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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歆被掐得哎哟一声，捂住脸抱怨道：“娘，你可真是的。我就是举个例子，你怎么还气上了？”
秦夫人哼了一声：“谁让你举了这般的例子。”
秦歆揉着脸，无奈地笑了笑：“所以说，娘你是不信了？”
秦夫人道：“自然不信。”
“所以啊。”秦歆淡淡道，“哥哥是娘的儿子，娘不会信。大伯也是祖母的儿子，娘不妨想想，难道祖母就会相信您的话吗？”
“这……”
秦夫人一愣，脸色有些难看。
她先前光想给秦歆出气，倒是忘了这一点。
想起这一码事情来，秦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虽然她心里也认同秦歆的说法，但究竟还是不服气，忍不住道：“虽说事情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但你大伯先前劣迹颇多。要不是他干出的事情不是人事，这个世子的位置也不会丢。有那样的劣迹放在前头，你祖母还真能不信咱们？”
“娘。先前大伯的确是害了自家人没错，但他害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爹。”秦歆淡淡笑了笑，“有句话叫，好男不跟女斗。再说了，我和大伯父之间，又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不像是当年要争世子位置的大伯和我爹。”
秦夫人对秦歆的说法并不满意，啐了一口：“这件事还需要什么理由，你大伯父就是天生的下流胚子。”
“这话可不能让我祖母听见。”秦歆笑着摇头，“我虽然不相信大伯父是无意之中让我出去的，但若是要让今天之前的我相信，伯父能放下\/身段来对付我，那恐怕也是很难的。娘你仔细想想，祖母的处境，和今日之前的我，是不是很相似？”
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秦夫人想了想，勉强点了点头。
转念想了想，秦夫人仍是觉得憋闷：“那今天的事情，到底是要怎么办才好？难道，咱们就真拿你大伯父没办法了不成？”
“那倒也不是。”秦歆笑笑，“娘啊，当初大伯是害了父亲一次，就被革除世子的位置了吗？”
“当然不是。”秦夫人摇头，“前后加起来，他总也是害过你父亲七八回，才让你先祖父痛下决心，一封奏折报到皇上那里，革了他的世子。”
秦歆微微一笑：“所以说，若是大伯父往后再不安分，咱们也学当初的祖父，慢慢搜集证据，把这件事捅给祖母就是了。”
秦夫人皱眉：“可万一他不害你了呢？”
“娘，你说什么呢。”秦歆意外地看着秦夫人，心底一阵好笑，“伯父他不害我了还不好？”
秦夫人转念想了想，发现确实是怎么回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秦夫人笑了，秦歆也就跟着一起笑了。
两人笑了一会儿，秦夫人送秦歆回了院子。
想想正院里跪着的秦大老爷，秦夫人心里还是有气，抬手叫来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红绡，你来。”
红绡便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福身：“夫人请吩咐。”
红绡是个机灵又漂亮的丫头，在秦夫人这里很是得脸。秦夫人平时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往往会交由红绡处置。而红绡也总能不负秦夫人的嘱托，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秦夫人冲红绡招招手。
红绡心领神会，把耳朵凑到秦夫人嘴边。
秦夫人小声说了几句。
红绡听得一愣神，脸色也变化了几次。
秦夫人看见红绡脸色的变化，笑问：“红绡，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疑问么？”
“没有。”红绡连忙摇头。她心里自然清楚，主子家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奴婢可以随意打听的。哪怕秦夫人有心要告诉她这件事的始末，红绡也不敢去听，“夫人在这里歇着吧，奴婢去去就回。”
“嗯。”秦夫人满意点头，“这件事做得隐蔽些。”
“是。”
红绡福福身，转身出了秦夫人的院子。
时间稍晚，许多关于秦大老爷的流言，便在秦府之内传开了。
人人都说，秦大老爷是在外头做了什么纨绔子弟的玩意儿，让秦老夫人知道了，才会被罚跪在那里的。
至于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流言没说，但并不妨碍秦府的下人们去猜。
所谓纨绔子弟，不就是吃喝嫖赌，败坏家业的人么。看秦大老爷平时的模样，倒的确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何况秦大老爷现在正被罚着跪，看上去也就越发的像是被责罚了。
于是，这流言就跟长了腿一样，几乎没过一个下午，就传遍了整个秦府，而且还衍生出了好几个版本。
秦大老爷在廊下跪得正昏头昏脑，便听见几个小丫头在旁边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没？大老爷去嫖院了呢。”
“是呀，听说他一次叫了好几个姑娘一起伺候他，嫖完还不给钱，真真是羞死个人了。”
“呀……不会吧。咱们大老爷可是公爵之子啊，怎么会嫖院不给钱？”
“哎，你可别忘了。咱们大老爷纫是公爵之子，但也只是个普通文官罢了。爵位还在咱们二老爷身上，大老爷又怎么能拿出许多钱来嫖院呢。”
“你们都听错了，我听说的版本，是大老爷赌钱欠了烂账，才会被老夫人罚在这里的。”
“我却听说，是大老爷喜欢上了门外龟兹人开的阿芙蓉馆，在里头抽得飘飘然不知日月……”
秦大老爷隐约听见了这些人对他的编排，气得眼前一阵发黑。
他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去，想看看到底是谁编排了自己。
那些奴婢却都是精乖的，一见秦大老爷看了过来，立刻扭头就跑。
秦大老爷连一个正脸都没看到，更是气得要吐血。
他定了定神，顾不得秦老夫人让自己罚跪的命令，起身就进了秦老夫人的院子，叫起了撞天屈：“娘！您不能再罚儿子的跪了。您是不知道，外头已经把儿子传成什么东西了！”
秦老夫人正歪在榻上，旁边有两个丫鬟给她捶腿。
听见秦大老爷的话，她便冷冷地问：“哦，他们说你是什么东西？”
“他们说……”
秦大老爷满腔委屈地将方才那些丫头的话，都告诉了秦老夫人。
他刻意想显出自己的这份委屈，不但没有酌情删减那些丫鬟的话，反而还添油加醋了许多。
听说什么嫖院不给钱，抽上了阿芙蓉膏子，赌钱欠债之类的话，一群小丫头都忍俊不禁，一个个捂着嘴，忍笑忍得浑身颤抖。
秦老夫人冷冷地抬起眼光，在小丫头们脸上看了一圈。
小丫头们顿时都是一凛，不敢笑了。
秦老夫人缓缓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老夫人。”
小丫头们齐刷刷地答应一声，下去了。
老夫人看向秦大老爷，问他：“所以，你想怎么着？”
“儿子自然是想让母亲为儿子正名，再禁止那些流言继续传播啊！”秦大老爷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拍桌子道，“那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再让府里的流言流传下去，儿子还不定被他们说得怎么不堪呢！”
秦老夫人不耐烦地冷笑：“糊涂东西。”
秦大老爷被骂了一句，一时间有些懵：“娘？”
“正名，你想怎么正名。”秦老夫人不冷不热地看着秦大老爷，“你难道要让我去告诉外头的那些人，你是没有吃喝嫖赌抽，可你却把侄女哄到外头，还让她险些遭到不测，才会被老身罚跪在这里的吗？”
“娘……”
秦大老爷一听这话，顿时宛若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所以我就说，你是个糊涂东西。”秦老夫人轻蔑地看了这个不成器的长子一眼，冷冷地道，“澄清，是不能澄清了。这不但是为了你的名声考虑，也是为了给二房那边一个交代！但你方才有句话说得还算凑合。这个留言，不能在府里传下去了。媛儿！”
丫鬟媛儿闻声走过来，福身道：“老夫人。”
“你去外头一趟，告诉那些管事的婆子和伺候的丫头子。”秦老夫人淡淡道，“谁要是再传大爷的胡话，就打一顿赶出府去，知道了吗？”
“是，奴婢知道了。”
媛儿低头，转身出了门。
也没说给秦大老爷正名的事儿。
秦大老爷对秦老夫人的处理很是不满，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秦老夫人禁绝流言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秦府。
秦歆听说这件事，顿时乐不可支，抱着被子在床上边笑边滚，从床这头滚到床那头。
玉瑶看见秦歆笑得够呛的模样，不由好奇：“小姐，您这是笑什么呢？”
“玉瑶啊。”秦歆喘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笑出来的汗珠子，“你知不知道，要想让一句话被所有人都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玉瑶当然不知道。
“那就是，全面禁止这句话的传播。”秦歆笑眯眯地告诉玉瑶，“看来接下来啊，我那大伯父吃喝嫖赌的消息，恐怕是人人都要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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