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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黑蒙蒙的时候,云芙瑶便起来了,洗漱干净,又换上之前的衫子,细细的对着镜子又练了几遍。眼看天光有些亮了起来,云芙瑶赶紧出门,到年儿住的地方找了个角落等着。
进宫参加宴会是个大事,年儿的小院子里丫鬟们早就起来为他打理了。云芙瑶透过窗户的缝隙瞅过去,就瞧见年儿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明显是还没睡醒。顿时扑哧一笑,这小迷糊蛋,不知道还有没有忘记要带自己进宫的事情?
春寒料峭,云芙瑶站的久了,双腿都冻的有些发麻,只能在原地踏步,哆哆嗦嗦的颤抖着,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双臂,好给自己带来些许的温暖。
好在人多,速度也快,不过一会儿功夫,丫鬟们就开始渐渐退去,几个人围在一旁讲起了悄悄话。今日对她们来说,应该是高兴的,三位主子都出门了,不到晚上应该是不会回来的,相当于是白白得了一天的休息。起得早些又有什么打紧,一会儿主子们走了,大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年儿无聊的左看右看,不知道要等娘亲多久呢,按照往日的经验,大概还要个把时辰才能出门呢!不是之前说好了要云芙瑶在院子里等么,怎么还没见到人影?年儿疑惑的站起来,走到窗前朝外看去。
“嘘!”
一个小小的声音传了过来,年儿朝窗外一看,那个被冻得嘴唇都有些发紫的,可不就是云芙瑶么?这个时候,可不能进屋被那些丫鬟们看到,年儿灵机一动,走过去将一个小小的手炉从窗口递给了云芙瑶,又扔过来一包点心。
云芙瑶看看左右没有人,将发麻的手贴在了炉子上,没一会儿,温热的感觉便从手心传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打开点心,是一包合意饼,许是丫鬟们准备着要年儿留在车里吃的。云芙瑶拈起一块吃上一口,香甜至极,柔软细滑,倒很容易下咽。不过一会儿,一小包点心便被云芙瑶吃了个干干净净。肚子里有了吃食,手上又捧着个炉子,寒冷被一扫而空,这墙根之下也没那么难熬了。
时间过的很快,年儿带着个小厮从屋子里出来了,几个丫鬟们在身后娇笑着。年儿平日里便经常和她们厮混在一起,在她们眼里,这个小少爷平易近人,很好相处,时间长了便有些随便了。
年儿也和她们嘻嘻哈哈的说着话,边往外走边向云芙瑶使眼色。云芙瑶心领神会,悄悄的跟了上去,有个眼尖的丫鬟看见年儿身后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个小厮,心里虽然奇怪,可也没放在心上。再加上脑海里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更好的得闲一天,这一个小插曲很快便被她扔到了脑后。
出了门,年儿朝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朝云芙瑶露齿一笑,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年儿回过头来看着云芙瑶,故意大声的说:“何安,今日你要照顾好本少爷,否则,回来有你好受的。”
云芙瑶对他张牙舞爪的模样回报以大大的白眼,她此刻才正儿八经的看了一眼年儿的装扮,玉冠短靴,脖子上挂着一个好大的金项圈,上面还镶嵌着块成色极好的玉。衣服是什么质地云芙瑶还未看出来,只知道材质极好,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今日的年儿,和平日里相比,更多了几分贵气,当真是锦衣华服,富贵逼人。
见云芙瑶上下打量自己,年儿顿时气得脸涨红了几分。他是极其厌恶今日的装扮,就连脚上的靴子图案都是用金线织成,更不用提身上叮当作响的各种配饰。母亲总以为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巴不得所有金银玉器都穿在身上。他心里厌恶,见云芙瑶这等打量,也以为是在嘲笑自己,气得停滞不前。身后的云芙瑶刹不住脚,登时便撞了上去。
两人齐齐往前晃了两下,待再看对方时,都是哈哈一笑,心中的烦闷都消失不见,甚是愉悦的往前走。
到了大门口,何大人夫妻两早已经等在门口了,便是连曾侯爷和曾夫人也跟着同去。
今日的何夫人较之平时更多了几分奢华,衣香鬓影,珠环翠绕,真真是个端庄秀丽的贵妇。她身有诰命在身,自然是不能输于别人。旁边的何大人仍是一身朝服,看起来还未平日并无不同。
相比较之下,曾夫人反倒是多了几分心机。像今日这等宴会,正是众多女子争奇斗艳,相互比较的时候,人人都想往雍容华贵的路子上走,她却反其道而行之,穿着虽和何夫人相比并无大的区别,却很有心机的将衣服在腰身处收紧了些,更显得腰肢不盈一握。顺滑的黑发上没有什么特别名贵的配饰,显眼的只有一根古朴的簪子,挽着个别致的发髻,一低头间,几缕发丝柔柔的垂在前边,薄施粉黛,容颜雅致,但偏偏眼神勾人,走起路来风姿绰约。清纯和柔媚在她身上,神奇的合二为一,却丝毫不冲突。
曾侯爷穿着丝毫不打眼,低眉顺眼的站在曾夫人的旁边。一旁的何夫人正在絮絮叨叨的说妹妹穿的过于素净了,边说边准备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根步摇,却被曾夫人含笑制止了。
两个人正相互推让着,这时年儿姗姗来迟,何夫人顿时催促道:“快些快些,等下到了门口,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说着向年儿招手,让他和自己同乘一辆马车。
若是真走到何夫人跟前,就算不被何夫人认出来,估计也难逃曾夫人的法眼。云芙瑶正有些心焦,年儿机灵,大声喊道:“我已经长大了,要自己单独一辆车。母亲快些上车吧,若是晚了,怕是到中午也进不去呢!”
他这话一说,何夫人也不想再坚持,只是叮嘱说坐车时小心些,便匆匆的上了马车。年儿回头朝云芙瑶挤挤眼,得意的笑着上了马车。云芙瑶往上一跳,坐在了马车的前端。身后传来年儿嘻嘻的笑声:“怎么样,是不是很聪明?”
“是是是,你最聪明了。”被年儿这么一插科打诨,原本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缓和了些。
大约是太早,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只是有些小贩打着哈欠准备一天忙碌的生计。马车咯噔咯噔的往前走,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马车走的极快,没过一会儿便到了太和门,今日所有的官员和贵族都会从这个门进入。过了这个门,文官下车,武官下马,只能靠步行进入大殿了。
云芙瑶只看了一眼,便有些瞠目结舌。离太和门还有很远,前方便被各种马车堵得水泄不通。没办法,这里是京城,前来参加宴会的大臣勋贵实在是多如过河之鲫,偏偏守卫又要一丝不苟的盘查,以免有人携带了什么不应该带的东西,到时候龙颜一怒,可就不知道是谁要掉了脑袋。
阳光刺破了云层,渐渐洒落了一地,虽然等的有些心焦,但好在身上暖和了。没过一会儿,从前边何夫人的车上过来一个丫鬟,云芙瑶一看,可不就是无忧么,忙深深的将脑袋埋了下去。眼看无忧越走越近,已经到了跟前,车里传出来年儿的呼唤声,“无忧姐姐,可是母亲有事情要交代?”
他的声音一出来,无忧立时便越过了云芙瑶,径直走到了车旁,柔声说:“夫人让我过来拿些点心给少爷,前边人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让先吃些垫垫呢!”
说着手上便递过来两个盒子,云芙瑶忙跳下车来,低头伸手,恭敬的接在手心里。无忧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不太对劲,忍不住多瞅了她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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