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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
秦歆挠挠头，一时哑然。
她原本的意思，只是不想和袁景知大白天的过分亲热而已。
可是，袁景知是不是误会她了？
秦歆回想一下先前袁景知的话，总觉得他似乎是透露出了某些让她脸红心跳的意思。
看着秦歆脸色绯红还要强装淡定的模样，袁景知不由笑起来。
这丫头在旁人面前的时候，都是一副淡定、平静，宠辱不惊的模样。唯独在他眼前，她还能像个普通的年轻少女，心绪娇羞。
看秦歆半天不肯过来，袁景知索性伸手，直接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秦歆吓了一跳，顺势揽住袁景知的颈子。
秦歆在女子当中，算是身量高的。然而袁景知身材修长，秦歆在他怀里，居然硬生生被衬出了几分娇小的味道。
袁景知轻笑，调笑道：“怎么，歆儿这是等不及，要投怀送抱了不成？”
“……”秦歆闻言一个激灵，悻悻松开袁景知的手，“太子殿下不要胡说八道。”
难得秦歆没有再连名带姓地叫他，而是叫了他“太子殿下”。袁景知心里清楚，这便是秦歆冲他发脾气的前兆了。
即使面对北狄的千军万马，袁景知也不会胆怯。然而现在，他却有点怕秦歆生气，便直接松开了秦歆，道：“我要对北狄动手了。”
“北狄？”
秦歆闻言一愣，忘了从袁景知膝盖上起身。
“不错。”袁景知颔首，“北狄人已经押着粮草离开了。他们毕竟是押着辎重出发的，走不快。算算时间，镇国公那边应该已经收到围剿北狄人的消息了。所以过几天，我只要从这里出发，就可以和边关的镇国公回合，截下北狄的粮草。”
袁景知的计划，算得上周详。在他计算之下的时间，也是丝丝入扣。
只是秦歆想了想，却觉得有点舍不得。
她心里，并不想让袁景知离开。
只是如果袁景知非要离开，她也不会阻拦。
“袁景知，你好歹是太子。”秦歆想了想，轻声问，“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这样亲自去拦截北狄的粮草，会不会太冒险了？”
袁景知微笑：“歆儿是在担心我吗？”
“……你别闹！”秦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可没和你玩笑。”
“你且安心，我理会得。”袁景知笑道，“而且对我来说，你是否关心我，就是极正经的问题。”
秦歆被他说得脸色一红。
她抿了下唇，难得没有再反驳袁景知的话，而是说道：“北狄人残忍如狼，狡猾如狐。若是没有十成十的打算，我确实是不放心你去拦截他们。”
袁景知微微一笑：“即使面对再狡猾的狼和狐狸，我也从未怯过。”
“这不是你害不害怕的问题。”秦歆皱眉。听袁景知这么一说，她更不放心了。
袁景知轻声道：“这就是害怕与否的问题。歆儿，三军作战，最忌讳的就是还未开打，就直接灭了自己威风的事情。所以我不能怕，也不能有丝毫的退缩。”
顿了顿，袁景知沉声道：“我许久不在镐京，在边境也稍有消息。如今，小朝廷里的许多人已经不太安分了。”
所谓小朝廷，说的就是代宗先前被袁景知和秦歆联手逼宫，不得已而许诺袁景知建立的、独属于袁景知自己的班子。
秦歆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不由蹙眉：“怎么会？先前你选的，不都是对你最忠诚的人吗？”
“不错，我的确是这样选的。”袁景知颔首道，“不过，我的好皇叔毕竟已经在皇位上坐了十年。许多人已经习惯了他在位的日子，即使心里忠诚于我，却也不会对他太过抵触。而一旦我消失了，他们对我的这份忠心嘛……”
袁景知冷笑了下，没有再说话。
秦歆知道袁景知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
忠心，是最经不得考验的东西。
譬如她自己。别看秦府这么大，她身边的下人也足有好几十个。但秦歆真正可以信任，而且绝对不会背叛她的人，就只有玉瑶一个。至于其他的下人，虽然眼下由于种种原因暂时对她也算忠心，没有做出什么违背她利益的事情。但在极端的条件之下，这些人也未必会忠诚于她。
而袁景知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这样想来，袁景知的确是太不容易了。
一个许久没有动静，也不被如今皇帝喜欢的储君，地位只会一天比一天岌岌可危。所以最近，袁景知必须回边境一趟，劫粮的同时，也顺便闹出些许的动静来，让小朝廷的人安心。
只是……
秦歆咬了咬唇。
虽然道理她都懂，但她还是不想让袁景知一个人回去。
她，放心不下他。
“袁景知。”秦歆沉默了半晌，抬头道，“你要回去，可以。但我得跟你一起回去。”
袁景知一怔：“歆儿？”
秦歆道：“我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
袁景知皱眉。
他当然知道，秦歆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但这件事的重点，根本就不是秦歆有没有把话说明白，而是……
袁景知摇头道：“我不会让你和我一起过去的。”
秦歆也执拗地道：“我会和你一起去的。”她决定的事情，谁都更改不了。
“歆儿！”袁景知有些恼火。他一直知道秦歆骨子里倔强得很，却从未体验过这一点，“我在和你说正经事。此行路途艰难，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可能不止是北狄，还有大衍本身。你若是跟着我一起去，只会和我一起?进这浑水里。到时候，你——”
“我?的浑水，难道还不够多么？”秦歆冷声道，“袁景知，我不妨再告诉你一遍。我不怕麻烦，只有麻烦怕我！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北狄边境，你要是敢抛下我一个人出发，我就直接找快马，从后头追上你。你要相信我的骑术，我说追上你，就必然能追得上你！”
袁景知怒道：“歆儿你！”
秦歆扬起下巴，丝毫没有畏惧地瞪着袁景知。
袁景知喉结上下滚了滚，最终放弃了说服秦歆，冷哼一声，将她从膝盖上推开。
尽管袁景知也在生气，推开秦歆的时候，手上的力道却还是轻柔的，唯恐让她有一丝的不舒服。
秦歆也没领情，甩甩袖子就走了。
袁景知被她拂袖而去的模样气得不轻。
转念想了想，他不由蹙眉。
秦歆这丫头的性格，实在是太过倔强了。
如果他真的抛下她前往边境，难保这丫头不会当真做出那些极端的事情来。
所以，他必须得想个办法，让秦歆安安稳稳地留在这里才行。
没错，就是这样。
……
翌日。
秦歆一大早起来，冷着脸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袁景知站在旁边，见四下无人，便叫了她一声：“歆儿。”
“……”
秦歆没说话，就像没听见袁景知的声音一般，继续打拳。
袁景知蹙眉道：“我答应你，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他原本以为，秦歆听见这话会高兴。
然而秦歆的表情却很冷淡，甚至是淡漠：“哦。所以袁景知，条件是什么？”
袁景知唇角微微抽搐了下。不得不说，秦歆的确是敏锐的，连他的后招都想到了：“你在私底下和我一起前往北狄，我放心不下。所以，你要在明面上找到一个前往北狄的理由，我才能允了你。”
秦歆打拳的动作顿了顿，冷笑着看向袁景知：“袁景知，你故意的？”
他明知道自己是受了代宗的威胁才回来，却还是要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难道他以为，代宗会放她前往边境，和秦家人汇合不成？
袁景知静静看着她，并不否认，而是直言不讳地道：“不错，我就是故意的。但是歆儿，你心里也该知道，这趟出门到底有多凶险。如果你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那么我也不认为，你有跟我一起去到北狄的资格和能力。”
资格？
呵，这话听上去真可笑。
秦歆挑了挑眉，不怒反笑：“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拿到这东西，就有了和你同去北狄的资格？”
“不错。”袁景知平静地道，“同样的，你若是不能拿到皇帝的亲口允诺，便不能和我一起前往北狄。”
“行，袁景知！”秦歆冷笑一声，摆出一个收势，缓缓收拳起身，“你这些话，我记住了。你最好也记住你今天的话，不要出尔反尔！”
她还就不信，自己办不成这件事了！
说完，秦歆怒气冲冲地进了房间，把水晶珠子穿成的珠帘摔得啪啪响。
袁景知看着秦歆的背影，唇角浮现苦笑。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多么过分，多么难以完成。
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放心，让秦歆和他一起前往北狄。
那个地方不是游山玩水之处，而是狼窝虎穴。秦歆虽然不是娇养的女子，却是他心尖上的人。他宁愿自己以身犯险，也不愿意让秦歆受一点委屈。
但愿他的歆儿，可以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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