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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言穿了一身金线绣花的万福褂子，以及一身黑色的袍子，领着身后十几个工人一同站在作坊门口，身材略微有些臃肿，不过走路的动作倒还矫健，一看到楚清玄和他手下的人过来了，就立刻招呼着身后的工人举起牌子，自己则兴冲冲地迎了上来。
“一早就听说了燕王殿下神彩非凡，今日才能够得以见过，真是名不虚传，殿下这边请，”杜言满脸堆笑，兴许是太兴奋了，还差点忍不住想要替楚清玄牵马，幸好给玄韩拦住了，要不然楚清玄的宝马发起性子来，还没调查，就把此处的老板给踢伤了，那可就不太好收场了。
“大理寺的大人们已经跟草民讲过了事情经过，无论王爷想问什么，想看什么都请随意，敝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听着后面的欢呼声好像有些低落了，杜言又赶紧扬起两手，叫工人们呼喊得更加起劲。
工人们高举着拿布匹临时做成的旗子，一个个面黄肌瘦，因为是在药石作坊里工作的缘故，一个个的身形还算高挑，但是脸上的气色却有些泛黄，不过这倒也都是正常现象。
玄韩看着，虽说这些人的夹道欢迎只不过是杜老板的表面功夫，但好歹也算是有些诚意，他便暂时不必计较杜老爷刚才想要抢着牵马的动作。
不过楚清玄的眼睛在这些人和后面的作坊之间来回的一扫，脸色却不是很好。
“杜老板，让他们全都退下吧，有什么话本王就只问你一个人就好，若是现在生意不紧张，你可叫他们先去休息一下。”
“燕王殿下不要误会，这些人只不过是我作坊里的一部分，其实今日一早为了王爷的到来，我并没有让他们着急做手上的活。只不过能到我这里来的家境都不是很好，所以看着分外可怜，”
杜言搓着两手，在楚清玄看不到的地方，拿眼神向这些工人看了一下，工人便纷纷收起棋子退下。
“我也就是出于同情才请了他们过来的，若是多休息一会儿，那岂不是让他们少赚了这一会儿的钱，王爷请到里面稍坐片刻，草民会安排好一切的。”
“既如此，那也只能这样了，想必杜老板你心中自有分寸，也用不着本王介入。”
到底是商人心性，可不会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楚清玄嘴角的线条绷得很紧，虽然心里不置可否，但也确实不好多说什么。
“是。”杜言答应着，又满脸堆笑地伸手往前面做了个请的动作。
楚清玄在进门之前，特意撇了一下作坊院墙旁边，摆放的那一排整整齐齐的水缸。药石危险且难以控制，若是作坊炸起来的话，这几缸水恐怕还不够灭火的。
“杜老板，本王在此不便久留，只问你去几个要紧的地方看看就好，不知你这作坊的仓库在什么地方？”
看罢，眼见着杜言要按照一般的流程，打算先带人到书房看账本，楚清玄首先一抬手叫停，叫杜言很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
“这，仓库这些地方灰蒙蒙的，多日又没有人打扫，只怕会弄脏了王爷的衣服，要不然王爷先休息一会儿，待草民叫人收拾完了之后，再请王爷过去。”
“不必了，就是原本的模样，本王看过了才能放心，你只管带路就是。”连化粪池那种污糟的地方都去过了，又怎么会怕这灰蒙蒙的仓库。
楚清玄轻咳一声，竟然不自觉地想到了霍湄，叫他还有一瞬间的愣神，杜老板看他不打算改变主意，只得稍稍低下头去叫挡在前面的工人让开，径直领着楚清玄去了自己的库房。
库房是单独修的两间两层楼高的房间，与作坊之间隔开了一条小水渠，按理说里头就算没有摆满，却也不会空荡荡成这个地步。
楚清玄一步踏进去，除了扑面而来的石头灰尘，就只在墙角处看到了两三袋的大布袋子，这偌大的仓库居然空空如也。
他连忙拿手捂着自己的口鼻，玄韩便随即从他身后绕出来，过去将袋子检查了一下，而后抬起头轻轻地摇了摇。
“回禀殿下，这里面只不过是最普通的石灰。”
“却也难怪杜老板这么不想我们到此来，又盼着工人多多工作，原来是因为没有存货了。”见状，楚清玄不禁勾起一抹弧度，捂着口鼻从库房走出来，两眼直勾勾的看向前面一脸呆愣的杜言。
“若本王没有查错，杜老板可算得上是城中提供药石数一数二的大药商，这库房中竟然连一点货量都没有，这是因何缘故，杜老板若是不介意的话，你现在可以把你的账本给本王一观了。”
闻言，杜老板两只手的手掌往旁边一招，让自己身后的小厮去拿东西，而后自己则搓着两手满脸不好意思且担忧的解释道。
“这个，这是有缘故的，还请王爷千万听草民解释，草民这库房本来是有不少的存货的，就是为了避免城中的药材不够，以备不时之需的。只不过前段时间忽然有人问草民买了大量的硝石，他出的价钱又很高，草民一时贪心就把这些存货都卖了出去。”
说着，跑回去的小厮刚好带着一本册子过来，杜老板随即两只手捧着送到楚清玄的面前。楚清玄打开来一看，上面确实在前两天的时间里有记录过大量硝石出账的记录，只不过所收入的收益，平均下来却也只比平时硝石的价格多那么几成而已。
这么一比，从杜言这里买出来的硝石用价，反而还不如孙则和李亚两个人单独买卖所花费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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