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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穿越之芙瑶二嫁 > 第两百零八章 尘埃里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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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薄薄,芙蓉帐里,两个身影背靠着背,鼻息悠长,似乎都在睡觉。如果凑近了去看,你会惊讶的发现两个人居然都是清醒的,虽然闭着眼,但睫毛都在不停的颤抖着,显然是没有入睡。

    曾侯爷心潮翻滚,他很想爬起来,摇醒身边躺着的人,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的全部都发泄出来。他鼓了几次勇气,可话到嘴边,却仍旧是只是躺着一动不动。

    噼里啪啦将屋内的东西统统砸了个遍后,他不顾形象,坐在地上许久。许是伤心过度,人反而有些昏昏沉沉,竟然不自觉的睡着了。等他再醒过来时,屋内漆黑一片,他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她,一直都没有回来过么?

    曾侯爷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寂寞清晰可见,连空气闻着都是平日的大有不同。孤独像大海的浪潮一般,几乎将他淹没。他奋力的挣扎着,大口呼吸,像是个濒死的人一般拼命想抓住一块浮木,只可惜,身边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与寂寞。

    当鲜衣怒马散去,当歌舞升平停息,当昔日的爱人瞬间翻脸,曾侯爷狠狠的嘲笑了自己一把,平日里你眼高于顶,却也有这被人践踏的一天?

    虽然人已经清醒,但他却并未起身。只是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突然间,他想起昔日里和几个同伴郊外踏歌而行的时候,人人长袍飘飘,恍若仙子,美酒美人美歌美景,十分快哉。他在一晃眼的功夫,看到离此不远的河边草地上,躺着个正在歇息的农夫。赤膊穿个短褂子,身上黑油一片,就那么平躺在一片草丛中,宽大的草帽遮盖着脸颊,也遮去了刺眼的阳光。那时的曾侯爷,和身边人好生的取笑了一番,说什么有辱斯文,光天化日就这么睡着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这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仿佛就像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一般,他能听到那时的歌声,花香混着青草的味道,十分清新,甚至他还能看到那农夫睡着时,大汗淋漓,从膀子上滚落下来的汗珠。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了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

    这个屋子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当天晚上,曾夫人留在了姐姐那里去住,一宿都没有回来。曾侯爷看着漆黑的头顶,心中想着这便是终点的结局。

    云芙瑶几次从门前走过,想要敲敲门,却都被老婆子用眼神制止了,讪讪的缩回了手。碰到这种事情,她们做奴婢的,最好还是躲在一旁的好。只是在云芙瑶的心目中,总觉得曾侯爷是个可悲可怜的人。

    曾夫人回来的时候,看见屋内的一片狼藉,只是轻笑了一声,玉和手脚麻利的扫出了一条通道,又扶起屋内仅存的一把完整椅子,摆正放好,让身姿玲珑的主人安然坐了下去。

    她似乎像是没有看到屋内蜷缩的曾侯爷一般,和往常一样,倚着窗边,轻声和玉和交谈,绣花,时而还捧着一本书翻了两页。她是如此的悠闲,如此的雅致,让人看了忍不住赞叹一句,人比窗外的春色还要美上几分。

    到了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摆着几样虽然简单却精致的饭菜,曾夫人端坐桌旁,轻轻拈来,细细咀嚼,吃的和平日里一样优雅。没有人去叫曾侯爷,这个屋子里他就像是空气一样,被人忽略了。玉和数次想端些饭菜过去,都被夫人用眼神制止了。曾经对曾家忠心耿耿的奴婢,如今也懂得见风使舵,知道这个家是谁做主了!

    夜色很快便降临了,曾夫人洗漱完毕,就准备入睡了。就在她迷迷糊糊有些困意的时候,身边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没有睁开眼,嘴角轻轻的往上勾了一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个懦弱的男人,果真再一次像自己预估的一般,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弯下了膝盖,将头低到了尘埃里。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的,今夜的窗户居然没有关严实,仍留着一丝缝隙。一缕清风发现了这个漏洞,顺着缝隙轻轻的吹了进来,盘旋着将轻纱吹起又落下。

    呜呜呜,清风无罪,罪在扰乱人心。屋子里渐渐响起了另外一种声音,压抑着,却还是有着点点声音漏了出来,是谁,是谁在这春夜有着伤心的痛苦之事,居然在这深更半夜独自呜咽?

    黑暗中,曾夫人睁开了眼睛,眸子闪亮,仿佛天上的星辰落了进来,屋子里竟然有了些许的光亮。她叹口气,转过身,将缩成一团的男人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曾侯爷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哭的,在黑暗中清醒了许久,突然一股强烈的感情像是泰山一般压顶而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流了出来,他强行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只是让眼泪尽情的流淌

    当自己被搂进那个熟悉的怀抱中时,曾侯爷竟然觉得安心了。这两日他像是被困在了孤独的塔顶,四周还有风的陪伴,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倾听。最初他是有满心的愤怒要狂吼,要倾诉,可后来,渐渐的,他麻木了,甚至记不清为什么要发生这场争执,甚至反过来还劝慰自己说,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看看,夫人最终不还是回来了么?证明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在乎自己的,也许她只是一时走错路,也许她只是被人诓骗,毕竟她是个那么美丽,那么多情的女人,她的美,令女人羞愧,令男人低头。

    再后来,曾夫人对他视若无睹,连半点劝慰的意思都没有。他竟然渐渐起了哀求之意,快来看看我,快来看看我啊,他在心里拼命的呐喊着。你伤害了我,却还要对我视而不见么,这有一颗被你撕碎的心,还等着你再来将它们拼凑完整!

    当曾夫人不动声色的躺下,开始入睡时,少了一地的狼藉和凌乱,屋子显得更空荡了些。曾侯爷轻轻挪动了下身躯,浑身麻木僵直,血液长久流畅不通,痛的他当场就想大叫出声。就在那一刻间,他回头看看床上曼妙的侧影,咬了咬牙,将所有的呻吟都压入了胸腔。

    冥冥之中像是有人钻进了他的脑袋里,他似乎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浑身不由自主的走向了床榻。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大声的拒绝,在责骂,在痛斥,但诚实的身体还是继续前行。直到将身体放平,闻到曾夫人身上熟悉的幽香,焦躁的心才渐渐平缓下来。

    没有语言能够形容现在的曾侯爷,在内心深处,他还一直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惯于玩耍,推卸责任,像一棵藤蔓般习惯于依附着别人。以前是父亲母亲,现在则是夫人。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会像轻柔的蛛丝一般,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就缠绕上你的四肢,直到把你吸干为之。它会让你恐惧离开,甚至想都不敢想,只能乖乖的留在原地。

    曾侯爷靠着夫人柔软的胸膛,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低下头又如何,低到尘埃里又如何,一样能冲破所有的束缚开出漂亮的花来。曾侯爷信誓旦旦的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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