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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熠然叫住了从里面出来的顾平章。
“她死了吗？”
顾平章无奈道：“你就不能自己去看看？”
萧熠然顿时火冒三丈：“她都跟秦弘私奔了，还要本王去看她？本王没直接砍了她，已算仁慈。”
顾平章点点头：“确实过分。这天底下，三条腿的金蟾不好找，两条腿的美人还是能找的，不然还是砍了吧。”
萧熠然被噎了一下，冷厉的眼风就刀子似地扫了过去。
“你看看你，明明舍不得，还要装腔作势。见不着她你自己着急，还偏偏硬撑着不见，有意思不？”
被完全戳穿心思的萧熠然也就不掩饰了，没好气道：“她做了这种事，难道本王还要兴高采烈地迎她回来，待她如初吗？本王颜面何存？”
顾平章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觉得，你现在对她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她现在是阶下囚。”萧熠然冷哼。
这时候，青竹从地牢入口钻了出来，她手里还端着一个很大的火盆，一见萧熠然和顾平章站在门口，当即行礼。
“见过王爷，见过顾先生。”
萧熠然还没说话，顾平章就皱眉了：“怎么把火盆端出来了？”
青竹也是一脸为难：“夫人不让烧炭盆，说地牢不透风，连个窗都没有，烧炭会把人憋死。”
“胡闹，只要人看着火就不会有事。地牢阴冷，她却受不得寒，没有火盆烤着，若是再寒气入体，后续治疗便都要耽误了！端回去。”
顾平章一向温润柔和，但是在治病救人的时候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此时便已有了少见的厉色。
“可夫人说她想换成汤婆子，团在被子里一样暖和，还安全。”青竹嘀咕着，小心翼翼地看了萧熠然一眼。
萧熠然却没接她这茬儿，反而问：“她还说什么了？”
青竹就老实答道：“还说汤婆子要两个，一个暖手，一个暖脚。”
“夫人还说，想喝羊肉汤。她说没想到外面的吃食竟匮乏贫瘠到这种程度，羊肉又腥又膻又柴，就像乏味坎坷艰难的人生。”
青竹举一反三，老老实实将沈若棠的话直接复述了一遍。
萧熠然冷笑：“她就没说，直接给她换到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去，烧着地龙，煨点浓汤，最好再挑十个八个丫鬟好好伺候她？”
青竹道：“这倒是没有。但是夫人说，既然王爷没有要杀她，就是她还有用，希望奴婢们待她稍微客气点。”
萧熠然眉锋一挑：“你们很不客气吗？”
青竹心中一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自问自己对夫人是与从前没什么不同的，但青杨是个死心眼，因为夫人出逃的事情，心中有些怨怼，自然态度就不如从前了。
然而要她直接说青杨的坏话，她也是说不出口。
就在她为难不已的时候，萧熠然却道：“一个阶下囚，还要什么体面？本王让她住地牢，难道是为了教她养尊处优的吗？不必与她客气！”
顿了顿，他又道：“去，吩咐厨下，做些又腥又膻又柴的羊肉给她送去，也好教她知道知道，乏味坎坷又艰难的人生，都是自找的！”
青竹有点傻眼，“啊？”
“怎么？本王使唤不动你了吗？”萧熠然满脸阴鸷，眼风如刀般扫过去。
青竹脚底一软，差点被吓哭，好悬才端住了火盆儿。“是，奴婢马上去办。”
于是，沈若棠就过上了虽然不冷不饿，但伙食水准仅略高于猪食的阶下囚生活。
沈若棠每天吃饭都在忍无可忍和重头再忍之间挣扎。
短短几日，人就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
好在这种日子也没有过太久，萧熠然终于把她放出去了。
*
沈若棠没有再回飞琰苑，而是被送回了桐华苑的正殿。
原本该住在这里的秦飞烟已经不知去向，萧熠然也没在，但有个其貌不扬的青年站在她面前，朝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鄙人青梧，见过王妃！”
沈若棠眉心一跳：“我不是秦飞烟。”
青梧勾唇一笑：“可您若不想再回不见天日的地牢，您就得是睿王妃。”
沈若棠顿时明白，这是秦飞烟又双??ё倭耍??韵綮谌恍枰?桓龆グ?蹂?
她挑眉问：“你是千面郎君，来给我易容的？”
“早闻王妃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青梧道。
“那你把面具放下吧，和我说一下怎么用就行。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脸。”沈若棠一脸淡漠道。
最主要的是，她怕眼前的千面郎君看穿自己耳后那点伪装。
那狼面符乃前朝之物，不管她耳后的记号到底代表着什么，反正也肯定跟前朝脱不开关系。
她一个前朝旧人，落在萧熠然这个新朝王爷、当代战神的手中，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诚然，现在她这个任人搓圆捏扁的状态，其实也和羊入虎口没啥区别了。但至少事情还不算复杂嘛。
青梧吧，也知道这女人在萧熠然心目中的重要性，既然人家提出要保持距离，他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给人易妆，更没有什么秘法不外传的心思。
“那就辛苦王妃了。”
沈若棠对自己之前怎么变成秦飞烟这件事是没什么印象的，所以手法很是生疏，好在千面郎君十分耐心，从旁指导解说。
一个时辰后，沈若棠望着铜镜里那张与秦飞烟一模一样的脸，十分诚恳地对青梧提了建议。
“这个面具你做的确实是好，看起来也天衣无缝的，但是我作为戴面具的人，使用感不太好?G。”
“我之前也扮过她，但当时我的脸就没现在这么难受。敏感度也和自己的皮肤差不多。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易容高手吗，能不能给我换成原先那种无异物感的易容？”
青梧面无表情地听完了，狭长的凤眼笑成了月牙状。
“天下第一只是江湖朋友抬爱的虚名。曾给王妃易容的那位大拿，技术卓绝，小生实在望尘莫及。若王妃知道这位高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不妨告知，小生这便为您去请。”
沈若棠心中一动：原来之前那张脸，就连千面郎君都甘拜下风？看来，替嫁之事背后的算计非同小可，否则，幕后黑手也没必要如此费心。
她之前觉得这人是萧熠辰，但直接或间接地接触了萧熠辰几回后，她发现不太可能。因为这个疑似弟控的男人，几乎都要把“离我弟远点”写在脸上了。
那么，给她下毒，非要把她和萧熠然扯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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