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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熠辰怔了一下,挑眉看她:“本王都没说本王要换什么,你就直接拒绝?”
“因为除了这本《越朝杂谈》之外,小女子什么都不能给您。”沈若棠义正言辞地说,“自古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郎。我已经是睿王殿下的人,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这《越朝杂谈》,您要换就换,不换,便杀了我吧。”
萧熠辰:……
他早知道此女嘴皮子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
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成了他要迫她事二主、嫁二郎、要杀她了。
三口大帽子说扣就扣,自己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萧熠辰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自己身侧的屏风,神色沉了下来。
莫非她知道了?
这不可能!
他与秦飞烟交代的时候,用的是秘入传音,在场的就算是沈十三,也未必能听见。
难道她真的对子瞻情根深种?
可萧熠辰很清楚,沈若棠想找回她自己的这些东西,就是为了离开。
如果她真的对子瞻情根深种,又怎么会不顾一切地想离开?
“倒也没那么严重。”萧熠辰气定神闲地把玩着手中玄铁扇,“你今日只要说清楚这件事就行。”
他将一张拜帖拍在了桌子上。
沈若棠定睛一看,发现那就是之前苏王氏来给苏苒求情的时候,送上的那份带狼首图的拜帖。
“前两日,你带着这张拜帖去雁北斋找画这个狼首的画师,请你解释一下,是为何?”
沈若棠不假思索:“我觉得这图案还挺好看的,所以就想去问问。”
“既是如此光明磊落的理由,又为何藏头露尾,遮遮掩掩?”
沈若棠一脸坦荡:“我一个王府侍妾,大张旗鼓出门逛街不太合适,自然要遮掩一番。后来您来了,我一想,我私下见外男也不合适呀,就只好先盾逃了。”
可惜,沈若棠这番话,萧熠辰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沈若棠,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萧熠辰极富威胁地“刷拉”张开铁扇,“这狼面符纹,乃前朝隐秘,当世知此者凤毛麟角。你私下去雁北斋问这符文,分明就是事先知道它的殊异。后来飞烟入睿王府后,你嘴上说不管她,其实总暗中跟在她后面,为的也是想早日找到这狼面符吧?”
沈若棠张了张嘴,要说什么。
萧熠辰却打断她:“你也不用否认,暗卫有擅绘者,已将你的所有行踪都记录在册,这不是你抵赖两句就能躲过去的。”
沈若棠心道:我用得着抵赖么我?
“秦飞烟现在虽然是睿王妃,但她怎么进府的,您知道,我也清楚。我夫君那么大家业,秦飞烟一个外人在里头翻箱倒柜,我关注一下怎么了?你非要说我关注这什么狼面符文,我也没话说,你抢了我的东西,我琢磨着抢你东西来换回我的东西,这很难理解吗?”
“巧舌如簧!”
沈若棠都气笑了:“那要不然这样吧,您觉得我是什么,您直接说出来,我照着直接念答案就是。好不好?”
萧熠辰直勾勾地盯着她,但是不说话。周身的杀意又沉又厉,压得沈若棠几乎喘不过气来。
沈若棠勉力扛住,无惧地回视她。
这种无声的对抗,让这间小小的茶室气氛凝滞起来,几乎所有室内的活物都感觉到了僵硬和不适。
沈若棠虽然在言语上没落下风,但其实心里也是有点虚的。
这种虚来自她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真实身份的掌握实在太少。她知道现在萧熠辰是在质疑她的身份,但她无从遮掩。
简单来说,这道题它超纲!
但并非无解。
长久的对视之后,沈若棠率先敛眉收回了视线,而后轻笑一声。
“我懂了。王爷现在是怀疑我为前朝欲孽,是吗?这个吧,我可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托您的福,秦飞烟给我下了一剂‘迷蝶’,往事皆忘。就算我真的曾知道什么,现在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随意地将那本《越朝杂谈》丢在桌子上,“书您拿去,旁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起身朝门口走了两步,忽然又站住,扭头对萧熠辰道:“宸王爷,看在你也算勉强给我找了个如意郎君的份上,当初替嫁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一码归一码,老娘我拿终生幸福和未来人生才换来秦飞烟那蠢货得偿所愿,您若负她,就别怪我让你追悔莫及。”
她语气不善,萧熠辰的侍卫顿时沉着脸要上前。
“罢了。”萧熠辰挥退了侍卫,还顺便把那只双肩包丢给了近卫,让他送还给沈若棠。
事到如今,沈若棠其实已经没有指望拿回东西了,所以拿到包包后很是惊讶。
“沈小姐,希望你今天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分虚情假意,否则,本王也会让你追悔莫及。”
沈若棠闻言微微一怔,但并未停步,径直离开了茶室。
她来时是有人领着走的,所以也没怎么记路,但走的时候,显然没人送她。
沈若棠就对着这九曲十八弯的橼廊有些发懵。
摔,这大昭国的待客之道难道就是请客人走迷宫吗?
正当她懵逼不已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迅速靠近,并将她拥了个满怀。
“爱妃何故踌躇不前?可是忘了归路?”
竟是萧熠然。
诚然,沈若棠其实并不意外,在茶室的时候,萧熠辰步步紧逼,她联想到被支开的秦飞烟,就猜到了萧熠然可能会旁听。
这对兄弟,表面上关系恶劣,有交集的时候不是打架就是争吵,但私底下的关系应该不会太差。
否则,睿王府怎么可能任由宸王的人如入无人之境般翻找。
否则,这两人又怎么可能一起喝茶对弈。
最明显的就是她刚刚离开茶室的时候,萧熠辰最后的那句警告。那不是在警告她隐瞒自己身份,而是在警告她要对萧熠然全心全意。
不过,就算知道这么多,沈若棠还是端出十级演技来,满脸惊喜地转身,欢快地问:“王爷,你怎么来啦?”
“来接你。”萧熠然点了点鼻子,“高兴吗?”
“高兴!”她欢欣雀跃地眉眼弯弯,“你要是来得更早一点,我就更高兴啦。刚才你哥为难我!”
她皱皱鼻子,就唧唧咋咋旁若无人地与他告起状来。
廊下值守或者院中洒扫的丫鬟小厮们就时不时朝他们送去冷飕飕的眼风。
喂喂喂,这还是我们宸王殿下的地儿呢,如此当面说我们主家的坏话,不心虚吗?
事实证明,完全不虚!
不仅不虚,还特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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