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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志冷眼看向安伊公主，沉声道：“这位小姐，请！”
安伊公主勉强颔首：“镇国公请。”
两人一起进了中军大帐。
安伊一路往前走着，一路想起自己刚才和秦歆的对峙，有点懊恼。
自己才刚和秦歆打了个照面，秦歆就险些把自己的底细也给摸透了。
想不到这丫头如此精明，居然比自己还要聪明……
安伊公主咬了咬牙，忽然想起秦云。
如果秦云正巧想要利用秦歆回到大衍，那她岂不是做了白工吗？
虽说在秦云身边，安伊公主已经安插了十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让他们时时刻刻看管着秦云，不要让秦云乱说话。可是，万一秦云暗示了秦歆，她又要怎么办？
不行，绝不能让秦云找到通知秦歆的机会。
安伊公主心下有些忧虑。
和秦志谈好条件之后，她径直走出营帐，第一时间便找到了秦云。
这会功夫，中军大帐旁边的人已经散去。
同样易容过的秦云，波澜不惊地看着安伊，拱了拱手，道：“公主。”
“出门在外，不要叫我公主。”安伊咬牙，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缕怀疑，“秦云，你是不是故意在外头这样叫我，想要让你妹妹看出你的身份，来这里救你？”
“公主，你想得太多了。”秦云好笑地看着她，“还是说刚才舍妹的一番话，已然让公主成了惊弓之鸟？”
“你胡说八道什么！”安伊公主顿时大怒，“谁是惊弓之鸟了？！我先前的确是有些惊讶，却也只是惊讶罢了！”
秦云微微勾唇，没有言语。
他越是冷静，就越显得安伊公主的确是恼羞成怒。
安伊公主冷哼一声，狠狠别过头去，沉声警告他：“秦云，我命令你。你不准在秦歆面前，做出自己身份的暗示来。”
秦云好笑地摇了摇头：“那么敢问公主，您是以什么身份，在命令我的？”
“我……”
安伊公主狠狠一窒。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确是没有可以用来威胁秦云的把柄。
她虽是西戎公主之尊，可秦云并不在乎。而她能给秦云的东西，更是秦云迫不及待想要逃出的桎梏……
安伊忽然觉得气闷。
她从小便是天之骄女，还从没有什么东西，是她得不到的。可如今的秦云，却让她觉得挫折。极度挫折！
安伊跺了跺脚，不顾仪态地怒道：“行了。本宫不管你的什么理由劲和借口。总之，你绝不可以离开本宫，也不能主动跟秦家人显出自己的身份来。你明白了吗？”
秦云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个公主向来骄傲得要命，还是头一次显示出这种小女儿情态。如今这样一看，安伊公主倒也有几分可爱之处。何况先前她肯将他安置在宫中，而不是听从大衍皇帝的话，单纯将他作为质子……仔细想来，他也是承了安伊公主情分的。
就凭这些，他也的确不该对安伊公主太过冷漠才是。
秦云想了想，难得态度温和了些，柔声道：“公主，我们可以打个赌。”
安伊公主不高兴地问：“什么赌？”
“我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秦家人，也不会做出什么暗示。”秦云道，“我们就赌，秦家人会不会仅凭我的表现，就看穿我的身份。”
安伊公主蹙眉：“如果他们看出来了呢？”
秦云道：“那我就跟他们一起离开。”
安伊公主又问：“那，如果他们没看出来呢？”
“那么……”秦云沉吟了下，摇摇头道，“如果他们没能看出我的身份，这就是公主胜了。胜者，可以提出自己的条件。”
“好！秦云，算你是个爽快的！”安伊公主高高地扬起下巴，傲然道，“如果这些人都没能看出你的身份，这就说明，你和他们也不是十分亲近。既然不是亲近的人，那就没有再黏在一起的必要了。本宫要你离开秦家，一直陪在本宫身边。当然，本宫也不会亏待于你。等本宫即位了，你就是本宫唯一的皇夫！”
“唯一的皇夫……”秦云听得唇角抽搐了下，不由失笑，“可是安伊公主，在下实在难以相信，您不会容许其他男人继续待在您身边。”
安伊公主双手一摊，理直气壮地道：“那一定是因为本宫太优秀的缘故。其他男人才会如狂蜂浪蝶，争着抢着要往本宫身边扑。本宫又有什么办法？这位高权重的女人，在外头总是要应酬一些的，你也应该清楚这一点才是。不过你大可放心，在本宫心里，最重要的男人还是你。本宫也可以保证，在以后的西戎后宫当中，绝不会有人越过你去！”
后，后宫……
秦云额头上爆出一条青筋。先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进入谁的后宫。
“咳咳。”秦云艰难地咳嗽一声，道，“公主不必再说了，既然赌已经打了，那么咱们接下来，只管履行赌约就是了。”
“好！”安伊公主深深看了他一眼，“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秦云伸出手来。
安伊公主也伸手，跟他击掌三下。
这击掌三下，是如今通行在北狄、西戎和大衍之间的起誓方法。有违誓言者，此后事事不顺，天地不容。
安伊公主收回手掌，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秦云，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本宫的掌心了！”
……
这天之后，秦云和安伊公主始终都没有说起自己的身份。
安伊公主身边的侍女吉娜，早些年间曾经行走江湖。她的易容术十分精到，将安伊公主和秦云都易容成了其他人的样子。即使是最亲近的人来了，也未必看得出。
安伊公主在秦家军的大营里，一共待了三日，好和秦志商量私盐交易的细节。
而第四日，就是她送走其他人，独自和秦志商量结盟的时候。
第三日晚上，安伊公主看着帐篷里的秦云，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秦云，第三天了。”安伊公主笑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是吗？”秦云隔着帐篷的布料，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意味深长道，“公主，眼下还不到离开的时候。多年来在战场上，在下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要轻言胜负。因为谁都有可能翻盘，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输家。”
安伊公主气恼地一甩袖子，冷哼：“你就会让本宫不舒坦。”
秦云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安伊公主在帐篷里转了片刻，忽然冷笑一下，道：“既然如此，本宫就先把你送回西戎好了。这样一来，你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吧？”
秦云蹙眉：“公主，你想反悔？”
“这怎么算是反悔呢？”安伊公主冷笑，“本宫只是想……”
话音未落，帐篷外头忽然响起吉娜的声音：“主子，有人找您。”
安伊公主点点头，暂且放下了秦云的事情，走出帐篷。
帐篷外，秦歆站在那里，身旁就是袁景知。
她浑身沐浴着月色，显得极端美艳。而她身边的袁景知也是双目如秋水、鼻如悬胆，赫然是个天下少有的美男子。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宛然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这一对对安伊公主而言，实在是太过危险。
安伊公主对秦歆一直抱着警惕。这会儿看见秦歆，她生怕被秦歆看出什么端倪来，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冷冷地抬高下巴，道：“原来是靖边郡主。不知道靖边郡主深夜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秦歆微微一笑，道：“咱们出去走走。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
“出去走，就不用了。”安伊公主站在原地不愿动弹，“有什么事情，咱们在这里说就是了。”
“我要说的事情很长，原是想着咱们刚好可以一边说话，一边出去走走。”秦歆被安伊公主顶撞了几句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笑道，“不过，既然你不愿意出去，那就算了。”
安伊公主脸色稍缓，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道：“有话便说吧。”
“好。”秦歆想了想，问，“西戎的形势，眼下如何了？看着北狄和大衍亲善，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可还坐得住吗？”
安伊公主蹙眉。她原本想要回答，但仔细想了想，还是否认道：“我在西戎只是个商人，没什么地位，怎么会知道西戎朝堂上的事情。”
“如果你都没有地位，那西戎就没有尊贵的人了。”秦歆笑笑，一口道破对方的真实身份，“安伊公主，西戎的皇太女。”
“你！”
安伊公主大吃一惊，面色丕变。
吉娜赶紧护在主子面前，紧张地看着秦歆。
秦歆笑道：“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我若是对你们怀着恶意，你们根本就坚持不到现在。毕竟，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就凭你们派来装成商人的那群人，就能把你们从秦家军手里护住、远离边境回到西戎吧？”
这的确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伊公主稍稍冷静下来，挥退吉娜：“吉娜，你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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