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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熠然问这个问题之前，沈若棠早已准备好答案。
那个答案可以完美地试探他对苏苒的态度，也可以遮掩她手里掌握的关于苏苒的关键信息。
可真到了这一刻，沈若棠望着萧熠然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却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她随时随地能感受到他热烈的坦荡，可爱的真诚，这将她的试探和权衡对比地相形见绌。
“对，我确有隐瞒。那日早上，苏苒借口对账，带着那个乔装的丫鬟来见我，还在账本上下了媚药。我用了你给我的避毒香囊，所以没中招。随后我将苏苒和那假丫鬟留在了听雨阁内，便去找秦飞烟了。”
沈若棠放下了所有的算计，直接合盘托出了自己知道的全部信息。
说完之后，她就觉得自己一身轻松，比起算计和试探来，这种完全有什么说什么的感觉，实在是好。
但是，萧熠然的感觉不太好。
他沉了脸，“你之前为何不说？”
“因为考虑到之前苏苒多番害我，又是火盆扬炭，又是桃林暗箭，次次都奔着要我命来，你也没怎么她，反而让她继续在你身边做事，可见她是真的得力，或者在你心里不同。但我是要她给春红偿命的，怕跟你说多了，这要拦我收拾苏苒。”
萧熠然脸色越发难看。
他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可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收住了话头，薄唇也紧紧抿起。
他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眼底有愠怒盘旋成飓风，仿佛随时都能将她撕碎。
她的隐瞒和权衡造成了怎样的结果暂且不说，真正让他着恼的，是这种行为背后的不信任。
他觉得自己对她已足够尊重和理解，即便她不能回报同等程度的感情，也不至于连这点信任都不肯给他。
可事实的结果让他颇为失望。
这种失望叫嚣着提醒他：自己在她心里占不了什么分量，否则，她遇事的第一反应就不会是权衡利弊、理智从容，轻易就能摒弃所有的感情因素。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呵。”
沈若棠当然知道这是她之前准备的答案中最为下乘的选择，但她并不后悔这么做。
从在餐桌上发现他的体贴入微开始，沈若棠就一直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不是什么情窦初开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女，可她既然下定决心要走，不招惹他对他才是最好的。
她端出了公事公办的语气：“我们早就说好了，您保我性命无虞，我为您效力。但为春红复仇这事儿，其实算是我的私事，论起来其实也不应该麻烦你的。只是这凶手……当然，如果最终的结果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的话，我一定会补偿你。”
“呵，补偿本王？”萧熠然气极反笑，一把掐住了沈若棠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你也知苒苒是本王得力之人，你若敢动她半根毫毛，本王要你偿命！”
说完这句，萧熠然丢下沈若棠就走。
沈若棠望着他怒气匆匆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实在渣的可以。
萧熠然大抵是真的气狠了，这一走竟直到晌午也没出现。
中午用饭的时候，沈若棠忍不住问了句：“王爷用饭了吗？他在何处？”
青竹与青杨面面相觑，而后青竹上前道：“回禀沈妃，王爷晌午头接了京中急报，已经回去了。走前吩咐过，您若是愿意多留几日散心，也可在此小住。”
原来已经回京了啊。
那正好今晚把那块剩下的香料用完，看看这附近到底是什么地方存在时空通道，能让她回到现代。
青竹见沈若棠问了一声就没动静，还以为她是在为萧熠然不告而别的事情神伤，就宽慰道：“您不必难过，王爷现在只是在气头上，等回京后您与他服个软，告诉他您信任他，一切就会和从前一样。”
那倒也不必。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青杨忽然道：“沈妃，其实您早上说的不对。”
“哦？”沈若棠挑眉，“哪里不对？”
青杨顿了顿，道：“在说这个之前，奴婢斗胆一问，从西山行宫回来之前，其实您才是王妃，对吧。”
沈若棠本来还兴致恹恹，一听这个就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您自己说的。苏小姐扬火盆也好，射暗箭也罢，都是之前她针对王妃的招数。”青杨道，“您是行宫之行后入府的美人，应该不知道才对。”
“王爷手下卧虎藏龙，没想到青杨姑娘也如此剔透。”沈若棠赞赏地点点头，眼底却寒芒迸现，“不过，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否则萧熠然这欺君之罪是怎么都跑不掉的。”
“请您放心，奴婢吃的是睿王府的饭，干不出背主的事儿。”青杨淡淡道。
青竹眼见气氛就要被青杨这个二愣子搞僵了，赶紧接过了话茬儿；“我们现在是夫人的婢子啦，当然也不会背叛夫人。青杨拙嘴笨腮，夫人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青杨一口一个“沈妃”倒是不如青竹这“夫人”二字亲切。
沈若棠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青竹一甩屁股把青杨挤到了一边儿去：“还是我来与夫人说吧。青杨这丫头其实也是一片好意。”
沈若棠单手支腮，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今日您说苏苒多番害你却还在府中当值，怪王爷未给您出头，这委实是冤枉王爷了。苏小姐扬火盆之后，就被挑断了手筋做惩罚，后来她桃林里暗箭伤人，王爷明知收苏家的时机还不够成熟，却依然提前动了手。”
沈若棠神色并未有多动容：“他确实是个赏罚分明的好主子。”
青杨闻言皱眉，青竹抢先道：“王爷也不止是赏罚分明而已。苏家虽然是注定要收回来的，但提前收网，王爷至少损了四成余利。如今苏小姐虽然名义上为王府管事，但其实也一直在和另外的管事交割。苏家的产业太大，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交接清楚的。”
顿了顿，她又道：“您在王爷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恐怕您自己都不知道。事实上，在您入府之前，我们都以为苏小姐会成王府主母。她也确有本事，苏家的商会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王爷也很倚重她，但为了您，王爷宁可自断臂膀也要处理苏家。”
“夫人，真心可贵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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