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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运福带着人在远处等着,见了亭中这番景象,心中暗暗称奇。
这两兄弟之间的沟壑有多深?恐怕精卫再世都难填平。
当年为了保太子,先帝把只有十岁的秦王送去西北苦寒之地。
在那之后,容太后多次向先帝进言,请求把秦王爷调回京城,先帝一直都没有答应。
先帝死后,容太后又多次明里向拓跋擎苍提起,暗里谋划运作,却始终没有办法将儿子接回身边。
就在今年,拓跋擎苍却突然转变了态度,向容太后提出调秦王爷回京:“五皇弟年少称雄,为国镇守玉潼关十年,功高盖世。正赶上太后五十大寿,朕打算调他回京,为他开府纳妃,让他在太后面前尽尽孝心。”
然而,拓跋擎宇虽然应调回京,但他并不打算留在京城。
“本王在玉潼关经营十年,就这么拱手让给皇上,实在难以甘心。”这是拓跋擎宇对太后说的话。
因为一件与夏萱萱有关的趣事,这兄弟二人放松了对彼此的戒备,笑着聊了几句。
随即,亭子里的气氛又陷入了僵冷,两个人一起仰头看天上的月亮,谁也不说话。
半晌之后,拓跋擎宇先说话了:“夜深露重,臣弟病体未愈,就不陪皇兄赏月了,臣弟告退。”
“老五……”拓跋擎苍伸手按住秦王爷的肩膀,“下午的时候,夏姑娘去朕的勤政殿,为那西琳求情,希望朕能允许那西琳留在京城……”
拓跋擎宇立即接话:“不必了,臣弟后天便安排她离京。”
一个想卖人情,一个坚决不肯领情,场面又陷入了尴尬境地。
拓跋擎苍把手从他的肩膀上拿开,哼了一声:“朕是给夏姑娘面子,你倒不必多想。按照我大渊朝律法,擅自引敌国奸细入京,从进城门的那一刻开始,朕的禁卫军应该把你们两个都抓起来。”
“那西琳公主救过臣弟的命,她求臣弟的事,臣弟自当舍命相助。臣弟有错,心中自知,皇兄若是真让禁卫军将臣弟抓起来,臣弟绝不喊冤。臣弟只想为那西琳辩解一句,她不是羌国的奸细。”拓跋擎宇嘴上虽然认错,但态度却依然强硬。
拓跋擎苍心中恼火:“夏姑娘也算是救过朕的命,所以她来求朕,朕不能不理。那西琳可以留在京城,但她的居处必须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在我大渊朝的京都。如若因为她的存在,为京城百姓引来祸事,到时候朕会将你和她一同治罪!”
拓跋擎宇没想到皇帝会心软,看来夏萱萱在他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
他略一思忖,拱手谢恩:“多谢皇兄!”
拓跋擎苍皱眉看着他,等了半天,就只有“多谢皇兄”这四个字,再多一句话也没有了。
皇帝气得一甩袖子,噔噔噔下了台阶,大步流星往勤政殿的方向去了。
拓跋擎宇眼看着皇帝一行人走远了,才向旁边招了招手:“出来吧。”
晋茂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闪了出来,跪在拓跋擎宇面前:“王爷,属下去马总管和太监小武的房间搜过了,并没有发现黄金。”
拓跋擎宇冷笑两声:“都不傻,不会把那么多金子放在自己屋里头。你明天去外面查一下,马总管经常去一家叫宝裕隆的钱庄,去那里查一下他的底细。”
“属下遵命。”晋茂领了命,退出亭子,走了。
拓跋擎宇这才慢悠悠地回了颐春宫,歇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用过早膳之后,太后来后殿看望拓跋擎宇。
拓跋擎宇连用了两天夏萱萱带来的药,病情已经大为减缓,人也精神多了。
“多亏了夏姑娘,为我儿捡了一条命回来。”容太后感叹道,“哀家看夏姑娘,怎么看怎么喜欢。如果她能当哀家的儿媳妇,那可真是太好了。”
拓跋擎宇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讥笑:“想必母后也是听了那些传言,说夏姑娘是天降帝女星,是吗?”
“我的傻儿子!”容太后拍了拍拓跋擎宇的手背,“这还用别人传吗?夏姑娘一出现,便救了皇上一命,并且保住了他的龙位,这不就是帝女星下凡吗?”
左右看看无人,容太后压低了声音,几乎贴近拓跋擎宇的耳边,耳语道:“为娘也不是非要你当皇帝,但是有夏姑娘在身边护佑,皇上想要动你,怕也是很难的。”
拓跋擎宇往旁边挪了挪,离太后远了一些,才说:“母后不必动这些歪心思,我堂堂七尺男儿,还要靠一个女孩儿来保佑吗?即便没有夏姑娘,皇上想要动我分毫,西北的兄弟们也不会答应他的。”
容太后示意他噤声:“宫里到处都是皇帝的耳目,说话千万谨慎。”
拓跋擎宇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太后,闭上了嘴巴,再不说话。
容太后本来想跟他唠几句家常,见他眉头深锁,像是不爱搭理她了,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宇儿记得按时吃药按时打针。哀家下个月寿辰,还是希望我儿能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朝廷百官面前。”
拓跋擎宇站起来,略一躬身:“儿臣谨遵懿旨。”
真是生分啊,明明是亲娘和亲儿子在一起,却不能从他那里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亲情。
怪不得以前曹贵太妃跟她说:“孩子还是要带在自己身边,自己养大的孩子才亲……”
容太后叹了一口气,走了。
她回到正殿的时候,皇后已经带着众嫔妃来向她请安了。
容太后在主位上坐定,下面乌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女人,争奇斗艳,各怀心机,她看着就烦。
“都起来吧,天气渐热了,哀家近日也不太舒坦,以后你们也不必每日来请安了。每隔五日来一次就行了,哀家图个清静,你们也不用把我这里当成斗艳场所。哀家看你一个一个花枝招展的,眼晕得很。”
这一通训话,可把嫔妃们吓坏了,纷纷跪下:“臣妾有错,请太后责罚,万望太后保重凤体。”
“行了行了,你们哪里会有错,无非就是耍个心机争个宠,也不是什么大事。都回去吧,哀家累了。”说完,容太后起身,掀帘进了内殿。
才刚坐定,喝了一口茶,外面传话的小宫女进来禀报:“启禀太后,皇后娘娘在外候着,她说有事要求见太后。”
容太后任由小宫女跪着,慢条斯理地将一杯茶喝完了,才说:“让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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