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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结束灾难并没有结束,很多在地震中倾斜的建筑在停息之后反而在嘶鸣声中轰然倒塌。许许多多民众慌乱地冲到户外,却在晃动中扑倒在地,所幸谢堂恩的车技够好,没有撞到行人。
等到那些绵延不断的倾倒和轰塌结束,地面上不再有雷鸣般的动静,放眼远眺尽是倾斜的建筑或者是残损的破楼,地面也不再持续地撕裂开巨大的鸿沟,这场地震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
他们的房车在行驶的过程中,不断有下饺子一样的石块,尸体砸在车身上,甚至为了强力穿过破损的地表,右侧的车体被撞出了一个凹陷,好在车厢中对应的位置并没有放置重要的电器和用具。
槐中月不停地庆幸着当初花了大笔的钱用于各种加固,否则换在寻常的放车上,他们早就连人带车被砸翻或者压成肉泥。
地震带来的晕眩感持续时间十分久,不停的晃动和颠簸让他们还醒着的几人把这车子的椅子和扶手来回的摇摆,就像在狂风巨浪中孱弱的小船。
直到震动停止,关妙仙第一个捂着嘴扒开窗户哇地吐了出来,随后余音和洛凭也虚弱地挂在车窗上。
不仅如此,他们的耳朵里几乎塞满了嗡嗡地轰鸣声,等一切沉寂下来之后,他们反而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互相对话之间再大声也好像隔着一层膜布,恍恍惚惚。
槐中月和谢堂恩的情况比他们要好,或许这就是练了功法的效用。
但槐中月还是在停车的第一时间给谢堂恩灌了一口玉液,看他原本冷凝的表情变缓,这才松了口气。
她从灶台下的柜子里翻出来一个热水壶,煮了一壶热水,又扒拉出一些一次性水杯和矿泉水,背着几人稀释了一下玉液,然后递给他们。
余音虚弱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慢慢地捧着温热的水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温热的水给了他们冰冷的心以温度,很快,他们三人的脸色都好转起来。
槐中月爬上驾驶室,伸手握住谢堂恩的大手,疲惫地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谢堂恩轻轻地拂开她散落的长发,将她搂住。
两人无声地望着前方。
车窗外,城市颠倒,满目疮痍,尘土飞扬,万籁俱寂,一切都沦为废墟。
槐中月看到,有人茫然地从倾倒地石块中艰难地爬了出来,他的脚被砸成了烂泥,他拖着扭曲形状的后腿,却好像疯了一样地往外爬。
他爬到马路中间,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又艰难地仰起头,迷茫地望着天。他好像想说些什么,或者是大哭,或者是痛呼,可他却只是不停地淌着眼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无法组成只言片语。
槐中月不忍地闭上了眼。
她明明已经见惯了生死,她甚至可以坦然地接受弱者被当成猪豚无情的残杀,可这一刻,她的心在颤抖。
当人遇到穷凶极恶的暴徒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反抗,还有法律可以保护他们,人类能够用弱小的身躯战胜许许多多的罪恶。
可唯独天灾,不因为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不因为任何个体的强大而改变,它不是邪恶,却是无情。
人类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渺小。
谢堂恩捂住槐中月的双眼,紧紧地抱着她,两人互相依偎着找寻彼此的温暖。
***
他们决定暂时在小公园里扎营,不返回小区。
因为谁也没办法保证像这一次这样巨大的地震还会不会来第二次,连谢堂恩和槐中月都暗自决定如果再来一次,就把朋友们打晕连人带车传送进空间。
也管不得会不会被人看到,在天灾面前,难道他们两个重生的人就有免死金牌不成?
小公园虽然叫小公园,可它的面积并不小。
因为修建在市中心,小公园为了绿化种植了不少的树木,还铺了一块能够野餐遛狗的大草坪,此外还有适合年轻人打篮球的篮球场,羽毛球场,和老年人能够休闲娱乐的广场。
而现在,正好用来安营扎寨。
“你们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啊?”余音看着槐中月拿出两个大帐篷,露出惊愕的表情。
“我们之前不是开车从金凤花市回来的嘛,路上就是一边野营一边走的,所以这车上准备了不少适合野营的东西,我们刚刚出门的时候也把我们的应急背包带上了,”槐中月指了指地上的两个沉甸甸的背包,“上次在遇到地震之后,堂恩就准备了一些,想着万一能用上呢,没想到现在还真的用上了。”
余音无言地竖起大拇指,这前瞻性是真的太牛了。
“唉,以后我也得准备一个,啊呸呸呸,没以后!!”余音感叹到一半,就急忙呸声求吉利。
一行人很快就扎好了帐篷,他们把房车里的床让给昏迷不醒的闻乐简,关妙仙和洛凭一个帐篷,槐中月和谢堂恩一个帐篷,余音自告奋勇地在车厢里守着闻乐简。
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陆陆续续地也有市民拖家带口地来到小公园。
这些人就像兵马俑一样被裹满了泥沙,有的身上破破烂烂的还带着被飞溅的石块砸伤的痕迹。他们的装备就不如他们一行人来得齐全,能够从废墟里扒拉到一卷被子已经不错,甚至有人拖着残破的窗帘,一家老小搂在一起瑟瑟发抖。
槐中月把大家都叫到车内,然后关上车门和车窗,留下奇迹在车下守着两个帐篷。
她打开灶台烧了一锅热水,下了几把挂面,然后捞起来滴几滴香油,撒上一些芝麻和泡开的菜干,从应急背包里掏出一罐羊肉酱挖上几大勺拌进去。
一时间,香甜的麦面香味和霸道的肉香就充盈了整个车厢。
余音震惊地接过碗,闻着扑鼻而来的香气忍不住埋头就唆了一口。
食物填满了因为惊慌和饥饿不断收缩的胃腔,让她忍不住满足地掉下眼泪。
窗外是北风冷冷,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可他们却在温暖的车厢内,捧着热腾腾的面,和亲人在一起给予彼此以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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