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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去握茶杯的手一顿，停了半响才把茶杯握到手中。
他没有急着喝，而是像是沉浸在震惊之中。
他问：“真心的？”
元五看向他：“你觉得我在说假话么？”
秦丰业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随后开口：“你元五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非要这么一个煞星。”
“别忘了之前准备与她联姻的北燕皇子，死的那叫一个惨呀！难道你也想被她克死？”
元五敛住神色，一瞬不瞬地看向秦丰业。
他开口，一字一句：“秦太师倒像是看不上这女子，不知秦太师还能不能找到第二个与这女子一样的人？”
“要是你能找到第二个既能带兵打仗，又能把你当猴耍的女子，那么我不要白明微，要她也罢。”
秦丰业把茶盏猛然磕在桌面上：“不行，白明微的命是本官的，你这要求，本官不能答应。换一个！”
元五双眸之中有怒火闪现，然而语气却平波无澜：“你的命也是我的，我也大可换一个听话的人。”
秦丰业恼羞成怒：“你这是在威胁本官？”
元五抖了抖袖子：“既然秦大人认为我在开玩笑，不若我把你怎么将北疆五座城池与数座盐矿卖给北燕的事情告诉东陵皇帝，如何？”
说话间，元五提起茶壶，继续往茶杯里倾倒茶水。
他倒得很慢。
淅淅沥沥的声音，却犹如惊雷一般，伴随着他的话语，慢慢传入秦丰业的耳里。
他说：“当初是你与北燕合作，北燕才不费吹灰之力夺下五座城池，而北燕从这些地方得到的盐矿，足够北燕人吃上好一阵子了。”
“但你这人，办事不干净，让白明微带兵北上，结果北燕被白明微一介女流打得落花流水，元气大伤。”
“这些账，我们陛下可都记在你的头上。现在是因为有利可图，所以我们陛下暂且不与你清算。”
“你若是不听话，那就试试看，铁证如山面前，东陵皇帝是否还会冒着得罪北燕的风险，来保你这个通敌卖/国的小人！”
元五的声音是那么的轻。
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原本嚣张的秦丰业，此时犹如被扼住了七寸。
他一改嚣张的模样，问：“你想让本官怎么帮你？”
元五缓缓放下茶壶，露出满意的神情：“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很欣赏你的能屈能伸。”
“秦太师，我不管你在东陵是否一手遮天，但在我面前，你只是一个必须乖乖听话的人，否则，你也该到入土的年纪了。”
秦丰业敢怒不敢言：“有话直说！”
元五道：“我既以与你商讨北燕使臣遇袭一事为借口让东陵皇帝把你放出来。”
“那你就去和东陵皇帝说，北燕可以息事宁人，不追究使臣遇袭一事，但东陵需得拿出诚意。”
秦丰业凝眸：“什么诚意？”
元五慢条斯理地道：“我元询于生命垂危之际，幸蒙红颜相救，至此心心念念。”
“若东陵皇帝能促成良辰美眷，一世姻缘，将镇北大将军白明微许我结两姓之好。”
“北燕可以不要财，不要利，愿意心平气和地与东陵签下议和盟书，两国交好，互通有无。”
秦丰业冷笑连连：“五公子怕是忘了，白明微与太傅宋成章主张这一次北燕使臣遇袭，是你北燕监守自盗。”
“目的就是为了拿东陵的话柄，让你们北燕由战败国成为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
元五双眼一眯：“一旦我把你如何寻找假使臣，如何找到大批兵器，又如何运作假使臣这个阴谋告知东陵皇帝。那么，不就是你们东陵不占理了么？”
秦丰业气急，一言不发。
元五唇角挑起：“让你做你就做，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从你把灵魂卖给北燕那一刻起，你现在的处境就已经注定好了！我不想听多余的废话！”
秦丰业道：“本官的意思是，陛下心底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一说法未必能成。”
元五笑得嘲讽：“难道秦太师还不了解东陵皇帝么？当初八万将士血冷阴山，东陵皇帝不想着夺回城池，为将士雪恨。”
“竟还修书北燕，说要献上财宝和公主求和，这样一名帝王，你认为他会有战胜国的自觉，胆敢与北燕提什么要求？”
“只怕巴不得尽快敲定议和一事，好送走我们这些使臣，然后自以为天下太平，万事大吉。”
秦丰业默然。
他效忠的陛下，的确能干出这些事。
他太了解陛下了，以至于面对元五的羞辱，他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于是他点点头：“本官去与他说便是。”
元五摇摇头：“光说不行，我要你说服他！”
秦丰业拧眉：“五公子，这白明微有什么好的？值得五公子下这么大的功夫？”
元五漫不经心：“你有多恨她，东陵皇帝有多恨她，她就有多好。”
“秦太师，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心胸，与尔等不一样，我的目光，非尔等鼠目可比。”
秦丰业在元五连番侮辱下，他终于忍无可忍，惊坐而起：“元询！你别太过分！”
元五神色未变，只是轻轻挑了挑眉。
秦丰业像是被卸去爪牙的老虎，霎时没了底气。
他应下：“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么？一次性说完，本官不想在这个关头与你有太多牵扯！”
元五露出一抹笑意，轻轻摇摇头，随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门在那边。”
秦丰业甩甩袖子，带着一肚子火气离开了。
守在门口的白明微见他怒气冲冲地走出来，抱着手揶揄：“太师大人，火气怎么这么大？是因为事情没谈拢么？”
秦丰业深吸一口气，很快便敛住了怒意。
他上下将白明微打量一眼，随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尽情地笑吧，过段时间，你就笑不出来了。”
白明微笑了笑，便不再开口。
秦丰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拂袖离去。
白明微目送他离开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看来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不假，秦丰业应该在元五那受了不少气。
然而秦丰业甘愿受气，可见当真有把柄在元五手里。
只是，适才他们又谈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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