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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宗却是眼前一亮，直接冷笑道：“很好。秦家的丫头，你可是答应了朕，一定会获胜了？”
这是在给她下套呢。秦歆轻笑了下，不想上当：“臣女从未这样说过。”
“但你已经决定，要替大衍出战了！”代宗眸光熠熠，不想让秦歆轻易逃脱了这回。这秦家的女娃明明才十几岁，却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这一次，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抓住她的痛脚，“秦家丫头，你若是赢了，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答应。你若是输了嘛……”
代宗作势沉吟起来。
秦歆挑眉，忍不住冷笑了下。
林贵妃掩口娇笑：“皇上，输了就如何呀？”
“唔。”代宗威严道，“若是输了，就赐死吧。”
“什么，赐死？”
“皇上，您也太儿戏了！”
“这可是镇国公家的嫡女啊，不是一般的贵女！”
代宗听着这些人的话，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的眼神渐渐冷下来，心里暗恨。
只是，难得找到一个可以合情合理处死秦歆的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处死秦歆，秦云却还在西戎皇女安伊手上。念着爱子性命难保，秦志必然不会与代宗翻脸。因此，秦歆的死，只会让秦志煎熬万分，日夜心痛，却不会对代宗产生什么后果。
既然如此，代宗又何乐而不为？
篝火边的一干人等，并不清楚代宗心底对秦家人的痛恨。一片哗然声里，齐老太师吃力地站了起来，拱手道：“皇上。秦大小姐以女流之身，能有勇气和北狄人对战，已是非常出色。您又何必对她如此求全责备呢？”
“老师，此言差矣！”代宗心下不耐，勉强开口道，“正是因为朕对秦大小姐的期待很高，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若是朕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秦大小姐出头，那么，朕直接让她不要出手不就行了？何况秦大小姐若输了，那就是有损国体。对这样侮辱大衍国格的人，赐死又如何？”
“皇上，您……”
齐太师被代宗的无耻震惊了，说不出话来。
要是让秦志知道了这件事，他一定宁愿代宗瞧不起自己的女儿。
而且，真正侮辱大衍国格的人，难道不是代宗自己吗？
代宗不想再让齐太师开口，便挥手道：“好了，老师。秦大小姐既然决定出战，想必她心里一定是有底的。咱们不用替她着急，静观其变就是了！”
齐太师还想抗命：“皇上……”
“太师爷。”秦歆含笑看向齐太师，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说不定我这一次，反倒能赢过北狄的武士呢。”
“既然秦家的丫头也这么说，那么，老臣……遵旨。”
齐太师痛心疾首地看了代宗一眼，摇着头坐下。
尘埃落定。
秦若莲兴奋地看着秦歆，眼底泛起噬血的神色。
如果秦歆死了，就再也没有人和她争抢秦家女儿的位置。
到时候，即使她是庶女，也能有嫡女的待遇！
同样开心的，还有秦大老爷。
说到底，代宗最近对秦府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原因，就是秦歆。
如果秦歆死了，他们秦家被代宗针对的日子，就可以结束了！
一片各怀心思的鬼蜮声音里，秦歆脸色淡淡地起身，就要走到方才林传武的位置旁边。
如果这一箭射出去，那就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李兆忽然起身，皱着眉头道：“臣愿意替李大小姐出战！”
代宗脸色一沉：“李爱卿，你？”
代宗没想到，平日里替他鞍前马后的李兆，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果然，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货色！
代宗心下微愠，冷声道：“李爱卿，兹事体大，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李兆从容不迫地道：“微臣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你……很好。”
代宗冷哼一声，愠怒地拂袖。
其他大臣也纷纷点头，让李兆替秦歆出战。
这时，秦歆却忽然说道：“皇上。先前李大公子已经为大衍出战过一次了，这次再派他出场，外人会以为，是我大衍欺侮了北狄。所以这一场，还是让我这个小女子来吧！”
“哦，这可是你说的！”代宗一喜，生怕秦歆反悔，连忙挥手道，“那就这样说定了。秦家丫头，你上吧！”
“是！”
秦歆微笑颔首，拿了弓箭上前。
经过李兆的瞬间，李兆压低声音：“你疯了！”
秦歆没有回答，唇角笑意冷冽。
她当然没有疯。
她只是宁愿拼死，也不愿意去承李兆的情，仅此而已。
秦歆迅速从李兆身边走过，来到旁边临时搭建的靶场上。
李兆被忽视得彻底，唇角弧度愠怒。
另一边，靶场外。
袁景知远远盯着场内的秦歆，手指紧攥进旁边的树干里。树干不堪重负，发出脆弱的咯吱声，眼看着就要裂开。
一旁，袁景知身边的人看得胆战心惊，小声叫了一声：“主子……”
“记住，一旦秦歆出了事，你们就出手把她救回来。”袁景知沉声，“孤对这件事的要求是，不顾后果，不计代价。但是，秦歆一定要平安！”
袁景知的心腹听得一凛，连忙低头：“是，奴才记住了！”
靶场内。
小太监拿着一张弓，吃力地递给秦歆。
秦歆单手接过，放在手上掂了掂。
那是一张铁胎长弓，沉实压手。弓弦也是上好的牛筋制成，
秦歆拿过弓弦，并未懈怠，而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放心。
毕竟代宗对她的恶意，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即使这件事事关北狄和大衍的国体荣辱，也难保代宗真的糊涂油蒙了心，在她的弓箭上做出什么手脚。
确定弓箭没什么大碍，秦歆含笑，眸光犀利地看向一旁的北狄武士巴图：“请！”
“大衍女人，你很勇敢。”巴图抬高下巴，傲慢地扫视秦歆，用半生不熟的汉话说，“但是，你一定会败给我！”
秦歆微笑：“北狄人，有勇气是好事，但这份勇气到底是谁给你的？在你说出这些话之前，你还是想想，能在什么地方打败我吧。”
“哼。”
巴图将秦歆的话当成了挑衅，冷哼一声，弯弓搭箭便射上了靶子。
对面的人报了一句：“正中靶心！”
巴图看向秦歆：“你来！”
秦歆笑笑，也弯弓搭箭。
对面的小太监也报了一声：“同样，正中靶心！”
场外一阵骚动。
几乎所有人，都被秦歆的射技给震惊到了。
许多人原本都以为，秦歆能够一箭射死北狄右贤王，纯粹是出于运气而已。现在，他们终于发现，这不是单纯用运气就能概括的事情。
秦家的嫡女，是有真本事在的！
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震惊无比。
巴图眼神转冷，目露凶光地看向秦歆：“大衍女人，是我小看你了！”
“请！”
秦歆不想和巴图多话，微笑地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巴图冷哼一声，抬起弓箭便要再射。
这时，场外的北狄使者忽然轻轻咳嗽了声：“咳咳！”
巴图一怔，看向北狄使者。
北狄使者不动声色地抬手，借着身子的遮挡，在袖口处做出下切的手势。
巴图瞬间明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北狄使者露出满意的笑容，收回手来。
他要杀了秦歆，现在就杀。
方才李兆对秦歆的表现，让北狄使者无比警惕。
如果说李兆为了秦歆，就能将北狄的利益置之度外。那么，北狄使者宁愿现在就杀了秦歆，也不愿意放任这样一个不安定因素继续存活于世！
“第二箭，准备！”德才公公拂尘一甩，用公鸭嗓大声说道，“北狄勇士巴图，开始！”
巴图目露凶光，低头将箭上了弦。
他深吸一口气，将弓箭对准箭靶。
秦歆皱了皱眉，忽然觉得眼前有杀气弥漫。
是错觉吗？
秦歆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抓紧一支箭，攥在手里。
巴图抬手整理一下弓弦，忽然转过身来，一箭射向秦歆！
一瞬间，场外不少王公贵族纷纷站起身来，惊呼出声。
有人更是义愤填膺，冲着巴图和北狄使者大喊：“北狄蛮子，卑鄙至极！”
北狄使者没有说话，唇角抬起一抹阴沉的弧度！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在这里杀死秦歆，那么，他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何况，看了代宗方才的表现，已经足够让这个北狄人肯定，代宗不会为了秦歆的死而苛责自己！
所有人的呼吸，一瞬间都屏住了。
秦歆却骤然抬手，袖口闪过一道流光。
下一个呼吸，巴图射出的那支箭，在空中忽然被什么东西打中，随即转了个弯，往巴图身上呼啸而去！
“啊！”
巴图惊讶地低喊一声，急忙往旁边闪躲。
好在那支箭被拨乱了方向之后后劲不足，巴图这才避过。
只是即便如此，巴图的脸颊上，也多了一道箭尖擦出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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