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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夏萱萱内心对秋葵是有愧意的,她初到皇宫,并不知道这里水有多深,发现金子没了,就吵嚷着要找金子,结果害得秋葵背锅受冤,眼看着就要丢了性命。
夏萱萱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她知道这里的医疗条件很差,在没有麻醉的条件下截掉一条腿,秋葵会承受巨大的痛苦。
但她想让秋葵活着,在她的观念里,人活着就有希望,死了一切都灰飞烟灭。
她征求了银铃儿的意见,银铃儿简直奉她为神明,她说什么,小丫头就听什么。
最后,夏萱萱看了看周围的人,皇后和尹昭仪脸色惨白,医正老人家面如死灰,谁也不想拿这个主意。
夏萱萱一咬牙:“听我的!截肢!现在只有截肢才能保住她的一条命。”
医正大人抖抖瑟瑟地问:“夏姑娘要亲手施截肢之术吗?”
夏萱萱眼睛一瞪:“当然是你做这个手术啊,我又不是大夫,你才是啊!”
“这个……老夫……”
医正大人对截肢是有所耳闻的,民间百姓若是进山被毒蛇咬了,为了活命,就会有人断肢以保命。
但他在宫里工作了一辈子,宫里治病,以稳妥为上,不可能允许对宫里的主子们行这种虎狼之术。
所以他虽一生行医,但还真没有给人截过肢。
“医正大人……”拓跋擎宇站到夏萱萱的身后,“唯今之计,也只有截肢保命了,找两个年轻的太医,身强力壮的,下手要够狠,手法要快。你尽管去做,出了事我负责。”
秦王和夏萱萱都这样说,皇后觉得自己身为一宫之主,若是再不表个态,显得她不关心宫人死活,也没有担当。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既是如此,医正大人就放手一搏吧。”
尹昭仪听到皇后发话了,吓得哭出声音来:“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啊,万一秋葵就这么没了,我这宫里岂不是多了一只恶鬼?”
夏萱萱瞪着她,一时气结。
这位尹昭仪是真的不在乎秋葵的死活,从她的角度出发,秋葵得罪了马运福,最好死了干净,否则将来还有可能连累她。
看秋葵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秋月宫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
夏萱萱一拍桌子:“把秋葵抬到遇春阁!我亲自照顾她!”
皇后急忙喊人来,用藤床抬着秋葵,送去了遇春阁。
医正大人叫来两位年轻力壮的太医,准备好了最快的锯子,炭火盆和烙铁。
宇文凤怡是不敢在屋里呆的,她叮嘱了太医们几句,就出去了。
夏萱萱把银铃儿也打发出去了,小丫头胆子小,还没有开始截肢,就快吓晕过去了。
其实夏萱萱自己也害怕,她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但是她觉得,截肢是她提出来的,她不能只出一张嘴,事情全部交给别人去做。
她咬着牙,忍着心里的不适,硬是留了下来。
拓跋擎宇见她不走,他也没走。
“你一个亲王,就不要留在这里看血腥场面了,出去吧。”夏萱萱还在为他担心。
拓跋擎宇笑了:“萱萱姑娘,打仗的时候,死人如山,血流成河,可比这个血腥多了,我没关系的,留下来陪着你吧。”
有他站在身边,夏萱萱顿时感觉好受多了。
这里没有麻醉剂,医正只让人给秋葵灌了一碗草乌散,据说也有镇痛的效果。
夏萱萱不放心,又给秋葵喂了一颗布洛芬。
然后,截肢手术开始了,夏萱萱和其中一位年轻的太医负责按住秋葵的身体,另一位年轻太医塞了一团纱布让秋葵咬着,拿起锯子,在火上来回燎烧消毒。
“秋葵!你坚持住,挺过这一关,你就有希望活下去了!”夏萱萱坐在秋葵的肚子上,按住她的肩膀,最后给她打气。
负责锯腿的太医汗都下来了,咬牙说道:“下官这就开始了!”
然后,锯子落到秋葵的腿上,传来金属在骨头上剧烈摩擦的声音。
本来处在昏迷状态的秋葵,被这骨肉分离的剧痛刺激得醒了过来,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猛地弹起来。尽管有夏萱萱和那位太医两个人压着她的肩膀,但还是没有压住她。
夏萱萱被她突然起身的力量往后掀,整个人向后仰倒。
拓跋擎宇赶紧从后面抱住她的肩膀,三个人同时使力,才把秋葵按住了。
但是实在太痛,秋葵还在剧烈挣扎,发出惨烈的叫喊声。
好在年轻的太医手法还算快,虽然夏萱萱觉得时间漫长,但其实整个手术过程只用了两分多钟。
她那条感染溃烂的腿刚刚截掉,医正大人将一个包了大量金创药的纱布包直接裹到了断肢上,紧紧地绑了起来。
此时,秋葵已经痛得昏死过去了。
太医们留下来处理现场,夏萱萱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冲着等在院子里的宇文凤怡挥了一下手,就跑到一旁,哇哇吐了起来。
最后胆汁都吐干净了,夏萱萱才直起腰来。
有人递给她一块帕子,一杯水,她扭头一看,是拓跋擎宇。
夏萱萱漱了口,擦了擦嘴,拍了拍拓跋擎宇的手臂:“你是我大哥!还是你厉害!我真是硬撑过来的,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她的手停在他的小臂上,他没有动,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看着她:“你已经很勇敢了,你和我见过的所有姑娘都不一样。”
这时候,医正大人走了出来,向宇文凤怡禀报秋葵的病情。
“皇后娘娘,多亏夏姑娘及时提出这截肢术,老臣给秋葵姑娘用了最好的金创药,虽然她现在仍然昏迷,但只过挺过了今晚,相信秋葵姑娘这条命就保住了。”
宇文凤怡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刚才秋葵叫得太惨了,搞不好整个皇宫都能听得见她的喊叫声。
宇文凤怡心惊胆颤,总想着尹昭仪的话:“……万一秋葵就这么没了,宫里就多了一只恶鬼……”
她想拔腿就走,但她一想到夏萱萱还在屋里,她身为皇后,在门外都呆不住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虽然她没有读过十二年书,虽然她没有参加过科举考试,虽然她的人生只局限在这皇宫里,并不像夏萱萱那么开阔,但是她不能比夏萱萱逊色,否则她的凤位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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