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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人皱着一张脸,眉宇间既有压抑不住的怒气,更有深深的担心。他回头瞅着抽抽搭搭的何夫人,开口斥道:“好好的哭做什么,你还怕那小鬼头离家出走不成?”
这段时间,何夫人本就因为夫君经常不在家中颇为烦闷,自己又顾念着他在君前压力甚大,所以万事都顺着他的意思。如今自己明明这么伤心,他却如此这般说话,登时大怒,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对着何大人就想扔过去。
何大人猛地哆嗦了一下,抬起一只手遮挡在身前。那些被夫人长期镇压折磨的记忆又统统浮现在了脑海里。这段时间,何夫人过于温柔,以至于他一时都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是原来那个母老虎。
看姐夫如此狼狈的模样,曾夫人顾不上笑,忙去抢过来姐姐手中的茶碗,重新放回桌上,拉着姐姐的手,柔声说道:“年儿聪明伶俐,不会有事的。况且丫鬟不是说了么,守门的并没有看见年儿出去,说不定这孩子躲在府里什么角落看书写字也不一定呢!”
虽然有妹妹在一旁劝慰,何夫人还是狠狠的剜了夫君一眼。又忧心忡忡的说:“若是在府里也还罢了,这孩子以前也有过偷偷跑出去的时候。况且,前几日我听你姐夫说,这城里最近有了很多南洲的细作,若是年儿一不小心碰到,那该如何是好啊?”
说到后面,泪水如珠子一般又滚滚而下。曾夫人唬的又赶紧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块帕子,给姐姐轻轻擦拭着眼泪。
一时间,屋子里愁云惨雾,人人都皱着眉头。但若是这么说似乎也不太准确,只有一个人其实对何夫人的眼泪并没有多重视。那就是曾侯爷。他似乎不太理解何夫人的担心,要知道,他像年儿这样的年纪,不要说偷偷跑出去,便是翻墙也是常谈,甚至和三五好友约好同去哪里玩,没有和家里人讲一声,去个两三日也是有的。
若按照他的想法,此刻是想劝何夫人切莫如此担忧,少年贪玩,没有什么奇怪的。可看另外三人沉默如雕塑一般,自己便再也无法开口,只能强装出一副苦大仇深,担忧至极的样子。
但今日他实在是有些累了,何夫人带着他们夫妻二人去了好几家做客拜访,讲的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笑得脸颊都酸痛了起来。偏偏刚才曾夫人又推说有事出去了一会儿,他本想跟着一起告退,却被夫人用眼神制止了。留下他一个人在这屋里,和何大人夫妇面面相觑,比白天的时候还要累些。好不容易曾夫人回来了,下人却又来报说整个府里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少年的踪影。何夫人一听便哭了起来,屋子里更是乱成了一团。
曾侯爷揉揉眉头,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他深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
就当连曾夫人都觉得宽慰的话已经翻来覆去讲了好几遍,没有什么新鲜的词儿正自心焦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似乎是很多人一起进来了。
何夫人一愣,泪水便停了下来,无忧正要出去看看时,便听见院子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父亲母亲,年儿回来了。”
刚停下来的泪水刷的一下又流了出来,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无忧赶紧跑到门口,刚掀开帘子,年儿熟悉的笑脸便迎了过来。
“哎哟,我的乖乖啊,可把为娘的吓坏了。”何夫人一迭声的叫着,搂着年儿亲亲宝贝的叫个不停。又上下细细打量着,生怕年儿少了点什么。
相比较何夫人的温柔,何大人就显得不那么慈爱了。他冷哼一声,又开口训斥道:“昨日才刚刚骂过你,怎么今日还是一点记性都不长!就因为你一个,闹得全家人都鸡犬不宁,着实该打。”
这时候曾夫人又出来和稀泥了,她笑着说:“姐夫莫要再气坏了身子,年儿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小孩子家家的,一时贪玩也是有的。”
听她这样讲,何大人暂时收了口,年儿感激的望向了自己这个貌美温柔的姨母,躲在母亲的怀里偷笑了一下。
这话却像是提醒了何夫人,她推推自己的儿子,轻声问道:“快些说说,你刚才到底去了哪儿,怎么大家快把王府翻过来也没有找到你?”
年儿直起身子,撒娇着说:“孩儿还能在哪儿,还不就是在姨母的院子里!”
我的院子里?曾夫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院子小的一眼就可以扫过去,且没有玩物,没有景致,年儿好端端的在那里做什么?
“姨母院子里有个姐姐呢,就是那个会做药丸的。原来啊,她不仅会做药丸,还知道很多事情呢!”年儿兴奋的扭扭身子,眉眼间是控制不住的激动喜悦。他心里很是有些迫不及待,想将之前云芙瑶讲的那些再分享给桌边的众人。
只可惜他的热情很快便被何大人泼了一盆冷水,连个泡儿都没冒起来便偃旗息鼓了。“咳咳,还不知悔改,食不言寝不语,都忘记了么,好生吃饭!”何大人毫不留情的截断了年儿的夸夸其谈。
不要说何大人,便是其他三个,对年儿的话都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奴婢而已,看她还有点本事也就留在了身边,能有什么本事,充其量也就是看年儿幼小,哄哄孩子罢了!
年儿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还是识相的住了口,乖乖的吃起饭来。饭桌上,何夫人只不过半天没见自己的儿子,便如隔三秋般,筷子像雨点般落在菜肴上,很快年儿的饭碗上便堆起了一座小山。年儿扒了半天,才将小山挖去一个小角,
吃完饭,何大人仍坚持让年儿到祠堂去罚跪几个时辰,虽是春日,但早晚气温降得极为厉害,何夫人劝了一会儿,好歹松口说跪满两个时辰方可回屋。年儿不敢再争辩,嘟着嘴跟在丫鬟的后面去了祠堂。
昏暗的灯光下,何大人铺平宣纸,挥毫泼墨,洋洋洒洒的写着佛经中的经文,“少欲无为,身心自在;得失从缘,心无增减;心若轻浮要安心向下,须知心净则国土静……”
何夫人端着参茶,站在一旁,满脸忧虑的看着何大人肆意狂放的字迹。自从和南洲开战以来,这位可怜的尚书大人无以发泄心中的郁闷,每每便要写上几篇经文,方可压下狂躁的心性。
“可是又有什么烦恼之事?”何夫人幽幽开口,将手中的参茶放在案上,示意何大人趁着温热赶紧喝下去。
手腕用力,笔锋一转,最后一个字跃然纸上,何大人手握毛笔,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看着自己龙飞凤舞下的经文,长叹一口气:“若是这一座城池也失了,那我北蛮便再无屏障可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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