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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还是没有办法去违逆秦老夫人的意思。
秦歆默然想了很久，最终轻轻叹气：“但愿，二妹妹能感念您的恩慈吧。”
“什么恩慈不恩慈的，无所谓。”秦老夫人摆摆手道，“只要她安生活着，少给我惹事，我也就于愿足矣了。”
秦歆听得苦笑。
西北角的窗下，有人原本走到了那里，却不经意间听见了秦老夫人的话语。
秦大夫人默默地站在那，臊得满脸通红。
想想秦若莲先前回家时被秦歆打的那一巴掌，秦夫人只觉得，那一巴掌是打在了自己脸上。
原本，她还对秦歆动手的事情心存怨怼。可如今听了秦老夫人和秦歆的对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是那个庶女当真害了秦家满门，别说是秦歆容不得她，就连秦大夫人自己，都定是容不下她的！
秦大夫人没脸面再去见秦老夫人，拿袖子一捂脸，匆匆转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秦若莲正在绣花。
经过昨天和前天的惊魂未定之后，秦若莲今天有意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便挑了个富贵荣华的花样，坐在绷子前头绣起了花。
看见秦大夫人回来，秦若莲连忙起身。福身道：“母亲。”
大夫人本就满肚子的邪火。这会儿看见秦若莲，更是气得不行，抬手就给了秦若莲一巴掌：“别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母亲……”
秦若莲捂住脸，模样楚楚可怜，诧异地看着大夫人。
秦大夫人完全无视了秦若莲的可怜劲儿，冷声问：“先前千秋节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
“我、我……”秦若莲结巴了下，有些惶恐。
她回来之后，在秦大夫人面前很是搬弄唇舌，巧言令色了一番，自信这件事已经被糊弄过去了。可如今，秦大夫人怎么又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看着秦若莲的模样，秦大夫人心里便有了数。
她更加动怒，低喝道：“我问你，你到底做没做过这样的事！”
秦若莲嗫嚅了下。
她不知道秦大夫人手里，有没有关于自己和林贵妃勾结的证据。
心里实在没底，秦若莲没办法，膝盖一弯就跪下了，哭道：“娘！女儿、女儿错了！”
“你这个孽畜！”秦大夫人低头看着秦若莲，只觉得心肝脾胃的火气一起往上涌，抬手噼里啪啦地往秦若莲身上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要害死整个秦家啊。”
“娘，我真的没有要害死秦家。”秦若莲捂着脸哭道，“起初，我也只是想帮娘一把而已……”
“你说什么？”秦大夫人闻言一愣。回过神，她更生气了，直接给了秦若莲一巴掌，“你能帮我什么？简直是胡说八道！”
“女儿没有胡说。”秦若莲捂着脸，娇弱哭泣，身子都哭得颤抖起来，“娘啊，女儿真的是在为您考虑的。是林贵妃她骗了女儿！”
秦大夫人发泄了一会儿怒气，慢慢也冷静了下来。
她盯着秦若莲，冷声质问：“林贵妃能答应你什么？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女儿真的没有胡说，娘您相信我。”秦若莲忙道，“当初林贵妃叫女儿去为她做一件事，说是只要做到，就能满足女儿的一个心愿。女儿就想，借着这个机会，把秋芳送去外头的寺庙里修行……”
秦若莲似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声音越说越小。
秦大夫人把这话听在心里，却是心念一动。
秋芳。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秦若莲若是不说，秦大夫人差点就把那个偷偷吐掉避孕汤药，私自怀孕，一心想攀高枝的小贱人给忘了。
“秋芳的事，是你长辈的事情。”秦大夫人顿了顿，出言斥责秦若莲。只是她的语气，已经远远不如先前冷冽，“哪有你这样身为小辈，却要把手往父亲后院里插的。”
“女儿知道错了。女儿现在更是知道，与虎谋皮，愚蠢不堪。”秦若莲低头轻泣，“只是眼下，说什么都晚了。”
说着说着，秦若莲哭得更加伤心。
秦大夫人看着秦若莲，从心底叹出一口气。
毕竟是自己真心疼过的孩子。秦若莲如此伤心，秦大夫人也会于心不忍。
她想了想，摇头道：“行了，你起来吧。这件事在我们母女这里，就到此为止了，你知道吗？”
秦若莲连忙点头：“是，女儿知道。”
“娘虽然能理解你，可你阿姐未必能。”秦大夫人又拉住秦若莲的手，嘱咐道，“往后这段时间，你阿姐若是还没消气，你就别跟她斗嘴，让着她一些。谁让你先做错了事呢？知道了吗？”
让着秦歆？
凭什么！
从一开始，她真正想要剪除的人，就是秦歆！
秦若莲心底不服到极点，表面上却拿秦大夫人的命令没办法。
她强颜欢笑着点点头：“女儿知道。”
秦大夫人看秦若莲脸色不好，还当她是在为先前的事情而伤心忧郁。
对于这件事，秦大夫人自己也没办法。
她挥了挥手，道：“若莲，你先出去收拾行李吧。”
“是。”
秦若莲福了福身，转身出了门。
走出房门，秦若莲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难看。
秦歆！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居然还不忘跟秦大夫人告状！真是个刁钻的贱人！
秦若莲捏紧了拳头，将秦歆恨到了骨子里。
她并未检讨自己一时失手，险些害了秦家的事情，而只是觉得，自己当初不该如此激动罢了。
……
翌日，秦家人收拾了行李，一起前往位于京郊的报恩寺。
行至半路，秦家的车马就碰上了齐家的。
齐芳语隔着纱帘看见秦家的车马，一双漂亮的眼睛顿时弯成月牙。她放下车帘，冲秦歆那边挥手：“歆儿，我在这！”
秦歆听见声音，也放下车窗到处看。
只是齐芳语的马车离这里尚远，秦歆一时间没看见，还在到处寻找。
齐芳语刚要再叫一声，冷不防胳膊被人一把拽了回去。
她有些愕然地看向身边，恰好看见齐夫人冷着一张脸，将车窗放下的模样。
“娘？”齐芳语有些委屈，也觉得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呀。歆儿她还没看见我呢。”
“做什么？你说我是要做什么。”齐夫人冷冷地看了齐芳语一眼，眼里带着怒气，“哪有一个闺秀像你这样，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连车窗都敢放下来，你胆子也太大了！”
“娘，你也太胶柱鼓瑟了些。”齐芳语对秦夫人的看法不以为然，“我只是放下窗子，有什么的。歆儿她先前随父出征的时候，可是亲自上过阵的人呢。”
齐夫人闻言，脸色更加难看。
在齐夫人看来，要不是秦歆上次来找齐芳语，这一次，齐老太师或许也不会让她出面，去给秦府解围。
尽管齐夫人自己也知道，她的想法有些迁怒，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念头。
“总之，你往后少在外头这样做。”
齐夫人憋了很久，最终冷冷地丢出一句话来。
齐芳语瘪了瘪嘴，自己心里也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恐怕是无法跟母亲好好讲理的。
她闷闷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看女儿没敢再跟自己犟嘴，齐夫人心情稍缓。
转眼，马车到了报恩寺。
秦家人和齐家人的马车，已经在先前遇上了。这会功夫，齐家母女和秦家的女眷，是同时下车的。
齐芳语一下车，就跑到了秦歆身边去。
齐夫人看着憋气，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再去阻拦女儿，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好在齐夫人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生闷气的事情，倒也没人看得出来。
秦老夫人上前，笑呵呵地挽起齐夫人的手：“这儿就是报恩寺了，咱们进去吧。”
齐夫人笑笑，道了一声“好”。
两人携手进了报恩寺。
只是在途中，齐夫人却不着痕迹地松开了秦老夫人的手。
秦老夫人微微诧异，看了齐夫人一眼。老眼中划过一抹流光，随即面色如常地转过头，继续跟齐夫人话着家常。
只是接下来，秦老夫人没有再主动伸手，去握过齐夫人的手。
秦家和齐家，一个是镐京的顶级勋贵，另一个则是顶级文臣，满门清贵。如今二贵合成一贵，一起来拜佛。大报恩寺的人听说她们要来，顿时就坐不住了。特地划出一块地，让秦家和齐家这两家单独休息不说，连佛堂都对外关闭了一些，单独供应秦齐两家礼佛。
秦歆和其他女眷一起，沿着一条清幽僻静，却异常好走的路，走进报恩寺。
路上，齐芳语忍不住疑惑：“这条路这么好走，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清静才是。上回我沿着一条更难走的山路进寺，都在路上遇见了成王府的小郡主，还有留侯府的小公爷呢。”
秦夫人笑着看了齐芳语一眼，提点她道：“齐大姑娘，你可曾注意过一件事么？上回你来拜佛的时候，遇见的人都是权贵，可没遇见过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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