也就开不下去了。
呼——冷风吹过，卷起一地落叶。
槐中月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纳罕道：“今年花城的冬天好像比之前还冷。”
谢堂恩对花城往年的温度并不清楚，他在坚果国每年的冬天都能看到雪景。
但在他模糊的童年记忆里，老家十一二月份有时还穿着单衣过圣诞，相比起来，现在十二月份个位数的温度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冷。
“听说北方在地震之后，就一直在下雪，到现在都没停。”谢堂恩沉吟，又问：“咱们的厚衣服和被褥应该够的吧？”
槐中月嗯了一声：“之前我自己囤的时候就买了很多衣服，从打底到棉服，还有厚被子暖宝宝暖水袋之类的准备了很多，后来去金凤花市的时候我又买了不少男士的。”
她沉吟一会儿：“我还买了一些面霜之类的，煤炭你也买了，不过南方地区，气温应该不会踏破零下吧。”
谢堂恩挑了挑眉：“你这么说了，那估计会。”
槐中月：“……”
谢堂恩笑了两声，捏了捏槐中月的脸颊：“你还没发现自己是一个开光嘴吗？”
不过下一秒，谢堂恩就松开了手，在槐中月即将要爆发的时候，又转回正题：“不过只要太阳直射不变化，南方永远不会比北方冷，但如果气温低于零下，没有供暖系统的南方就会遭灾，但只要供电不断，还能用空调制暖或者是一些暖气灯，目前应该不用太担心。”
只要肯花钱或者是粮食，总能请得到人来铺设供暖系统，再不济他们还能睡房车里，靠着柴暖系统过日子，反正无论如何，怎么样也苦不到他们。
电影院。
“……实在不好意思，电影院现在已经不提供爆米花等零食了。”电影院服务员带着职业微笑，无奈又机械地重复第1001一次。
槐中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谢堂恩扫了一眼柜台：“那给我们来两瓶饮料吧。”
前台松了口气，带着不过分热情的笑容给两人扫了两瓶饮料，一瓶40块。
“刚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想想也是……”槐中月跟着谢堂恩一边往影厅走，一边感叹。
“现在如果真的硬要供应零食，可能比电影票还贵吧。”
槐中月记得，在这之前，电影院里一桶爆米花都要35元，放到粮食十分珍贵的现在，至少也得卖个六七十，一张电影票才多贵啊！
不过等进了影厅，灯光一暗，槐中月就从空间里掏出了两包薯片。
“不怕被发现了？”谢堂恩被塞了一袋薯片，轻笑着问。
“电影院就这么点人谁看我们啊，等会儿谢幕之前就把袋子丢到空间里，也没人知道。”
槐中月话虽这么说，可动作也小心起来。
轻轻地撕开包装袋，小心翼翼地把手探进去，捻起一块薯片，慢慢地送进嘴里……
咔嚓——
她人忽然就僵住了。
“呵呵咳咳……”谢堂恩忍不住撇头，用拳头抵住嘴唇，闷笑得肩膀狂颤抖。
等他笑完，槐中月已经加快速度咀嚼完嘴里的东西，正没好气地看着他。
“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你初二那次上课偷偷吃零食被老师罚站的样子。”
那时候他还是高中部的，体育课自习正打算提前去槐中月班门口等她下课，结果就从窗口看到小丫头像小仓鼠一样，小心翼翼地撕开零食包装，小心翼翼地往嘴里塞饼干。
结果咔嚓一声，直接被老师抓了个现行，后来看到他在门口，直接把他拉到办公室当她家长教育。
槐中月怔了怔：“有这回事儿吗？”
她想是想不起来这一回事儿，可谢堂恩一提，就好像有模模糊糊的景象从脑海中浮现，忽然就又觉得好像有这么回事儿。
“你就放心吃吧，现在也不会有人因为你吃零食就把你抓起来的。”谢堂恩给她撕开另外一袋薯片，递到她怀里。
于是，电影就在槐中月咔嚓咔嚓的吃薯片声中开始。
两个小时的爱情电影，名为肋骨，其实取自的含义是上帝在亚当的胸腔里取出肋骨制成女人的典故，讲述的是一场带着点淡淡伤痛的，但是有最终完美的理想爱情故事，两人在一起，最终成为一个完整的个体。
槐中月看得挺认真的，出了电影院还对谢堂恩感慨：“挺浪漫的，男主对女主说‘你就是我不可缺少的那根肋骨’的时候，还挺感人的。”
华灯初上，高大的男人牵住她的手，在光晕中对她笑：“你知道你是我的什么吗？”
槐中月噗地一声笑了，打趣道：“我是你的优乐美吗？”
回应她的是谢堂恩带着夜露的拥抱。
男人的胸腔缓慢地震动，脖颈间盘着的围巾将她的脸摩挲得有些发痒。
他说：“你是我的怀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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